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去宁息之地需要先找到孔盘,澜驰,你可知如何能找到它?我记不得了”夏之心头也不回的向前奔去,紧拉着澜驰的手突然觉得一紧,她不解的停下脚步,却见澜驰一脸的阴霾站在原地,凛冽的目光迎上她的白瞳,稍有犹豫,终淡淡说道:“不用费周折找孔盘了,我带你出妖界之际,它就已经被我杀了。”他语气淡然,似乎在诉说这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可入了夏之心的耳,却如五雷轰顶。
“你说什么?”夏之心霎时间怒目圆睁,转身冲到澜驰近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怒吼道:“澜驰,你再说一遍,你把谁杀了?”
“我杀了孔盘,你没有听错。”澜驰冷冷的说道,言语冷淡没有一丝惋惜之意,“不杀它就没办法带你走出妖界,对于这件事,没有什么可商榷的,重来一次我依旧会毫不犹豫的杀它。”话音未落,夏之心狠狠的扬起巴掌,重重的落在澜驰的脸上。
澜驰不躲不闪,任由她疯狂发泄,那掌力之大令他几乎无法站稳,踉跄之下猛的向后退了两步,殷红的血自嘴角流下,他不以为意的抬手擦了擦。
“孔盘的事你若怪我,等出了妖界随你处置,眼下还是想办法尽快离开这里,除了入妖源,恐怕没有别的选择了”
夏之心突然一改怒目圆睁的模样,一双白瞳满是妩媚笑意,她来到澜驰耳边娇声说道:“澜驰,我改变主意了,你不是很宝贵这颗破石头吗?我偏偏就要把它借给蔑墨一用,让你也尝尝被夺走宝贵东西的滋味。”
话音一落,夏之心收起笑容面若冰霜,强盛的邪魔之息顷刻间蔓延了整个狭小的地宫通道,她手指微动,晶莹的妖光闪过,一具透明的冰棺突然平地幻化未出直立于地面,将澜驰牢牢的罩在其中不得而动。
身在由冥妖术凝聚而成的冰棺中,澜驰体内的天地初土似受妖气感应,变本加厉的急速在经脉内游走,他眼见夏之心嘴角扬起鬼魅的笑意,意味深长的望了他一眼便向蔑墨的放心奔去。
澜驰气急败坏不断怒吼,猛烈冲击着冰棺试图阻止夏之心,拳头击落在冰棺之上,留下斑驳血迹,可那冰棺却固如磐石一动也不动,浓郁的妖气源源不断的向他聚积。
不远处的通道,烈火熊熊的燃烧着,形成一道喷火的门将蔑墨阻止在另一端,她面目狰狞,几欲抓狂,可一见夏之心独自前来,却立刻缓和下来,她轻轻的走向火旁,对着夏之心说道:“我无心害你,相信你是知道的,这地宫之下封印了无数的妖灵元”
“行了,不用解释,想要番珞石尽管拿去。”夏之心宽袖一挥,那烈火变顷刻间消散的不留一丝痕迹,她走向蔑墨,妖娆的俯到耳畔,低声耳语了几句,蔑墨便微微一笑,牵着她的手向地宫烛台走去,一黑一红两个翩然婀娜的身影,犹豫暗夜中盛开的花朵,妖冶却有危险十足。
澜驰目光阴郁,清隽的脸庞蒙上一层令人胆战心惊的寒霜,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嘴角却出乎意料的微微向上扬起,冰蓝色的灵力突然泛起红色的微光。
古老的石台之上,夏之心与蔑墨盘膝对坐,强大的邪魔之息席卷而至,整个地宫笼罩在淡淡的雾障之中,腐朽的气息渐渐散去,浓郁的妖气逐渐盘旋在石台上空,地宫之下无数的妖灵元魂开始躁动不安,一时间凄厉惨叫之声四起,地面开始剧烈的颤动起来。
五股黑雾带着狂风自蔑墨身体中窜出,毫不客气的直扑夏之心,将她牢牢的笼罩在内,蔑墨一脸的严肃,强大的红光自掌心泛起,夏之心印堂出忽然微光闪烁,不知方向的阴风呼啸肆虐,红色裙摆随风摇曳,青丝在身后舞动,她冷冷的笑着,望着眼前的蔑墨不发一言,可一双白瞳却闪烁着莫名兴奋的光。
强盛的邪魔之息凝聚在蔑墨掌心,向夏之心印堂出源源不断的冲击而去,不消片刻一颗锋芒毕露耀眼的珠子逐渐从她体内显现而出,霎时间照亮了整个地宫。
珠子即将离开夏之心身体的那一瞬间,她脸色煞白没有一丝血色,白瞳闪过一抹转瞬即逝的墨色,望着那几乎完全出现的珠子,蔑墨露出渴求已久的笑意,她迫不及待的凑到近前,伸手想要将珠子握在手心。
那五个至邪魂识也异常的兴奋,不断的绕着二人徘徊着,嬉笑声赫然传出,与刚才哀怨凄惨之态截然不同。
就在此刻,一道身影闪过,一柄泛着异光的利剑自夏之心后腰贯穿而入,磅礴的神域之力在剑身上翻涌咆哮,灵力强盛至极,使得夏之心痛苦惊叫一声,毫无防备直扑向前。
与此同时,蔑墨面色扭曲,凄厉惨叫着猛的向后接连退去,她歇斯底里吼叫道:“澜驰,你这个疯子竟然连夏之心也不放过,我今天一定要杀了你!”她怒目圆睁,倾世的面容因为疼痛气愤扭曲得十分骇人。
夏之心倒地的那一刻用尽全力的将珠子逼出体外,白色的微芒霎时间袭满了整个地宫,温煦的光芒将珠子笼罩在内,而那一袭夺目的红衣早已化作暖意的鹅黄色,她用力以手撑地翻腾转身而上,强大的神域之力自掌心翻涌而出,托着那颗珠子,迅雷不及掩耳的打入澜驰体内。
漆黑如墨的眸子含着点点泪光望向满脸惊愕慌张的澜驰,她轻声道了句:“我的木灵可克天地初土,借她之手帮了我一把,别担心,番珞石好好的,还在”话音越来越弱,未待说完,她便失去了意识。
最后的那一眼,她看不清澜驰的表情,可是自己的心却很痛很痛,比那冰冷至极的剑伤还要痛上万分,澜驰,你身体里那一半的同心印,弄伤我了,你,一定也很痛吧,痛到忘了掩饰。
蔑墨望着眼前的二人几欲抓狂,她尖叫着扑向澜驰,那五个至邪魂识如同得到号令般瞬时凝聚成一股强大的力量与蔑墨融合为一体。
澜驰自得到夏之心的木灵之后,体内的天地初土无处遁逃,温煦柔和的气息沿着他体内的经脉迅速的游走着,短短一瞬间,他便恢复了七成灵力,那不易觉察的微弱红光也悄然退却。
澜驰抱起夏之心也不言语,身影晃动便向地宫通道飞奔而去,蔑墨则不死心紧随其后,巨大的咆哮声充斥了整个狭长的通道。
可是徒然间,蔑墨却停下了脚步,耳边澜驰低沉的声音传来:“蔑墨,你从我这夺走的那点的灵力我就不要回了,你且留着,等他日一切都结束了,番珞石你随意来取,可眼下你若再跟上来,我就杀了夏之心,让你们共赴黄泉!”他语调虽然平和沉稳,可字字却透出无比的阴冷气息,蔑墨不禁紧握双拳,犹豫了一下,没有再继续跟上前去。
澜驰,她太了解他,正如她了解夏之心一样,但凡他说得出来的话,必然是他做得到的,她不能用性命来冒险。
夏之心再醒来之际,只觉得一身轻松,身后的怀抱太过舒适温暖,她根本不想睁眼,可耳边那一声声关切的呼唤,让她不胜其烦,终于她忍受不了,秀眉微皱,勉强的睁开眼,眼前却见澜驰那张再熟悉不过的脸,写满了焦急。
“你醒了?”他微微的一笑,眼底的慌张瞬时消失不见,又是一番云淡风起的模样。
夏之心努力的回想起昏睡之前发生的事,当她想起那绝情一剑之际,不由得挑了挑眉,一下子从澜驰怀中坐了起来,问道:“我的木灵可起了作用?天地初土化解了吗?”
澜驰微笑着点点头,等她继续发问。
“沁卿,我究竟是何人?为何无论怎样我都死不了,可与那番珞石有关?”
澜驰闻言脸色霎时一变,原本温柔的笑意全无,他将头转向一旁冷冷道:“这世间从来都不曾有过沁卿一人,如果想谈往昔叙旧,还是算了吧。”
夏之心苦笑了一下,轻声道:“干嘛着急撇清,我又不会死缠着你不放,我知你心中早已有了旁人,如此唤你也不过是习惯罢了,你多心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从五万年前我生在妖界开始,这漫长无聊的一生中,快乐时光无数,虽然大多都与你有关,可是我不得不承认,那竹青虚境也不过是其中一段而已,沁卿也好,澜驰也好,在我心里都是那同一人,之前你抹去我的记忆将我强行带出妖界,使我不晓得其中利害关系,误以为那沁卿是我在这世间结识的第一人,对于那时没有记忆又不谙世事的我来说,爱慕自然是水到渠成而来,可现在我记起了一切,谢谢你在这荒芜的妖界,在那只有白茫茫一片的宁息之地,陪了我如此之久,澜驰,我不爱你,我只是太熟悉你。”她淡淡的一笑,仿似什么都不曾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