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苏若彤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方腊全身一个激灵。“大哥,反正我是跟定你了,你甭想甩掉我之后,再去找其他的女人。你如果敢这样做,当心我把你传宗接代的家伙一刀两断。”看着苏若彤一本正经的神色,方腊不由自主夹紧了双腿,生怕面前这位时而温柔时而暴力的姑娘说到做到,当场就付诸实施。
看着方腊一脸的窘相,苏若彤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得那么开心,笑得那么爽朗,笑到最后都快直不起腰了,这时方腊方才醒悟过来,原来自己被人家耍了,刚想反击几句,苏若彤马上就丢过来一句,“大哥,我刚刚说的可是当真的,你可千万要小心哦。”一听这话,方腊立马不敢再多说什么了,那满脸的苦相,更是引起姑娘阵阵铜铃般的笑声。
一番情侣之间的嬉闹之后,方腊、苏若彤携手出了宫口镇,一路向北而行。两人此行的目的地是位于太湖之滨的一个小县城――金坛县(现江苏常州金坛市),以寻找一位隐居多年的世外高人,这关系到方腊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为了避人耳目,尤其是躲避朝廷的追捕,两人都是乔装打扮,苏若彤更是女扮男装。两人化身成为经商的两兄弟,尽量挑小路行走,不过即使这样,还是遇到了好几拨官府的人,好在两人都机敏地躲了过去。这一日黄昏时分,两人赶了一天的路,都有点累了,便在路旁找了一棵大树,坐下来休息片刻。
两人刚把水囊打开,还没有来得及喝呢,便闻得远方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直奔此处而来,听声响,人数着实不少。苏若彤拉了一下方腊,方腊心领神会,两人忙收拾好水囊,纵身一跃,飞上背后的这棵参天大树,举目向远处望去。
就这么一转眼的功夫,二十余匹骏马已经到了近前,“好快的速度!”方腊暗自惊叹。细细打量马上的骑士,清一色的精壮汉子,灰色劲装,背后各带着家伙,长剑、砍刀、棍棒不一而足,看样子便是一群武林中人。
马队到了方腊、苏若彤藏身的这棵大树下,为首的一名络腮胡大汉忽然一抬手,口中高呼道:“大家先在此处歇息歇息,补充点粮草,等会还要赶夜路。”众大汉闻言纷纷勒住了缰绳,甩蹬下马,就地一坐,从怀中掏出干粮,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那些马儿则乖巧地跑到了一旁,低头啃起山坡上的嫩草。
众大汉趁着这难得的休息机会,天南海北地摆起龙门阵来,全然不知道自己头顶的树荫丛中,还隐藏着两位不速之客。就在众人聊得正欢的时候,一个长着一对三角眼的汉子突然开口道:“哥几个,你说我们连续赶了两天一夜,怎么还没有追上那老贼?”
一个身材敦实的胖汉摸了摸脑袋,猜测道:“会不会是我们走错道了?或者我们赶在那老贼前面了?”
那为首的络腮胡大汉拿眼睛一瞪胖汉,不乐意地说道:“胖头,你这张乌鸦嘴,到底有没有好话说?这趟差事如果搞砸了,我们这些人都落不到好处。”
胖汉似乎有点怕这络腮胡大汉,闭上嘴巴不敢再说话了。不过三角眼汉子刚刚所提的那个问题,倒也道出了众人的困惑,另一个大汉开口问道:“戚哥,按照上面给的消息,我们昨天就应该追上那老贼了,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
那叫戚哥的络腮胡大汉显然是这些人的头领,他看了看自己的这群手下,开口解释道:“这次押送老贼回京城的人马,听说带队之人是老贼的一员副将,他应该是听到了什么消息,所以赶路赶得很急。据我们得到的消息,老贼等人三天就赶了两百里路,我推测,他们必定也是连夜赶路,因此害得我们一直没有追上。”闻听此言,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看众人都休息得差不多了,戚哥站起身来,一声吆喝:“兄弟们,吃饱了,该赶路了,我们必须在今夜追上老贼,不然的话,若让他过了长江,那可就麻烦了。”众大汉纷纷起身,牵过自己的马匹,翻身上马,扬长而去,留下身后一阵阵的尘土。
等众大汉走远了,方腊和苏若彤纵身跃下大树。看着若有所思的方腊,苏若彤轻声问道:“大哥,这些人是什么路数,你看得出来吗?”
方腊摇了摇头,说道:“看不出来,不过这些大汉个个身手不凡,而且胯下也都是良驹好马,他们背后的那股势力,实力不同凡响。”
“会是潜龙堂或者应奉局的人吗?”苏若彤继续问道。
“不好说。另外他们口中的老贼是谁,也是个谜团。”
“要不,我们追上去看看?”苏若彤天性就喜欢热闹,眼下有好戏可瞧,她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方腊也起了好奇心,便点了点头,两人赶紧健步如飞,向前追赶而去。要知道那些大汉可是骑着马的,晚上片刻的话,恐怕连人家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两人紧赶慢赶,足足追下去四五十里地,却什么都没有发现。此时已经是二更天了,路上的行人早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方腊和苏若彤两人。“咦,奇了怪了,这些人怎么突然之间都不见了?”苏若彤纳闷道。
“看来两条腿终究还是跑不过四条腿,估计人家早就把我们甩远了。若彤,时辰不早了,我们还是尽快找个地方休息一晚再说。”男人的好奇心毕竟没有女人强烈,现在方腊已经失去了继续追赶下去的兴趣。
苏若彤也知道很难再追上那群灰衣大汉了,便乖巧地说道:“既然大哥这么说,那我们便不追了,只是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追上那个什么老贼。”
“若彤,你管得真宽,我们现在自身都难保,你居然还有心情去管人家的闲事?”方腊一本正经地说道。
“大哥,不许你这么说我,我这叫心怀侠肝义胆,随时准备长剑出鞘,做行侠仗义之事,根本就不是什么多管闲事。”苏若彤根本不理会方腊的指责,扬起下巴,骄傲地说道。
“原来我们的苏大小姐居然还是一位充满侠骨柔情的江湖奇女子,我怎么忘记这茬了。不过,苏大小姐,你说错了一句话,你应该说‘随时准备长鞭出鞘’,而不是‘随时准备长剑出鞘’。武林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只要我们的苏大小姐一亮出苍龙金丝鞭,江湖宵小立马四散而逃,抱头鼠窜,那威风那气派,啧啧啧……”说到最后,方腊满脸都是崇拜的神情,不过怎么总让人感觉有点假惺惺的味道。
苏若彤也不动怒,笑眯眯看着方腊,娇声说道:“方大帮主,莫非你骨头有点痒了,要不是我帮你捶上一捶?”
“不敢当,不敢当,我自己给自己捶锤就行了,不用脏了你苏大小姐一双粉嫩的小手。”方腊忙不迭地说道。自从方腊和苏若彤正式确立了关系之后,每当和姑娘独处的时候,方腊总会不时调侃她几句,开些不荤不素的小玩笑。起初苏若彤还会脸红,还会害羞,不过渐渐也就习以为常了,而且还不时地反击方腊几句。你来我来,在互相调侃之中,两人之间的感情是越来越深,这正应了一句老话――打打闹闹皆是情。
两人边走边互相开着玩笑,苏若彤不时发出银铃般的笑声,在夜色中显得格外的清脆。幸亏现在已经是深夜,路上根本没有行人,不然人家一定会奇怪:怎么这个小哥的笑声这么妩媚,简直比姑娘还要姑娘,莫非他有断袖之癖不成?
走着走着,苏若彤突然手指远处,说道:“大哥,那边好像有房屋,要不我们过去问问,看看主人能否给我们行个方便?”
顺着苏若彤手指的方向,方腊向远处望去,只见隐隐绰绰的一团黑影,看轮廓应该是座占地不小的宅院。“好,我们过去问一下。”方腊点头道。
等走近之后,两人才发现原来这并不是一座普通的宅院,而是一座禅寺。看着紧闭的大门,看着大门匾额之上的五个大字“宝芝林禅寺”,方腊心中暗自苦笑:莫非这寺庙中住着广东黄飞鸿的先辈不成,不然怎么千年之后黄飞鸿所开的药铺,其大名也叫做宝芝林呢。
瞎想归瞎想,眼下最要紧的事情却是叫门。方腊走上前,轻轻敲打了几下大门,片刻之后,门后面传出一个嘶哑的声音:“深更半夜,外面何人敲门?”
方腊忙回答道:“我们乃是过路的行人,赶夜路错过了客栈,现想借贵寺栖息一晚,不知大师能否行个方便?”
“施主有所不知,我们宝芝林禅寺从不留宿外人,还请施主另寻他处投宿吧。”门后之人委婉地谢绝了方腊的请求。
“大师,你们出家人不是一直号称慈悲为怀吗,为什么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忙?”方腊很是不解地问道。
“宝芝林禅寺从不留宿外人,这是我们方丈定下的规矩,你明天去问我们方丈好了。”门后之人声音突然变得很生硬,看来有些不高兴了,接着便是一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敢情人家都不打算再搭理方腊了,自行休息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