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拨亡之行 3(1 / 1)

叶城主将黑布蒙在神珠上,抱起神珠从惊恐万状的教皇身旁绕过,正绕到他背后的时候,日逐的剑刺穿幕布直逼他心口,他右手从腰间向外绕出,匕首随着手臂绕动的方向旋飞出刺在剑脊上,人迅速窜进座后的幕布里,推着站在天台口上的叶寄奴跳下。

被利剑挡回的匕首射了出去,刺穿了三四名教士的胸脯,传出几声“啊”的惨叫,“哗”的一声长嘶,幕布下的日逐飞着划开了幕布向座后追去,幽后抓着幕布往后一拉,飞身追去。

教殿的天台口处,日逐看着跑在大殿上的两人,脚尖一点跳了下去,幽后也跟着跳了下去。

快要跑到大殿边缘的处的叶惊腾突然松开叶寄奴的手,将她往左边一推,剑锋像眼睛一般刺向他的心口,他往左一倒,剑从他心口上挑过,有听到衣服破开的声音,只见眼前闪过一道蓝影,剑锋已经抵达到了背心,他急用内力对着剑锋打去,同时旋身避开,剑锋被硬生生推开,擦着他的背直向腰间走去,他的身体擦着剑飞起,脚向他的手腕踢去,还没靠近,剑已经向他的胸脯切来,他强踢出内力的同时后退开,对方也被逼退两步,站稳身后拄在地上的剑就要飞起。

“蓝修!”

剑刺在地面的石块上,普天之下只有她会叫出这个名字。他侧目看去,那一头飞舞着的霜丝,那清冽眼眸里的悲寂,六年来自己不曾有丝毫的改变,而眼里的那个人却恍如隔世,他喊了声,“叶安!”

她直直地看着他,叶安这个名字已经被遗忘,自己不记得了,叶惊腾看着他们,连他也已遗忘了叶安这个名字,但仍记得她进叶城城府的情形,十年前一位沉浮子将她带到叶城,说是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地过一生,所以便叫了这个名字,真是幼稚,怎么可能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呢?这个世上,没有人可以平安幸福地过完一生,特别是西域商国的人。

叶寄奴向修罗王,“你被光剑所伤,是拦不住我们的,让开。”他看着她,这一次的失败,不仅让叶惊腾到了教皇殿,还让那个持光剑的少年从自己剑下逃离

后方日逐和幽后已追了上来,叶寄奴跑上前去推开他,“日逐追上来了,你快走。”

叶惊腾侧头看着她,迟疑了一下突然往前拉上她,“走。”两人往大殿边缘跃去,看到修罗王刺来的剑,他松开叶寄奴的手,一掌打了出去,然后拉上叶寄奴往前去。

叶寄奴转回头,看着游向叶惊腾背心的剑,她转过身,指间飞出三枚银针,这是她从为唐叔施针时留下的,修罗王收剑挡向刺来的银针,看着叶寄奴,自己竟然忘了,她曾经发下重誓,有朝一日必杀自己为她的师父们报仇,就算她记得自己的名字又怎样,或许正是因为血海深仇而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叮叮叮”,银针在剑上打出星光,叶寄奴转过身,脚下高空千尺,她猛地侧头看向味惊腾,只见他左手抓住殿边缘上的长木板,她回过头,看到了抽剑跃身而来的蓝衫人,叶惊腾将她一抱跳下了大殿,绑在木板上的幕布蓬起,上浮的力量吊起了两人,追来的日逐站在大殿边缘上,左手扔掉剑鞘,双手握住剑直直凌空劈来,天边黎明破晓,剑气破开了已经滑出几丈远的幕布,他们往下掉去。

“嗖!”的一声,殿上赶来的黑衣人同时射出的两箭,一支射进他的肩里,另一支从幕布上射过,使破开的幕布又多出一道长长的口子。

射箭的人叫道:“不好,叶城的雪鹰一族堪称会飞的人,他逃了。”

日逐看着飘向远空里的人,收剑回鞘,离开了大殿,射箭的人远远地看着他离开,慌忙地跑到修罗王面前,修罗王重重喷了口血,剑往地面的石上一插跪了一下去,突地又喷出一口血,血溅到剑身上染红了剑。

幽后走到他的面前,“她就是叶安吗?那个曾让你背离教皇的女子?你的剑势仍有所保留,修罗王。”

射箭的人辩解道:“纯属诬蔑,修罗王没有背离教皇,是那个人太强,他穿越了地狱!”

幽后直逼修罗王,“是这样吗?”

修罗王站起身,“魑,扶我回修罗殿。”

魑扶着他往修罗殿去,站在大殿边缘上的幽后看着他,殿外吹来的风卷起她胜雪的衣衫。如果话不是从魑口中说出,而是从他的口中说出,自己是会相信他的,只是,为什么他从来不为自己辩解,甚至用终身不离魔鬼城为代价,让自己如何相信他的心里没有那个女子。

被即将破开的幕布吊着的木板在天空里乱翻,被箭射中的右肩即要抱着神珠又抓着叶寄奴,血已经染红了他的肩头,又“哗”的一声,幕布就要撕开,木板再一翻,叶寄奴“啊”了声从木板上掉了下去,叶城主左手掌控着木板,右手抓住了她的手腕,伏在木板上用身体将神珠压在木板上才维持住这一刻的平衡。

惊慌中的叶寄奴抬起头看着城主,有晨曦照在他的脸上,原本以为只有阿垠才会使用风隼,这一切都是始料不及的,她低头看去,完全看不到地面,有滚烫的液珠滴到自己的脸上,她抬头看着,城主的肩在滴血,又一滴滴到她的脸上,又“哗”的一声,幕布就快要破开了,她的身体突然被甩起,木板又翻飞了圈,她又被吊着。

“没有了玄冥神意珠,大教皇无法操纵东征教这支黑暗军团,也将不堪一击。”她的语气中有几分快意,叶惊腾吃惊地看着她,原来她知道这么多,“你要小心提防万奴王那个人。”说完,叶寄奴搬开城主的手,叶惊腾本来就无力抓住她,她的身体往下空掉去,已经快接近风之谷了,风很大,她失去了知觉。

“城主……”叶月惊醒过来,只觉身体在颠簸,她掀开帘子,嘲着赶车的人大声喊道:“这里是哪里?快送我回去。”

“你总算不醒了。”唐天白转过头说道:“再有三个时辰就到西州城了。”

“送我回去,”叶月伸手抓住他的肩,“快点。”

“喂,我好不容易才将你救出来,再说,你回去也是自投死路,且不说危险重重,就这么遥远的路,我也会被累死的……”叶月一口朝他肩头咬下,“啊!”他大叫了一声连带着叶月从马车上滚下,唐天白骂道:“喂,你狐妖啊,”但一看伏在地面的叶月泪如雨下,忙安慰道:“摔得很痛吗?你别哭啊。”

“我想要回去,为我家城主守住城府……”

唐天白爬到她身边,轻轻扶着她的肩,“你很担心你家城主?”

她抽咽着点头,“嗯……”

他思索着叶城府的情形,夜里离开的那位年青男子应该就是城主,“如果你真担心你家城主,干嘛不去找他?”叶月猛然看着他,泪眼汪汪,他愣了一下说道:“你家城主受万奴王之约,就在西州城内,你到城中就可以找到他了。”

一想到可以在城主的身边,叶月破涕为笑,“好,我们现在就去西州城。”她跑去赶马,唐天白忙跟上,生怕她赶着马车飞跑了将自己丢在这荒野之地,心中叹息,这女人变得也太快了,想如此在意她的城主,那个城主是一个怎样的人。

“我来赶车。”他忙将叶月扶进车里,“我这么有风度的男人是不会让女人来做这种事的。”他扬起马鞭,“驾。”马车在古道上飞行,他将从商人那里花巨额买来的“商国捷报”平铺在车台上,一面赶车一面浏览。

商国指自雁门关到印度河明铁关一线,自汉张骞出使西域,凿空成功之后,物资流通如星星之火,沿着丝绸之路在东西方燎起,到贞观年间,大将李靖军戈铁马,唐一统西域,作为东西大陆中心的西州城成了东西方各国的商贸中心,西州城,交河城,敦煌,是商国里的三大明珠,“商国捷报”则是活动在这一带的一些人收集撰写的当前情况,是商贾们赖于生存的信息资料。

随着组织的发展,“商国捷报”不仅囊括整个商国地域,还涉及到长安、洛阳、拂菻的康堡重城,是商国商业的一重要组成部分,是每个踏上这条淘金之路的人的指南,大司徒收缩了一下瞳孔,嘴角有欣喜的笑意,无论是谁创建了“商国捷报”,他都一定是一个天才。

当然,捷报上难免有笔墨渲染之处,不可全信,比如他正看到的大唐减免西方各商贾入西域的关税就不是真的,女皇陛下登基还不足一年,无暇西顾,更何况是西州关卡这么远的地方,其中疑点现在还无法解说,但这一条,后天西州城惊艳阁的滟光将在西州城万业市场的九转玉华台上跳一支舞,万奴王为她邀请了各方位有头有脸的人物,就算在长安没听说过哪个青楼的女子会如此惊天动地,邀请的人物中有敦煌城主、叶城主、阿鲁王、月牙泉的皓月楼主、商业巨子范百通、大教皇座下崇光、帝都府李烈、婆罗门祗王宫的释伽、跋禄迦的彦青王,除了叶城主,这些都是名震一方的人物,还有一些名字没有罗列。

但能够看到帝都府李烈心中便有了一线希望,无论如何,还有一处线索可以查。原本还绝望的他很快又心驰神往心花怒放,滟光,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管怎么样,这一次眼福是一定能饱的了,光在长安城中看那些胡旋舞就已一饱眼福,更何况到这了这里。

“对了,你是中原人吧?你叫什么名字?看你不像商人,来西州城做什么?”

叶月掀着车帘一下子问出这么多问题,他挑了挑眉,“我叫唐天白,是朝中官员,来办事的。”他不想欺瞒叶月,基本上说了实话,但一想提到自己是朝中官员,一副苦不堪言的悲怆神色。

叶月轻蔑地“哼”了声,“大唐没一个好人,特别是那些当官的,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唐天白摇头苦笑,“都说西域人刁钻野蛮,不过我看你忠诚善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叶月被他这么一说,脸一红,一眼向他瞪去,正撞上他的目光,不觉头晕目眩,呼吸不畅,忙将车帘放下,这个人好生好看,使人不敢直视,他身上有一股洒脱之气,竟连诚主也有些不及,她紧张地回应道:“油腔滑调,倘若你敢做出伤害我家城主的事,我定饶不了你。”

唐天白摇头,这丫头张口闭口就城主,未免有些扫兴。行了一段,他问道:“叶月姑娘,你说我们大唐的人坏,说说是怎么个坏法。”

叶月义正言辞,“帝国兵六年前屠杀了我叶城四万城民,大唐商人唯利是图,没一个好人。”一说到这里,叶月心里难受,默默地低下头,眼睛通红。

唐天白有些错愕,大唐与西域诸国的事错综复杂,岂是言语可以说清的,本想问问关于石室里的那幅幕画,但这事有关机密,若从头当真是除了她的城主一问三不知她口中获知,必陷她于不义,他躺下闭目养神,任马车径自前行,心想得先找个神医填填身上的窟窿,否则再遇上那些红衣黑衣的人,必死无疑。

“喂,”听着没了动静,叶月掀开车帘,不料他竟躺在板上睡着了,“喂,醒醒……”但看他脸色苍白,气象微弱,用力将他拖进车来躺来,自己坐到车门口赶着车前行,想要快些进城找到城主,她拿起鞭抽了一下马屁股,“驾。”

这是一个漫长的梦,梦里,身体浮游云际,被一股黑暗力量吞噬着,幸而有他,每一次的梦魇里都有他,因此没有害怕。

马车奔驰过千里荒原,在黄昏时分进了交河城,交城河原本是高昌的都城,贞观十四年,大唐大败高昌,交河城被设置为安西都护府,贞观二十三年,太宗驾崩,高宗继位,车师阿提王将王城迁入城内,自后四五十年内,王城日益光大,只闻车师王城,不听安西都护府,现今的王是阿鲁王。

黄昏为原本就繁荣昌盛的城池披上一层泛黄的华贵色泽,叫卖声此起彼落,喧哗不息,“大秦国的赤玉、大唐的唐三彩,苏州的丝绸……”

马车穿过喧哗的城街在王城外停下,“什么人?”城楼下的士兵走到马车前。

赶车的人跳下马车,递出牌令,“叶城的叶惊腾请见阿鲁王。”

“要见阿鲁王?”士兵不屑地看着银衣年青。

银衣人一眼向士兵,“难道什么人要见阿鲁王还要由你来决定?”

“小的该死,小的马上去通传。”士兵惊慌地跑到城门下,将牌令递给通报员,“快去上报,叶城的叶惊腾要见们阿鲁王。”

看着士兵去通报,他这才转过身掀开车帘,她看着他,梦里有他,“你没事了吧?”

她猛地坐直靠在车上的身体,这才完全清醒过来,“城主……”

“已经到车师了,下车吧。”

她下了车,看了一下王城门,又看了看城主,自己明明从魔鬼城大殿外的高空里掉了下去,一定是城主救了自己的,身上的伤口都被处理过了,而且还换了身新衣,城主换了一身泛着黄色华贵色泽的锦衣,他是来提亲的,所以在衣着上也花足了心思。

一个士兵向他们跑来,“阿鲁王有请叶城主。”城主往王城里去,叶寄奴紧跟在他身后。

交城河地处商业要冲,是一个流金之城,王城内富丽堂皇,集东西方各奇珍异宝,令人眩晕。

“叶城主请。”侍从将他们带上承王殿上,高座上的阿鲁王见人走进来,满面春风地从高座上走下,“叶侄儿,多年不见你已这般英挺逼人了。”

在他还没扶到自己的时候,叶城主单膝跪地行礼道:“侄儿拜见伯王。”

“侄儿不必多礼,”阿鲁王扶起他,“请坐。”将他引到左主人位上坐下,跪拜的叶寄奴跟着站在他身后。

阿鲁王回到王座上,叶寄奴一直看着他,虽然不明其中原由,但这位以王自居的车师阿鲁王竟是一个中原人,这一点令人匪夷所思。

“侄儿前来是为了六年前的契约。”叶城主说着从腰间拿出契约书,一旁的侍从拿去呈给阿鲁王。

“契约?”阿鲁王从侍从手中接过,显然他已经忘了有契约这回事,一打开契约书,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铁青,惊讶道:“一百明光甲?”殿上惊躁起来。

阿鲁王看向叶惊腾,脸上笑容抽动着,闪烁其词,“这已经是六年前的事了,那时候的叶城……还真是……”

有人小声议论道:“叶城不是已经被浮图城灭亡了吗?什么城主……”他们的声音很小,叶惊腾和叶寄奴两人却听得很清楚。

“对,”叶城主站起来向阿鲁王,“是六年前的契约,侄儿依约前来,请伯王成全我与紫梦公主的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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