很快,国君的寝殿外面就聚集了不少朝臣。
国君这一病倒,偌大的王宫,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
虽说国君日日宠、幸那位住在先王后寝宫里的未来王后娘娘,可他们毕竟还没有大婚,也没有举行册封仪式。
迪玛公主如今在西冥国王宫里的身份不是不尴尬的。
所以眼下这个拥有西冥国历代国君信物的凭空冒出来的瑞福公主,反而是最有资格主事的人。
秦玥此时站在寝殿外面的台阶上,身姿傲然独立,右手高高举起玉佩,目光睥睨从众朝臣身上一一扫过,声音清脆淡雅,“王兄病重不能主事,本公主受王兄所托,暂代王兄主持国事,众卿有事请奏,无事就请先散了吧!”
卓大人忍不住先开了口,关切地问道:“请问公主,国君究竟得的什么病?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就病得这样重了?”
秦玥淡淡撇了他一眼,缓缓说道:“心病。”
这两个字经由她的口吐出来,谁都听得出有含沙射影之意,更是模糊了国君真正的病症。
卓大人面色一变,心里竟涌起一种奇怪的感觉。仿佛眼前这个小姑娘,真的能解决西冥国目前的困境。
那些心里有鬼的朝臣,闻言不由得羞愧得低下头。
秦玥说了这两个字后,顿了顿,又道:“心病还须心药医。本公主大言不惭,正是那颗可以医治王兄心病的心药。众卿如果无事,就请先退下吧。只要众卿愿意配合,本公主保证,一定会还你们一个健健康康的国君。”
如此三言两语,却是彻底堵了他们的嘴。
言外之意,如果有谁胆敢在这个时候闹事,不愿意配合公主行事,便是故意不想让国君病好,那就等于间接地谋杀国君了。
这个罪名,谁都担当不起!
因此,这会儿不管是心里有鬼的,没鬼的,此刻竟都找不到寻衅生事的理由。甚至都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她来历不明的身份。
那种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上位者的威仪让众朝臣打从心底里相信,她就是那个传闻中的瑞福公主。
瞧着这瑞福公主虽然年小,可她处理事情不慌不忙,有条不紊,极是熟络,那作派就算比起国君来,也差不到哪里去。
难怪国君会在这个当口召她回京。
卓大人心里思忖一阵,首先领着自己的人朝秦玥大礼参拜,口中称道:“臣卓宁拜见公主———恭迎公主回宫——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他身后的朝臣便也跟着跪伏于地,高呼千岁。
那些心里有鬼的朝臣相互看了一眼,稍一犹豫,便也齐刷刷地跪了下来,跟着大礼参拜,对秦玥行礼问安。
既是得了朝臣的承认,便算是定下名份了。
秦玥挥挥手,让他们退下后,心里总算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几分心虚。毕竟自己并不是真的瑞福公主。而且连她也不确定,这个真的瑞福公主还在不在人世。
恐怕只有瑞雅国君和在东山上修行的太后娘娘才最清楚了。
然而眼下已经骑虎难下,何况自己也的确需要这样的身份来行事。只是这样一来,势必就站在了风口浪尖,无可避免地要与迪玛公主和她的那位风、流汗王正面对上了。
果然,并没让她等太久。
先前掩面离去的迪玛公主转眼就率着她的嬷嬷军团们气势汹汹地来了。
哟,这是输人不输阵哪!以为人多就可以占到优势吗?
先前一轮的交锋,秦玥已经对这女人有了初步的了解。比起她的母亲来,实在差得远了。
秦玥居高临下地冷冷看着她们。
身后的段宸和秦次忍不住为她担心。
看起来,来者不善哪!
迪玛公主领着嬷嬷们一步步走上台阶,与秦玥对面而立,脸上神情愤怒至极,“哼!你个冒牌货!休想在王宫里搅乱风雨!你既然知道我是谁,就该知道,谁才是这王宫里的女主人!”
秦玥斜眼睥着她,连连冷笑道:“难道没有人跟你说过……无媒苟合,是为‘贱’吗?”
这话顿时将迪玛公主气得面色发白,浑身发抖。
饶她生长在民风开放的域外之地,也晓得这个“贱”字对她来说侮、辱得有多狠!
她虽然对中原的礼教不熟,但也晓得无媒苟合是可耻的,只是阿娘一直强调“权者掌命运”。只要你手中掌握了权力,什么宗教礼仪统统可以忽略。
这些日子她也的确尝到了权者掌命运的甜头。试想如果不是阿娘算计了瑞雅国君,瑞雅国君又怎会心甘情愿地夜夜与她寻欢作乐?
这瑞雅国君实在太勇猛了,也只有这样的男子才配当她的夫君。
所以此刻,她面对这个转瞬间就收拢了朝臣之心的黄毛丫头,心里既恨且怕。既恨她抢了自己后、宫女主人的位置,又怕她会趁阿娘不在对自己下黑手。
也不知她使了什么手段,居然使得国君连身份信物都给了她,更让她三两下就收服了朝臣。这臭丫头,真是回来得不是时候……
迪玛公主恨得咬牙切齿,妖媚的脸上布满狰狞之色,心念间她已经做了决定,一定要在她的地位还没稳固之前杀了她,以绝后患。
“你个冒牌货,敢说我贱?就是你!就是你暗害了国君!你休想抵赖!”迪码公主咆哮着,右手食指指着秦玥的脑门,恨恨地道。
随即,她朝她的那些嬷嬷军团们挥了挥手,大声道:“快!快杀了这个弑君的丫头!还有她的同伙!”
随着她这一声令下,嬷嬷军团们火速上前,个个面色发狠,眼露凶光,仿佛嗜血的猛兽死死盯着到手的猎物。
段宸和秦次急忙挡在她跟前。
秦玥却拂开他俩,只顾看着迪玛公主,“别忘了,这里是国君寝殿!国君还好好地在里面躺着呢?你这‘弑君’的名头,可嫁祸不到我的头上!”
“哼!就是你害得,国君一直好好的,就你这个来历不明的丫头一出现,国君就病了。你是害人精!”
迪玛公主此时就像炸了毛的鸡,丝毫顾不得形象和颜面,朝着秦玥歇斯底里的大声吼道。
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但凡对着这丫头就忍不住动怒。一旦动起怒来,阿娘交待的那些就统统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