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腊站起身来,走到窗前,看着屋外正在忙碌之中的瑶家百姓,陷入了长思之中。夕阳透过窗棂照进屋内,在方腊身后留下一道长长的背影,虽寂寥但不孤独,虽挺拔却不张扬。霍地,方腊转过身来,目光坚定地说道:“不管怎么说,先帮白裤瑶摆平这事,其他的事,水到自然渠成。”
杨林并没有再说什么,大家都是聪明人,杨林从方腊方才的那句话中,明白这位年轻人已然领悟到了自己的意思,接下来就要看怎么做了。方腊冲着杨林点点了头,然后大步迈出了房门,向寨子中央走去。
寨中的一块空地上,黎壮正在教儿子黎子文练习瑶家刀法,见方腊面色凝重朝自己地走了过来,刚想开口问话,便见方腊朝自己使了一个眼色,虽然心中纳闷,但也知道方腊来找自己,必有要事商量,于是交代小子文先自行练习,自己则和方腊来到了一旁的无人处。
方腊也没有隐瞒什么,将紫晶之事全部告诉了黎壮。听完之后,黎壮是目瞪口呆,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就是这些不起眼的小石头,给自己的同胞带来了杀身之祸,一时之间,黎壮是百感交集。
方腊见黎壮并没有开口,便继续说道:“黎族长,既然衡山帮是为了紫晶而来,那我们必须有所准备。”
“方爷,你是武林大侠,不知道你有什么好办法,对于这种江湖争斗之事,我真是知之甚少。”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黎壮已经明白眼前的这个小伙子并不是什么钱庄的管事,而是一位地地道道的绿林中人,也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主。
方腊表情严肃地说道:“在下思来想去,如今之计当有两条。第一条,请族长让全寨各家各户将手中的紫晶统统交纳上来,存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妥善看管起来,同时让大家都严守口风,千万不能泄露紫晶之事。第二条,则是抓紧联络其他部落,请他们尽快派人支援,最好能够和他们结成同盟。哦,黎族长,不知现在这事进展得怎么样了?”
“唉!”黎壮眉头紧锁,先叹了一口气,然后恨恨地说道:“这帮混帐王八蛋,平日里兄弟长兄弟短的尽套近乎,真到关键的时候,一个比一个跑得快,大半个月的时间都过去了,就来了两家。”
“不知是哪两个部落派人来了?”
“一个是月凉山的河口族,一个是小盘山的九曲族,两个部落总共派来了三百多人,还个个趾高气扬的像个大爷,要我们好酒好菜的伺候,我根本指挥不动,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请他们来呢。”黎壮的这番话中,暗暗透出对方腊的几分不满,毕竟这个办法是方腊提出来的。
方腊只当做没有听到,颌首道:“看来该来的都来了,不该来的也不会来了,既然这样,不如我们明天举行一场演武比试,大家训练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该看看真正的成效了。到时把河口族和九曲族的人马一起叫上,大家好好切磋一番。黎族长,你看如何?”
黎壮心中一惊,全身上下陡生一丝寒意,暗忖道:这个姓方的想干吗,不过这个主意貌似也不错,实在找不出拒绝的理由。想到这里,黎壮只能应允道:“既然方爷有此想法,我怎么会不答应呢,呵呵呵。”说完之后,黎壮言不由衷地笑了几声,方腊看在眼中,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南疆之地,地势颇高,抬头望天,那蔚蓝的天空显得格外的亲近,仿佛伸手之间,就可以摘下那朵朵白云,编织成世上最美的绸缎。方腊看着这如蓝宝石一般剔透的天穹,心情舒畅了很多。要知道,千年之后,这样的蓝天将成为可遇而不可求的奢侈品。
此时正值巳时,红彤彤的太阳毫不吝啬自己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南疆大地。在瑶寨寨门前的一片空地上,站列了三队人马,正中一队人数最多,足有四五百人,队列整齐,阵容严明,一看就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这正是白裤瑶的子弟们。另外两队则各有一百余人,虽说个个都是精壮彪悍的小伙子,但这队伍则站得凌乱不堪,东倒西歪的,让方腊是大皱眉头。
站在队伍前面的共有三人,当中一人是白裤瑶的族长黎壮,左手一人则年方二十多岁,一身黑衣,满脸的傲气;右手一人则略显年长些,个子不高,但那敦厚结实的身板却让人不敢小视。
方腊站在白裤瑶队列的最前面,看到天色已经不早了,朝对面的黎壮递了一个眼色,黎壮心领神会,挺身上前几步,高声说道:“不久前,我白裤瑶陡遇变故,被贼人所袭,损失惨重,为防止贼人卷土重来,特邀请四方朋友前来助阵。今河口、九曲两族各派精兵强将而来,我身为白裤瑶的族长,真是感激万分。”说到这里,黎壮一指那黑衣年轻人,介绍道:“这位是河口族的少年英雄巴赫。”接着又一指那矮壮汉子,说道:“这位是九曲族的第一高手韦大节。”
听到黎壮的这番介绍,那河口族的巴赫依然是满脸的傲气,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而九曲族的韦大节则显得和善了许多,面带微笑,向四周点头示意。黎壮介绍完两人,继续说道“今天把大家召集在此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切磋武艺。瑶家自古以来,都是神武无比的盘王子孙,我们都是英勇善战的瑶家好儿郎,难得我们三家今日聚在一起,怎能不各显身手,看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瑶家英雄?”话声未落,下面已经响起了一片叫好声,有性急的小伙子,已经忍不住想冲到前面一展身手了。
黎壮抬手制止了队伍中的骚动,又开口道:“大家先不要着急,我先把比试规则说一下,经过和巴赫、韦大节两位英雄的商量,我们决定今天采取三队比试之法。”
“黎族长,什么叫三队比试之法?”下面有人高声问道。
“很简单,每族各出三十人,进行混战,谁能挺到最后,谁就是胜利者。不过有言在先,因为都是自家兄弟,所以这次比试不准携带兵刃入场,大家凭借真拳实腿较出个高低。”这话一出,队伍之中顿时响起了一片雷鸣般的掌声,小伙子们个个摩拳擦掌,就等着比试的正式开始了。
一炷香之后,三队经过精挑细选的小伙子昂首阔步地走进了场中,白裤瑶这边是黎黑率队,河口族则由巴赫带队,至于九曲族,下场的则是族内的第一高手韦大节,看来各方对这场比试都相当重视,均派出了自己最强的阵容,谁都不希望在这么多人面前丢脸,如果真输了,丢得可是整个部落的面子啊!
比试就在瑶寨寨门前这片空地上进行,随着黎壮的一声口令,这场令人激动的比试正式开始了。空地四周济满了群情激动的人群,人人都在为自己的队伍呐喊助威;而空地中央,三队人马各居一角,严阵以待,丝毫没有被场外的呐喊声所干扰。带队的黎黑、巴赫、韦大节都是本族中的佼佼者,明白这三队厮杀,比得不仅仅是自身的武艺,更大程度上比试的是带队之人的头脑,如果一招不慎,自己的队伍陷于被其他两队合围的地步,那必定是失败的结局。因此,三人都希望其他两队先捉队厮杀,自己最好能坐山观虎斗,等到最后时候再出手,这样才能稳操胜券,
就因为三队都抱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尽管场外观众的叫喊声一个比一个高亢,一个比一个激昂,场中却是一片安静,大家都抱着守株待兔的想法,按兵不动。见到这场面,观众不干了,有些难听的话也不断响起,“这是干什么,都傻站着干吗呢?”“靠,让我们看空气啊,是男人的话,就给我快点开打!”
河口族的巴赫毕竟年纪轻,一听这话,脸上挂不住了,暗道:黎黑、韦大节你们这两个不要脸的老东西,就想等着我主动出击,好,我就如你们所愿,我就不信,凭我手下的这帮兄弟,搞不定你们两个。一咬牙一跺脚,巴赫下达了进攻的命令,不过他也不是傻子,先派出了十名族中子弟,试探地向韦大节发起进攻,自己则率领其他人马紧跟其后,防着另一侧的黎黑。
韦大节也不含糊,见巴赫先动了,大手一挥,带着自己的手下就冲了出去,不过他却并没有冲向巴赫,而是径直冲向了黎黑。这一招看似简单,却直接将巴赫的队伍带向了黎黑,看样子,是想造成三方混战的局面,然后他好浑水摸鱼。
黎黑静静地看着场中发生的一切,心中暗暗冷笑道:“还真被方爷说中了,看来一场混战是不可避免的了。好,来得正好,就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瑶家军的真正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