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婉点头,自己人安好就好,其他人,轮不到她关心,也不想关心……
随后没多久,下人们就开始收东西,骆家的“棚子”“搭建”快,收起来自然也不飞多大事儿,没多大工夫,就妥妥当当,还能趁着出发前的这点时间再休息会儿。
孙宜嘉又不客气的上了靖婉的马车,她看着确实没什么影响,车队又继续前行。
除了她们二人,车上还各留了一个丫鬟。
“嫂子睡得可好?”
“挺好的。”孙宜嘉点点头,从小桌上捻了一个酸梅子放嘴里。
因为窗帘子没有放下来,靖婉突然看到了一辆解了马而后被遗弃的马车,尚好的一辆马车,看着普通,定不是哪位王爷或者王妃的,不过,王府也还有其他的家眷,使用的,自然也没那高的规格,而位于骆家前方的,也不止皇族成员,靖婉心中一动,若是好端端的,这马车自然不会就这么遗弃,看来应该是跟之前的事儿有关。“这谁家的马车?”
“应该是首辅大人家的。”孙宜嘉瞥了一眼,又兴趣缺缺的收回目光,不过语气中有点幸灾祸。出事的是阮芳菲,她自然高兴,“听说阮芳菲休息的时候,马车上出现了很恐怖的脏东西,被吓得不轻,甚至有点癫狂了呢。”
靖婉颇为无语,阮芳菲是她仇人,她都没觉得如何呢,这嫂子倒是颠颠的。
“癫狂了好啊,彻底的癫狂了最好,她就不用进晋亲王府了,免得膈应人。”
“嫂子……”靖婉无奈,她怎么还记得这一茬呢。
“好吧,我不说了,她阮芳菲最近一直霉运缠身,说多了,晦气。”
晦不晦气靖婉不知道,她只知道,阮芳菲确实倒霉,而且是倒血霉,即便不是能将人吓得癫狂的脏东西,那也明显是在整她。靖婉原本还想着报仇,可现在看着,就如同是有人在帮她报仇,而且,是一步一步的,一点一点的,感觉上明明是能一把摁死阮芳菲,实际却用钝刀子在割肉,不让她受尽折磨,不让她痛得撕心裂肺誓不罢休。
是不是专门为她报仇不知道,只是有人针对阮芳菲这是事实,那么,这个人是谁呢?是一开始在恭亲王府折辱阮芳菲的晋亲王李鸿渊?
很多东西,都存在一些似是而非的指向,但是,你当真去细细推敲的时候,又会发现,完全经受不起推敲,存在着很多的漏洞,完全就串联不起来,那么这些指向,就像是被人故意遗留下来的,感觉上是可以抹掉的。
或许是因为阮家的事情,导致成帝心情不太好,当然,多数人都不知道,晋亲王还遭遇了“反贼”暗杀,之后的行程,除非必要,都没再停留,万幸,接连两天,都再出事。按照这个速度,再有一天就能抵达承德避暑行宫。
只是,在头一天傍晚,路经一条河,然而,那么运气不好的是,桥断了。
成帝心里的郁气还没有消,这会儿又遇到晦气事儿,心中难免恼怒,须知,在仪仗前面,可是有人先开路的,一路上将无关的人早早的清除,禁止通行,之前都没接到桥断的消息,这会儿,这会儿岂不是让人火冒三丈。
可惜,火气再如何大,这桥断都断了,也没办法,一时半会也修不好,总不至于打道回京,那么就只能选择绕路,而探路的结果是,上游一里处有一座索桥,显然,不能用,再往上,暂时还没发现,往下两里处,依旧是索桥,终于在七八里的位置发现了另一座桥,勉勉强强的能让马车通行。
于是,车队折回,盖因为没办法沿河岸走,只能倒回一里地,再向下游。
不过那也就是一条勉强能让马车通过的路,一边走还需要进行平整,这速度自然就慢了,总之,概括起来就两个字——糟心。
你说说,这几乎年年都要避暑,年年都要走那条路,自然也是年年维护,结果呢……
这路越发的不平,靖婉坐在马车里着实是遭罪,可惜,因为骆靖博要照顾媳妇,而且也是艳阳高照,除了拉车的马,便没准备多的马,想要下来骑马都不行。
也就在这个时候,暗一却牵了一匹马过来,其用意,不言而喻。
靖婉微微的沉默,说真的,晋亲王体贴起来,还真是让人有些招架不住又难以拒绝。
不过,靖婉的目光在暗一身上停留了片刻,“你晋亲王身边的侍卫长?”
“回骆姑娘,是的。”不知道靖婉的用意,却也乖乖的回答。
靖婉不想继续在马车里遭罪,于是收下了李鸿渊的好意思,“替我谢过王爷。”
“骆姑娘客气了。”暗一留下马离开。
靖婉从马车上下来,她自然是会骑马,只是并不十分精通,平整的对方可以跑跑,不平整以及一些小路坡岭就只能骑着走走,相比晋亲王在大战公主府炫的马技,这差距何止是十万八千里,所幸,现在的行程也慢,要骑马跟上,只是小意思。
然后,靖婉戴上纱帽,踩着马蹬凡身上马,才坐稳,靖婉就发现了异常,这马鞍的坐垫触感跟马车上的坐榻的触感一样,软软的,还带着微凉。看这马鞍的外形就知道,绝对是老早就配好的,而不是临时起意。而且这马当是属于宝马,却显得很温顺,完全没有因为背上的是陌生人就蹶蹄子。十有**是在出京前就准备好了,或许还是专程为她准备的,已被不时之需?靖婉也不想自恋,奈何,不止一次证明,晋亲王真的是为了她。
自己这个冒牌的,都能如此上心,那么原版正装的那个呢?晋亲王对她好到何种程度?不过,常规的情况,对待替身,除了强取豪夺之外,不是应该还有一言一行都以原装为标准吗?尤其是晋亲王这种霸道不讲理的人尤其甚,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他从未要求过她什么,反而一切都依照她自己的喜好。
看不懂啊……
靖婉觉得,自己受晋亲王的影响还是有点深,不然何以他每次做点什么都止不住的要想一想呢?分明是每次都告诉自己,想不通就不要想的。
唉……
骑在马上不紧不慢的前行,没了晕眩心慌的难受感觉,靖婉觉得还挺悠哉。
不过,看样子,在天黑之前是过不了河了,这是又要在野外露宿的节奏?
要说这避暑行宫,年年都要去,只修了路,却不见沿途有驿站,按理,应该是算好时辰,该在哪些地方建立歇脚住宿的驿站,而且,因为是圣驾要用的地方,应当十分的奢华才对,结果呢,一路上,连个正常的驿站都没有。
靖婉好奇之下问了,得出的结果让人挺无语的。
承德避暑行宫,是启元太祖年间才开始建造,而非前朝留下的宫址再加以改造,除了出京的那三十多里与官道重合的部分,后面直到行宫,都没驿站,按照太祖的意思,他的后辈子孙,当知道疾苦,领略山河的美好,平日外出的机会也少,所以,前往避暑行宫的路途,当是难得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于是太祖号召,子孙们,风餐露宿去吧。
靖婉听完,想要问候那位太祖,你是脑子抽风吗,当了皇帝,天下之主,真的是风餐露宿,只会更加的劳心劳力,试想,为了让皇上一路上吃好睡好,没有驿站,这得随行多少东西,得累赘到何种地步,你下令不得将驿站修得跟行宫似的更靠谱。
果然不出靖婉所料,离桥头还有一段距离,这天越来越黑,再不找地方准备夜宿,大概就要摸黑行事了。成帝只得黑着脸下令找地方。
很快,前面不远处有个临河而建的村子。
成帝屈尊降贵。
要说这村子还是大村子,足有上百户的人家,近千的人口,因为这里离京城也不算特别远,还有人去过京城,然而,天颜却不是谁都有机会见到,因此,得知天子驾临,整个村子的人都是惶恐又兴奋,早就知道圣驾就在近日会前往避暑行宫,还有些人想要去偷偷的看一看,当然,只能是远远的,见识一下圣驾的威仪,人,是绝对看不清楚的,毕竟,那铁蹄铮铮的护卫队,就叫人胆寒。
靖婉不知道,在距离行宫的道路几里地的地方有这大的村庄,算不正常,不过,看上去存在的年头也不短了,一直都安安分分的,而且御林军也仔仔细细的查看过,当是没有问题才是。刺杀这种事儿,遇到一次应该就算是特别的幸运了吧?
于是,就在村子里安顿了下来,各家倒是想要腾出地方,让给这些贵主儿们,尤其是里正,还想将成帝请回家去住,不过可惜,成帝一句不扰民给婉拒了。
至于是真的不扰民,还是嫌弃,呵呵……
倒是没有自个儿埋锅造饭,借用了各家的厨房。
靖婉已经回到了马车上,孙宜嘉也在似过了最热的那段时间之后就回了她跟骆靖博的马车。从窗帘子的缝隙看向外面,不管是大人还是孩子,都探头探脑的往车队里面看,带着好奇与兴奋,不过不仅有御林军,各家的护院也坚守职责。
姑娘夫人们不会露面,但是丫鬟们却在忙进忙出,要知道,大家婢,在这些人眼里,那也是高不可攀的,农妇们难免羡慕嫉妒,哪些汉子,甚至忍不住露出淫邪的目光,这么些漂亮水嫩的姑娘,或许一辈子都见不到一回。
靖婉皱了一下眉,就放下了帘子,怎么说,她莫名的不太喜欢这个地方,倒不是对这些处于底层的人有什么意见,在她看来,改变不了阶层格局,那么就更彻底的隔绝开一些更好,不管是什么地方,其实都存在仇富现象,如果没有接触到,或许还好一点,一旦近距离的接触了,明显的感觉差异,心里就会滋生落差,这些,就可能成为犯罪的根源……
靖婉在听闻有那么些公子爷们,似乎为着看稀奇,带着人在村里乱窜,眉宇就皱得更紧了些,这可不是小村子,未婚的姑娘应该也有不少,肯定也不乏一些出色的,谁知道会不会因为他们就搅乱了一池春水,前世,古装电视剧中,狗血的邂逅不在少数,可是,要不就是有人设的局,就算不是,单纯的姑娘们在因为表面的风光进了高门大宅,最终只怕是没有一个会有好下场。
靖婉让人去叮嘱了骆靖博一声,乖乖的待在马车上陪媳妇儿。
本来骆靖博夫妻二人还想下去走一走,不过听到靖婉的话,就打消了念头,在撩开帘子往外看的时候,似乎明白了靖婉的用意。
靖婉就马车上随意的吃了一些,原本准备的就不多,剩下的也不多,不过,就算是这样,如果让那些农家人看到,说不定依旧垂涎不已,靖婉用膳,基本都不用公筷,所以,她吃剩的,基本上不会赏给丫鬟们吃,现在更不可能给外人。
“餐盘都洗干净了,你们亲自动手,另外,点心干果之类的东西,给主人家送些,再留些银两。”靖婉吩咐之后,就不再多言。
野外露宿,洗澡或许还方便一些,在这里,靖婉反而觉得不自在,于是决定忍一晚上,只是随便的擦洗一下,不管如何耽误时间,明晚之前必然会抵达行宫,到时候再好好的泡一泡。
随着夜幕降临,村子里也渐渐的安静下来,只是偶尔听到远处传来一声犬吠。
靖婉在马车上睡得不是很安稳。
半夜时分,靖婉突然惊醒过来,须知,这对她而言,可是少之又少的情况。
靖婉隐隐约约的听到吵闹声,这是快天亮了?“嬷嬷,什么时辰了?”
龚嬷嬷就在她旁边,伸受拍了拍,“还早,姑娘要不要喝水?”
“嗯。”
随后,一盏小灯被点亮,光线并不强,刚好看得清东西。
不用龚嬷嬷吩咐,丫鬟很快就拿了水进来,毕竟,她们的马车就在旁边。
靖婉喝了水,再一听,不对劲,“这是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