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希望您能帮我,剿灭它!
当这句话从王家兴口出说出来,余立仁才真的怔住了。1357924?6810ggggggggggd他仔细瞧着王家兴,却不见他有一丝开玩笑的意思。
余立仁把玩着手中的水杯,很久,喝了一口,开口道:“你知道东社的老大是谁吗?”
王家兴干脆道:“我知道。”
余立仁不确定,补充道:“是陈亚东。”
王家兴道:“我知道。”
余立仁现在确定了,只是更糊涂了,问道:“你们不是好朋友么?”
他实在难以理解,按理说他应该是希望自己能对陈亚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给他创造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
事实却是恰恰相反。
王家兴道:“是,我和他永远都是朋友。正因为如此,我才希望您能帮我。”
余立仁道:“我不理解。”
王家兴道:“我想救他!”
没有别的任何理由更让余立仁为之动容了。
我想救他。
他说得很自然,没有大义凛然,只是理所当然。
余立仁瞧着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忽然发现这世上的确有着伟大的人格存在。
他想要做的,不求名,不求利,没有曲意迎合。甚至,他所要做的事,只会让陈亚东记恨他。
但是,为了陈亚东,他宁愿自己去做背叛友谊的罪人。这是多么高么高尚的情‘操’?
余立仁久久不能平静。他很庆幸能结识这样一个年青人,希望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
只是,他有心,却无力。
他想至力于打击黑道势力,只还还没踏出第一步就夭折了。
来自于警方内部的阻力。
张勇道:“你想打击黑社会?你知道全市有多少黑社会吗?成型的有一二十个,附属在他们之上不入流的更是不计其数。人数之广,涉及之行业之多,牵连之巨,难以估计。有人群的地方就会有拉帮结派的现象。所以存在黑社会并不是国家打击黑道主要的原因。而是当这一组织已经严重危害到了民众的生命安全,危及到社会秩序的平稳运行。国家才会下令将之铲除。”
余立仁反驳道:“可是黑社会的存在始终是巨大的隐患,在他们的世界观中,生命就如同草芥。他们随时都会剥夺他人的生命。难道我们就这样放任不管?”
张勇道:“黑社会就是一群渣滓,渣滓之间的相互淘汰,对我们岂不是很有利。”
余立仁道:“这是藐视生命。”
张勇道:“这就要看生命的价值。如果存在有利于国家,集体的利益。那么法律也会护着他。当他存在已经没有价值或是有损国家,集体利益时,他就会走向灭亡!”
余立仁道:“我……”
张勇打断他道:“好了,就这样吧。我想你应该会有很多事要做。再过几天就是高考了,我不希望在这期间闹出‘乱’子。”
高考!
有人说,高考,人生最后一次不用拼爹的最公平机会。
然而走过高考之路的人都会呵呵一笑,“孩子,你还小,有这种天真的想法不是你的错!”
但是对陈亚东来说还是好的,至少学校再不能以任何借口剥夺他三天的假期……虽然冒似作业不少。
高考前一周。
那是高三学子狂欢的**,是大决战来临前的一次肆意宣泄。很多师兄师姐将卷子书本撕碎,爬到顶楼抛下,飞舞在空中的纸片如同雪‘花’。的确是‘挺’炫目,只是‘弄’得学校一片狼籍。
校领导可忙坏了,到处抓捕‘乱’破坏分子。只是作‘乱’者溜得比兔子还快。领导守住东面,他们就在西边丢;领导到西边时,南边又‘乱’作一团。
领导突然聪明了,他们不再盲目去追,而是走进一片狼籍中,从中翻找纸屑上的名字。然后都不会去班级找,只在广播里一播报,情况立刻有所好转。
对于那些‘作‘乱’分子’,学校也难得宽容一次,只是责令他们去打扫干净即可。毕竟也快毕业了,领导也不想在他们档案中添上不和谐的一笔。
高考前三天。
这是高三学生在校的最后一天,各班都忙着拍毕业照。每一张照片,都将成为回忆,纪念着永远回不去的青‘春’。
没有人找高明合影,他就像被遗忘在角落。半个学期,他没有一个朋友。有他身影的,只是那张班级的集体合影。而且他站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角落。已许多年之后,当人们翻起相册,也不会再认得他是谁。
陈亚东瞧着他一人在树下,想起了初三时的自己。他走过去,轻声道:“来,咋兄弟俩合个影。”
高明微笑道:“好。”
自从放寒假回过家,至今也好几月,陈亚东本想利用这机会回一躺老家。但是又转念一想,一中也就高明一人。在这个传说中生命转折的关键时期,连一个亲人朋友都没有,那就太可悲了。
所以他决定留下来,即使明知帮不上忙,至少能让他心灵上得到一些慰藉。
高考前夜,陈亚东和高明坐在皎洁的月光之下。
月圆,散发的光芒却格外凄凉,冷清。
陈亚东瞧着月,叹息道:“明天就高考了,属于你的自由,即将到来。”
“自由,”高明也仰望着天际,又道:“自由。呵呵。”
他声音很轻,轻得如同月光,夹杂淡淡的忧伤。
自由,他已自由了很久。只是,就像一只流‘浪’的野狗,没有窝,没有亲人。
陈亚东道:“无论如何,你已走到今天这一步,我相信你成绩绝不会差。无论你想上什么样的大学,我都支持你——我相信东社的兄弟也会支持你。当然,我也相信你,无论是大学之后你考研,攻读博士……总之,这世界早晚有你的立足之地,你就能掌握自己的命运,做你自己想做的事。”
高明沉默了很久,抬头道:“那东哥呢?”
“我,我已经对学校失去信心了。但是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办,浑浑噩噩,过一天算一天吧!至少这样的时光,我还有两年,已许哪一天忽然想通了,就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高明道:“两年后,你会发现自己始终还是踏进了大学的校‘门’,然后又有了四年的时间可以纠结——这就是你所说的命么?”
生命纷繁,最终大多都活成了固有的模式。虽然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却已经能预知自己的结局。
陈亚东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一直想创业。我家有好多荒地,我想学一些果林方面的知识,回家开发一片果林。”
高明道:“几年之后,当小树苗长成了大树,‘春’天,‘花’开着满山遍野,秋天,鲜红的果子挂满树梢。建一座房子在果林中,每天都能瞧着它们。”
陈亚东忽然笑了,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对,我和傻丫头在树下劳作,丰硕的果实装是几箩筐。我想她会笑,她笑得一定比我好看,一定比‘花’朵更灿烂。”
两人沉浸在自我构思的一幅美好画卷中。
很久,陈亚东才道:“明天,是你的高考。”
高明道:“对,是我的高考。”
翌日,天晴,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天气好,心情也会好,心情好的时候运气就不会太差。
陈亚东相信高明今天心情也会不错,他必定会考得很好。他和赵耀祖沟通过,后者会资助他上大学,甚至是读研,读博。只要高明自己愿意。
高考之后,高明对考试只字未提。陈亚东也没问。只是,当高考成绩出来之时,看着高明的分数,完全出乎陈亚东的预料。
东社在开发区举行了一次大型的庆祝晚会,祝贺帮会中高三的学子们,真正成为社会的份子。
至于活动有多热闹陈亚东并不知道,他根本就没去。他答应了王家兴是最后一次,就一定是最后一次。
高明也没去,他们两人找了一家小餐馆,点了几个菜,上了几瓶饮料。就这样简简单单的权当庆祝吧。
高明离开了学校,袁宏等人建议他搬去开发区同他们一起住。只是陈亚东反对,他把高明安置在赵家。
陈亚东希望他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高明知道他的苦心,没有反对。住在哪儿对他来说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该做什么事。
陈亚东参加的一个宴会,是黄翼请客。他所请对象,没有黑道上的兄弟,仅仅是在校园里关系比较亲近的一群人。
其中也包括了王家兴,肖乐,雷清雪。
地点在长胜帮地盘上的一家大酒店,环境很好,地方大。
陈亚东是独自一人来的,而且去得比较晚。等他进来时,黄翼的同学们基本都到齐了。
看到他来了,大厅里忽然变得安静,视线聚焦在他身上。
“亚东,你怎么才来呢!”黄翼走来,把他拉到桌旁的空座位,大声道:“这位,我就不介绍了吧!”
有人回应道:“一中,只怕不认识他的人已经没有了。”
陈亚东笑了笑,道:“那可真是我的荣幸了。但是,今晚我只是个打杂的,黄翼才是主角。”
然后,他瞧见了王家兴,他已在笑,只是,和另一个人谈得开心罢了。
黄翼道:“来,先干一杯!”
陈亚东举杯,与黄翼共饮一杯。
同学们谈论的焦点也很快从他身上转到别处。
聚会中,学生们互相敬酒,不知不觉间都喝开了尤其是男生,都是拿着酒杯海饮。
黄翼忙得不亦乐乎,在酒会中来回穿梭。当别人在频频敬酒的时候,陈亚东只是在闷头吃东西。
孤独的人,只能独自做着孤独的事。
忽然,一杯果汁放在他手边,他侧过头,就见肖乐在他身旁坐了下来。瞧着他。
就算有再好的食‘欲’,在被她如此盯着看也没胃口了。陈亚东放下手中的筷子,笑道:“有事?”
肖乐问:“你和王家兴怎么了?”
陈亚东又瞧了一瞧王家兴。他仍然在笑,笑得格外吸引人。他无论扎堆在哪儿,都会发光发亮,都能与周围打成一片。
只是……陈亚东抬起果汁,喝了一口,很苦,特别是在今天,喝起来尤其苦,那种莫名的失落感像是要把他的心掏空。
肖乐瞧着他伤感的模样。忽然说道:“你以为王家兴很高兴么?在你转去三班之后,他整天都魂不守舍,时常回头瞧着你曾经坐的位置。”
陈亚东的心又在隐隐作痛,他又抬起头喝果汁。
肖乐黯然伤神,哽咽道:“你看他现在很开心,其实,他的心在痛。微笑不过是他的伪装罢了。”
陈亚东终于开口道:“我知道。”
肖乐惊讶道:“你知道?”
陈亚东道:“我知道他,就像他知道我也并不好受。”
肖乐道:“既是如此,你们为何不找对方,把话说清楚呢?”
杯饮已尽。
陈亚东眼瞧着空杯道:“有些话,是说不清楚的。”
肖乐道:“我不相信。”
“不相信就喝它两大杯!”雷清雪大大咧咧拿着半瓶红酒走来道:“杯子拿过来,大哥给你满上!”
陈亚东伸过去,果然就满了一杯。他眉未皱,一饮而尽。
哎,肖乐摇头叹息。
雷清雪大叫一声好:“好酒量,来来来,再满上,满上。”
然后,她不满地瞪了肖乐一眼道:“哎,小姑娘,一边儿玩去!”
肖乐气得一跺脚。
这时,一男生忽然高声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
人们都不知他在发哪‘门’子酒疯,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瞧着他。
只见那男生嘻笑着又道:“接下来,将是今晚的重头戏,大家想知道是什么吗?”
已有人急不可待,大声道:“你到是快说啊,别磨磨唧唧!”
“好,”那男生道:“有请今晚的男主角。”
然后,所有目光齐聚在他身后。
他身后是黄翼,不知何时,他已换了一套西装,打着领结,左手中捧着一束洁白的鲜‘花’,右手拿着一个小盒子,出现在人们视野中。
平时看他邋遢得一踏糊涂,今日打扮一番,不由让人眼前一亮,竟也帅得一踏糊涂。
他一边走着,边大声道:“今晚,我将向我心仪已久的‘女’神表白。”
现场静默着,人们屏住呼吸,更似已静止,只有黄翼一人行走着。
他走到肖乐跟前,单膝跪地,‘激’动道:“小乐,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