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1)

“不知道梁上那对燕子在说些什么?”

“燕子哥哥说妹妹你真好,如果这辈子都能偎在你身边就好了。”

“为什么会是如果?为什么不是这辈子我都能守在你身边真好呢?难道它们也和我们一样不能在一起?”

她叫江映月,是刑部尚书的女儿,长的漂亮还有三分的才气。这样的名门淑媛,想不出名都难,整个京城都传着她的芳名。

这样的女子还会有什么样的忧愁呢?

她有,因为遇着了他。

那个春日里城外湖边,软红十丈,她应姐妹之约踏青赏花,于是遇见了他。

他站在桃花树下,望着桃花反复呤着“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她听到忍不住笑出声来:这一定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对着大好春光,见着这开的灼烁的桃花却道不出个景来。

他听到笑声转过身来,身旁站着个俏娇的人儿,他登时脸就红了。他上前抱手行礼:“小姐有礼。”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不知公子可是要重作下句?”

他明白小姐在笑什么了。他行礼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句已道尽桃花的艳丽。之子于归宜其家室已将一个好女人的样子定在了那里---一个女子艳如桃花却又宜其家室……”

说道这里却不说了,只是看着她,她的脸也登时红了。

这时听到有人在叫“映月”她急急应了一声走了。

而后,他们在栖云观的后园里又见着了。栖云观的道士种了几株牡丹,高足有三尺,朵大如盆,色正品象好也是有名的。那天她和姐妹改了装去赏花。观里的主事一看就知道她们是贵客,就领了她们去了后园,不想他也在。他正在和观主说话,她想退出去,不巧被看到了。

“小姐也来看花。”

“公子今日可有呤牡丹真国色?”

“牡丹花之富贵者,富贵如云烟,哪及的了桃花的宜室宜家,要吟也要记着桃花。”

小姐脸又红了,正欲走却又不甘心。于是转过头来见他戴了顶苍色方巾,便言道:“苍头鸦枝上喳喳岂评得阳春国色。”

“巧画眉檐下啾啾也在说桃夭刘诗。”

“我不在檐下。”

“我也没在树上。”

开始了就该有个结果,可是不许。他姓林,他的爹爹是御史,本也是门当户对,怎奈林江二人不和。一个嫌他为官不正一个嫌他不识时务两下里都不同意。可这也是挡不住两颗火热的心。于是薛笺暗传人约黄昏,可这终不得长久,江老爷给江小姐定亲了,是吏部侍郎的公子。江小姐不依却由不得她。眼瞅着婚期将近。两个年青人的心也似在火上煎着,于是商量着双双高飞。但他们还没来的及走,江家就出事了,江老爷为了一副大王的真迹设计冤屈了一个老学究,这老学究不经事竟一命呜呼。这本也不算事,但是老学究有一个女儿,也只有一个女儿心性坚烈竟滚了钉板告了御状。见此诸多文人学士便也纷纷支援不依不饶了。而江家的那些个亲友见大厦将倾,竟纷纷远离做观望势,连定下的儿女亲家也退了。朝中的对头更是穷追猛打又查出诸多事情,显贵的江家就这样完了。老爷死了兄弟流放小姐充了官妓沦落风尘。

见那小姐受了连累林公子倒是不离不弃,怎奈得他老子不出手他也没法子。

小姐被发落到京城一个叫暖玉阁的窑子里,整日以泪洗面一心的求死软硬不吃,老鸨儿的耐心也是被她消磨完了。对她更是非打即骂,换了身粗布衣裳发落到后院做些个粗笨的活。到了后院小姐反到精神些,不消老鸨儿说做事便是卖力。老鸨儿瞅着便是犯贱长犯贱短的说着。

这一日小姐正在洗衣服,老鸨儿带了个年青的公子来后院瞧她。不是别个正是那林公子。相见无语泪先流呀。

“月儿,我求我爹了,我爹说过个一年半载等风头过了他就找人给你脱了妓籍赎你出去。

“嗯,我等你来,我就在这后院等着你。我保证干干净净的出去。”

林公子不语,她正满怀希望满是深情的看着他。但他终不能长留。

“出去后找个好人别在记着我了。”林公子大哭转身而去。

过了几日林公子娶亲了。映月也明白了,林大学士本就不许,更何况现在自己沦落至此?说要救她自是有条件的。听他娶亲,她不疑他薄情,更不恨他弃盟悔约,只是觉得心里苦楚,觉得他委屈。盼着他能娶个好女人下半辈子不孤单,至于自己,就没什么好想的了,于是准备一根绳子结果了自己的性命。可是死有时候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院里的一老妈子看到把她放了下来,老鸨儿又是顿打骂便把她关进了柴房。

过了一日,老鸨儿带来个年纪三十许的丽人,谈不上漂亮但光彩照人。见着映月后,老鸨儿便将映月的才貌夸到了天上,等老鸨儿说完了那丽人才说话。

“的确是一个可人儿,可你看看你都把她折磨成什么样了。”

“哎哟,妹妹呀我可没把她怎么样呀,当初买她来原是指着她寻几个显贵的恩客赏几个钱给我养个老的,她来了我都是当亲女儿待的。可是她不知好歹寻死觅活的才弄成这样的。可不干我的事。”

“也是,一看就知道是个会尥蹶子的货。她也确有那几分的才气,可我买她回去又不做教书先生。要是**出来还好,她要一心的要做个贞节烈女的还得赔上副棺材,官府里还要追究。就我说的那个价,妹妹没亏老姐姐你。再想想。”

于是那丽人就带走了映月。丽人自称是花姐,对映月甚是照顾,不难为她好言温语的劝着。调理了几日映月就好多了,她本就在富贵之家身子底子足,虽吃了些苦可也好的快。花姐见她好了就带着她和另几个姑娘坐船下了江南。

到了江南便进了万花楼,那万花楼什么地方?江南最大的一家妓院。映月原以为离了苦海,怎奈的是入了虎穴。映月在万花楼住了些日子,花姐也不逼她,只是每天好菜好饭的待着养着她。住了半月,映月就待不下去了,自己个去见了花姐。

“花姐姐,您对我是极好的,可这万花楼我是待不下去的,你放了我吧,将来如有拔云见天的时日,我定然结草衔环报答您。”

“一样都是苦命的女人,我怎么会难为你?只是离了我这妹子打算去哪?”

这一句将映月问的泪如雨下。她能去哪?她早已家破人亡亲戚背离了,而那林公子,林家的大门她是进不去的。

“你可有地方去?不然你就安心留在我这吧。我也不强要你见客,听闻你诗词俱佳曾延名师授琴,你就在这教教园子里的姐妹,奏乐娱宾吧。”

“园子里的人也学诗词?”

“江南多才子,这边多的是风雅之士,我们也得附和这些恩客的喜好不是。”

“这些读书人也到这里来?”

“怎么不来?不但来,来的还多是名士才子。不然哪来的那么多风流佳话。晋朝的谢安唐朝的李白,白居易杜牧更有柳永苏学士。我辈中还有那薛涛鱼玄机之流。你以为这是陪男人睡觉的地?不是。这是才子佳人咏诗作对谈文说古今的地。也只有这里的女人才是真女人。你们这些个闺房里的小姐也是女人?不,你们不是。你们只是别人的老婆;公婆的老妈子;家里的奴仆管事的外加下崽的母猪,全然无半点风情。你诗词俱佳可作的出:惆怅庙前多少柳,春来空斗画眉长的句子?像李白这样的豪情文侠更有:我今携谢妓,长啸绝人群的心意。”

“只是……”

“我也看出来了,你也只有去给别人下崽端茶递水的本事,你也就在这教教别人诗格曲调的,大厅夜晏乐工不够的时候你就帮我凑个数吧。女人呀就要千娇百媚的,即有情调又要有趣。一个有规矩的小姐再漂亮也不过是块木头,女人还是要活的好你说是不。”

“这……”

“听说你大有才名我今倒想试试。话说名臣赵忭在蜀为官之时,有一回出游在街边看到一个头戴杏花的姐妹,顿生好感,便随口吟了句鬓上杏花真的幸的句子,不如你来对对那下句。”

听了花姐的话,映月儿惊讶,心中正乱哪有心思去对什么对子呀。便语塞不知道如何应对呢。

“当时呀那姐妹便回了赵大人一句枝头梅子岂无媒惊的赵大人差点从马上掉下来。你说这算不算一段佳话。我知道你呀也只会吟那些个什么妾心如古井的句子。那些个飞花柳絮你是看不到的,你教姐妹们作诗的时候只教她们韵律就好,其它的就不必了。”

江小姐听了那花姐的话,心下里思量着这道底是什么样的地。她有文采出生也好可并不表示她比乡野村姑见的多,全唐诗里确有三千文字是关于妓女的但却不会有人说给她听更不会让她读了。她心里思量却也不是全信那花姐的话。毕竟也是大难不死的人她也留着份心。妓院却也是有先生的,他们教着那些苦命女子诗文音律舞蹈,但决不会有清水的漂亮女先生。江映月还要奏乐娱宾。

“妹妹呀!你看看你做的事?不想喝酒就推掉吗。可你的法子也太让人下不了台面了吧?他的人真要动起手来你让我们一园子的女人怎么抵挡?挡酒也有很多方法的不是?牡丹几句话就让周大少住了手。你就不能说句中听的让他别难为你?”

“花姐,我真不知如何是好呀。我求求你,你还是别让我去抛头露面了。”

听她这样说,花姐还是和颜悦色“园子里属你琴弹的最好,还有几个会的全是半调子,又都比你小还没到应人的年龄。你总不能让她们出来吧你都应对不来更何况她们?”

“这……”

“这样吧,我给你出个主意。”

“花姐有什么好法子?”

“你呀干脆就答应陪他们喝酒,不过这酒也不能那么容易让他们喝。”

“这不能呀!”

“你先听我说呀!你呀就每日出个极难的对子,让那些人去对,对的出你就陪他喝一杯,只喝一杯,对不出他们也不好意思为难你,只会怨自己没那才情;有人对出了你也不用怕能对上的也都是文人雅士决不会太无礼的。

“这样行吗?”

“怎么不行?你呀明天也别穿这身了,换件上的了台面的,别辱了你才女的身份。”

“可是……”

花姐握着映月的手并不让她说下去“人到了这种地步,也是要活下去的你说是吗?”

映月思忖良久。

“我可否换个名字。”

“怎么不可以,我这的姐妹都以花为名,你选一个吧。”

“桃花可以吗?”

“可以,前一个桃花走了很久了。三月的花正缺着呢。”

“她去哪了?”

“她也是被发落的官妓,后来找了个多情的人替她赎了身,使银子给她脱了籍双宿双飞了。”

映月听到此心里便有了份希望,按花姐的意思,过着小半个月桃花竟有了几分名气。她本以为日子可以这样过了,可老天又给她出了难题,她竟珠胎暗结,足有三月了,想是前两月一路波折不曾留意安定下来才觉察出身子不是。至此花姐对她便讥讽了起来。

“看你寻死觅活还以为你是贞节烈女,还敬着你也不曾为难你。不想在闺阁里边就见过世面了,想那也是花前月下极风流快活的,不然也不会弄出一野种来。”

“他不是野种,他有爹爹。”

“不管他有爹爹无爹爹,是你后花园里才子会佳人还是桑林里的苟合**,他都是见不得人的。”

他是见不得人的!想那林公子清白门第,自己又沦落风。尘映月一咬牙就让花姐弄了碗汤药。可这碗汤药岂是那样容易下肚?那必竟是她和所爱之人两情相悦情到浓时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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