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沐风就咳嗽了一下,对余哲和端王道:“我有事情找你们商量,不如我们去书房可好?”
余哲如蒙大赦,连忙点头:“好,就听你的!”
端王也微笑点头:“我听岳父大人的!”
三人就离开了花厅,往外院的书房而去。
余晗“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给余老夫人磕了个头:“祖母,您老人家受苦了!”
余老夫人:“好孩子,祖母不苦,祖母很好,不要难过了!日后,祖母就住在将军府,再也没有人会给祖母脸色看了,也没有人会打祖母了!你就放心好了,快要期末考了,你要好好努力,争取考好一点!”
她不敢说,让孩子争取考个第一名,怕给孩子增添不必要的负担。这负担重了,反而会考不好。
余晗:“祖母,我知道,我一定会好好考试,争取考个第一名回来!”要转学了,如果考了第一名,去了新的书院,也会被夫子看重,京城里的那些同窗也不敢看低他这个来自乡下的学生。
上官毅忽然插嘴道:“姥姥,我也会好好考试,也会争取考个第一名!”
被姥姥如此的忽视,这还是第一次,小家伙的心里有一点委屈。插嘴说话,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存在。
余老夫人笑呵呵的把他揽进了怀里:“好,毅哥儿也要好好考试,你和晗哥儿都是姥姥的宝贝孙子!”
此时,天已经黑了,余氏就对紫苏道:“今天,你们就在这里吃饭吧,我都准备好了,预备了你们的饭菜!”
紫苏自然是欣然应允。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气氛十分的热烈和温馨。
回家的路上,紫苏和端王坐在马车里,端王将她抱在怀里,把下巴搁在她的头上,无限感慨的道:“将军府好热闹啊,这才有家的感觉,让人十分的羡慕啊!”
王府只有三个主人,虽然紫苏嫁进了王府,然而母亲不是个温情脉脉的人,家里的气氛跟将军府的一比,还是差了许多。要不是紫苏性格开朗,喜欢说话,这个家更是安静得很。
紫苏安慰道:“日后,我们经常跟母亲一起同桌吃饭,气氛就会好一点,就会更加有家的感觉了!”
端王:“唉,主要还是家里的人太少了!你赶快长大,生过几个孩子,家里就会热闹起来!唉,日子怎么过得这么慢,你如今怎么还只有十六岁半啊!半年的时间,好难熬啊!要不,咱们就提前圆房好了!”
紫苏:“怎么会呢?半年的时间,很快就会过去!你要有耐心一点,我的身子还没有长开,急于求成是不行的!就跟那苞谷一样,还没有完全成熟,就开始采摘。这样的话,那苞谷的种子,肯定就不会是优良的种子了!
生孩子也是一个道理,母亲的身体都还没有发育完全,就生孩子的话,生出来的孩子,必然有某个方面的不足的!而且,母亲的身子没有完全长开,就生孩子的话,对母亲来说也会是一种伤害!”
端王拿起她的手,亲吻了一下:“我知道,可是我真的有点等不及了!”
紫苏就试探的问道:“要不,你收一个通房丫头?”
端王:“别啊,我可不听你的话,要是我当真收了通房丫头的话,我这辈子都甭想碰你一下了!”
紫苏白了他一眼:“算你识相,不然的话,咱们俩就只有和离的份了!我这样试探你,是想要让你明白,现实摆在眼前,希望你不要蠢蠢欲动,要多克制一下自己。不然的话,若是有人对你下药,把美女推到你的眼前,你就很容易中招!”
端王:“你放心好了,在外面我绝对不喝酒,也不会跟来历不明的人,或者心怀不轨的人吃饭喝茶。而且,我随身带着老神医给我的药丸,这种药丸不但可以解百毒,而且还可以解那些乱七八糟的药的药性。若是发现不对,我立刻服食一粒,以我的定力,是绝对不会有事的!”
紫苏:“反正我不管,若是有一天,有女人抱着孩子找上门来,说那孩子是你的。那么,无论你我之间是否生了孩子,我都会跟你和离,并带走自己的孩子!所以,你必须警惕一点,不要轻视敌手,不要放松警惕!”
端王:“好的,我知道了,我比你还要紧张。”假如有一天,紫苏真的跟他和离的话,他一定会痛苦不堪,悲痛欲绝。
为了可以跟紫苏白头到老,相伴终身,他一定会提高警惕,不让任何的人有机可乘。从明天开始,他无论去到哪里,都会贴身带上三个侍卫,两个明卫,一个影子侍卫。并叮嘱他们,不得让除了紫苏以外的任何女人靠近他,若是发现不对劲,务必将那女人给打晕并扔出去!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五里坪书院期末考的成绩就出来了,余晗果然得了第一名。消息传到余哲的耳中,他高兴得一整天都合不拢嘴。
李长歌听了,顿时恨得牙痒痒的。
小兔崽子,竟然这么有能耐,老天爷怎么就不开眼啊!不公平,这也太不公平了!要知道,自从她打了婆婆之后,余哲就再也没有跟她说过一句话。
气急之下,李长歌一脚踩空,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她的贴身丫鬟吓得尖叫:“来人呐,夫人出事了!”
这一声尖叫,把余府所有的人都吓到了,李长歌的几个贴身丫鬟和婆子,都纷纷扔下手头的活儿,跑了过来。大家发现李长歌竟然滚下了十多级的台阶,都不禁吓坏了,就有眼尖的惊恐的喊道:“夫人可能小产了,快去叫大夫来!”
“好,我去请大夫去!”管家闻讯赶来,连忙道,转身就跑远了。
丫鬟婆子就一边哭,一边把李长歌抬去了卧室。
大夫来了,望闻问切之后,白发鬓鬓的老大夫使劲摇头:“对不起,请恕老夫无能为力,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目前,我也只能做一些紧急应对措施,还是请余大人去请太医院的妇科圣手吧!”
丫鬟婆子被这话吓得双腿发软,纷纷跪在地上,给老大夫磕头,管事妈妈就道:“大夫啊,你就行行好,救救我家夫人吧!如今去请太医,哪里来得及啊?而且,太医院的妇科圣手,据说刚好出远门去了!”
老大夫一边做紧急处理,一边摇头:“不管如何,还是去请太医吧,能请到哪一个就请哪一个,反正老夫是无能为力,惭愧啊!”
管事妈妈忍不住大哭着冲了出去,对等在外面的管家道:“大夫说他无能无力,让咱们去请太医,最好是擅长妇科的太医!”
啊?竟然这么严重?!
管家不禁抬手,抹了一把冷汗:“好,我这就去,我骑马去!”转身,就又飞奔而去。年逾五十的他,今天被激发出了百米冲刺的潜力,跑得跟后生一样快。
踏出余府之前,他还抽空交代了一下门房:“派人去请老爷回来,再派人去一趟李府,请李家的人过来!”
夫人很可能要不行了,必须得告诉李家的人,不然的话,若是李家的人误会了,那老爷就麻烦了!
两刻钟之后,余哲、太医和李长歌的母亲和妹妹,一前一后的踏进了余府。
这一次,很幸运的,请到了一个比那妇科圣手稍微差一些的御医。这个御医很年轻,不过跟余哲的关系很不错,余哲深知他的医术其实很好,尤其是在妇科方面颇有一些能耐。
可惜的是,在太医和老大夫的合力救治下,李氏在生下一个女儿之后,还是因为大出血,而没有救过来!
李夫人扑在了女儿的身上,哭得十分的凄惨,哭了一阵,她就又将矛头对准了余哲:“都是你,都怪你,是你对不起我女儿!如果你对她好一点的话,她也不至于会从台阶上摔下去,都是你把我女儿给害死的!我要去衙门告状,告你害死了我苦命的女儿!”
她左瞧右瞧,从角落里抄起鸡毛掸子,劈头盖脸的打向余哲。
李氏过世,余哲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对方又是岳母,他又不能还手,硬生生的受了好几下打。
“夫人,别打了,这样的结果,也不是余大人想要看到的!”御医和老大夫都连忙劝说,要不是对方是个女的,二人就要动手去拉了。
余哲虽然贵为吏部尚书,然而他对人一向很是和善。无论是御医,还是外面的那些大夫,只要是跟他打过交道的,都对余哲的印象极好。这样的好人,这样的好官,二人自然下意识的就想要去护着。
李夫人却大声哭道:“我好好的女儿,竟然就这样不明不白的去了,我如何甘心啊!我苦命的女儿啊,你如今被这个男人给害死了,娘一定要为你报仇啊!”
一边说,一边使劲的推搡余哲,又时不时的拿鸡毛掸子去打余哲。余哲不能还手,十分的狼狈。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响起了一个冷冽的声音:“报仇?你女儿这是难产,为何会难产?还不就是不小心摔下台阶,这才会小产!如今,你倒是把一切责任都推到我舅舅的身上,简直就是岂有此理!莫非,你以为余家没人,由得你如此颠倒黑白,胡搅蛮缠?
告官?去呀!赶紧的去,我和你一起去!我倒是要看看,你能把你女儿难产的事情,说出什么花儿来!你女儿摔下台阶的时候,她身边跟随的几个人,都是你李家陪嫁过来的人。而那个时候,我舅舅分明在衙门里上差,就这样,你竟然也能把责任推到我舅舅的身上!”
众人抬头看去,来者赫然是端王妃上官紫苏!
李氏放开余哲,扑向紫苏:“上官紫苏,你还有脸来这里,你还有胆子来这里!如果不是你接走了我女儿的婆婆,她今天就不会摔下台阶,就不会没了性命!你好毒辣的心啊,你好不要脸啊!”
紫苏麻利的移动了一下脚步,李氏扑了个空,摔了个嘴啃泥。她干脆就坐在了地上,双手使劲的拍打着地面,声嘶力竭的哭喊道:“杀人了,端王妃仗势欺人啊!来人啊,还有没有天理啊!”
哭了一阵,见没人理睬她,她就麻利的站了起来,扬手就打向紫苏:“你打过我女儿一记耳光,今天我就代替的女儿,还你一记耳光!”
紫苏也不躲闪,顺势抓住她的手,扬手也打了过去:“打我耳光?谁给你的胆子?当初,我为什么打你女儿一个耳光?哼!那是为我姥姥报仇,可怜她老人家,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儿媳打了一个耳光。当时,我姥姥都不想要活了,不吃不喝的。因为如此,我才把她接去了将军府!
刚才,你说你女儿摔下台阶,都是因为我把我姥姥接走的缘故?岂有此理,简直是胡说八道,黑白颠倒!分明是你女儿因为打了婆母,惹恼了自己的夫君,心虚得很,这才会踩空了台阶摔下去!这个结果,原本我也是很难过,然而你既然这么说,我也就无需客气了!
说起来,你女儿之所以敢因为一点芝麻绿豆的小事,就打婆母的耳光,这跟你这个做母亲的有很大的关系!如果你没有怂恿挑唆自己的女儿,以身作侧,把女儿给教育好了,你女儿如何会对自己的婆婆动手?!说起来,你的责任很大,这一切的根源都在你那里!”
这一番话,说得非常有气势,语气十分的凌厉。
李夫人顿时哑口无言,脸色青白交加。
李长歌的妹妹李云歌也不禁低下了头,不敢再对紫苏怒目而视,心里反而十分的忐忑。
今天,母亲带她来余府,是有目的的。而这个目的,有点不纯,有点上不得台面。十五岁的她,对于自己的姐夫,十分的仰慕。今天,母亲听说大姐可能保不住了,就特意将她带来,想让她嫁进来做续弦。
如今,母亲被端王妃说得哑口无言,这事怕是不好办啊!她低下头,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了一会儿,终于有了主意。她拉了一下母亲的衣摆:“母亲,先别说这些,把大姐的女儿抱过来,孩子要紧!大姐已经去了,可不能让大姐留下来的这一点骨血有事!”
李夫人一拍大腿:“是啊,差点把孩子给忘了,我这就去抱孩子!这就把你大姐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带回李家去!”
紫苏拦在了门口:“这是余家的孩子,哪里能让你带去李家?说破天,我也不会答应!这世上,就没有这种道理!孩子的父亲还在呢,哪里轮得到李家来养这个孩子!”
李夫人的眼珠子骨碌碌一转,马上有了借口:“可是,这家里也没个女人,如何带得好这么小的孩子?不如,就让长歌的二妹嫁过来,在热孝里成亲,这样可好?这样的话,孩子既不用带去李家,我也可以放心,简直就是两全其美!”
李云歌就抬头看了一下余哲,满脸的羞红。
余哲却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她,硬邦邦的道:“很抱歉,你们李家的女儿,我可不敢要了!我的女儿,不劳你李家费心,今天我就把我母亲接回来!日后,我的女儿有我母亲照顾,我放心得很!”
李氏难产而死,他在难过之余,心里竟然有轻松的感觉。从今往后,他就可以把母亲和儿子都接回家来,一家人可以团聚了!虽然这样想,似乎对李长歌有点残忍,然而现实如此,他也没法欺骗自己。
紫苏也道:“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把姥姥接过来!姥姥身边的几个丫鬟和顾妈妈,都是再好不过的人,她们一定可以把小表妹照顾好!”
临走之前,紫苏目光凌厉的扫了李夫人和李云歌一眼:“李夫人,本王妃也知道,你女儿去世了,你的心里很伤心很难过。然而,这并不就代表着,你就可以颠倒黑白,欺负本王妃的舅舅!这做人得讲点良心,不然的话,后果自负!”
李夫人和李云歌都被吓到了,二人都低了头,不敢去看紫苏。
“舅舅,你多保重,我很快就会带着姥姥回来!”紫苏对余哲点点头,就往前院走去。
马车停在了前院,她又不习惯坐什么软轿,就在红茶和红豆的簇拥下,去前院坐马车去了。顺便,送老大夫和御医出去。
走在庭院里,紫苏给老大夫和御医,一人塞了一个大大的金元宝:“谢谢二位,如果不是你们帮忙的话,我那小表妹都很可能保不住,谢谢了!”
刚才,舅舅竟然忘了给大夫诊金。老大夫和御医见余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就打算不要诊金,反正大家都算得上是朋友了,就当是来帮忙的。
老大夫道:“惭愧啊,要不是赵御医的话,我可是束手无策!”
赵御医摆摆手:“不能这么说,要不是你的急救做得好,等到我来了,一切都晚了!”
紫苏:“你们都是大功臣,谢谢了!不送了,二位请慢走!”
老大夫和御医都有马车,紫苏目送二人的马车出了大门,这才上了马车,往将军府的方向而去。
听说李长歌难产死了,余氏吓得手中的杯子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怎么会这样?不是才七个多月么?怎么就生了?”
紫苏:“她从台阶上滚了下去,所以就早产了!”
余老夫人十分的震惊:“从台阶上滚下去?她的身边,不是一直都有好几人跟随么,怎么就让她摔下去了?”
紫苏:“谁知道呢?姥姥啊,幸好你跟舅舅都不在余府,不然的话,那可就说不清了!李长歌的母亲竟然把女儿摔下台阶的责任,推到你和舅舅的身上,她一见舅舅就拿鸡毛掸子使劲的打舅舅!如今,舅舅的脸上,都有一条血痕!”
“什么?这个不要脸的东西,竟然好意思对我的儿子下狠手!李家的人,都不是好人么?女儿打婆母,母亲打女婿!”余老夫人气得直掉眼泪。
紫苏:“唉,这个李家啊,实在让人费解。当初相亲的时候,我分明让人去调查过,这家人都挺靠谱的啊!姥姥啊,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李夫人今天带了她的二女儿来余府,她开口想让她的二女儿给舅舅做续弦!我跟你说啊,千万不能答应!”
余老夫人:“我知道,这么荒唐的要求,姥姥自然不会答应!你放心好了,姥姥可不是个耳根子软的人,不会被人一吓或者一求,就什么都答应下来!”
余氏:“确实不能答应,有那样一个狠毒的姐姐,这做妹妹的,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最关键的是,做母亲的竟然这么拎不清,实在让人费解。当初,李夫人分明跟她很投缘啊,怎么转眼就变了呢?”
紫苏:“母亲啊,那只能说,李家的人很会装!日后跟人打交道,母亲要多一个心眼,不要轻易把人当成知己!”
余氏:“唉,竟然是装的啊?太过分了,实在是太过分了!唉,可怜你舅舅,不就想要娶一个靠谱的女人么?没有想到,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波折。”如今,李氏难产去了,她竟然下意识的松了口气。虽然,她觉得这样不厚道,然而说句老实话,她对这个弟媳妇,实在厌烦得很。
紫苏带着姥姥回到余府的时候,端王竟然也赶来了,她抽了个空问他:“你怎么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