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望舒缓缓勾了勾唇,望了一眼盛午桥下,早已横尸遍野,那几十个杀手根本也不是苏裕和月曜的对手,仅仅半刻钟便都全军覆没。
“反正也都死光了,二弟不如专心和大哥分个高下。”慕望舒笑得十分恣意,他二弟这次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白苏是他手底下最衷心的死侍,现下就这么死在了楚轻狂的手中,怕是短时间内慕清尘都不会再敢找蔚唁的霉头了。
慕清尘和慕望舒的武功到底还是有些距离,半柱香后胜负已分,慕望舒闲适的将手里的长剑丢到了一边的水中,望着对面面色惨白的慕清尘,眸间些许嘲讽一闪而过,自他身侧走过,笑着低声道:“二弟的眼神不太好,以后记得要多用脑子做事,知道么?”
慕清尘没听出其中的歧义,还以为是慕望舒刻意嘲讽,脸色越发阴暗,慕望舒大笑了几声扬长而去,偌大的盛午河桥边,尸横遍野,却又在将近晨昏时被清理的干干净净,次日一早百姓小心翼翼的出来观看,却发觉盛午河边一片寂静,什么也没有,都直呼奇怪。
蔚府一大清早十分嘈杂,萧若萱被萧氏搀扶着,担心的心惊肉跳,拽着萧氏的手道:“姐姐,浔儿她…她不会出什么事吧!啊?姐姐,我,我担心浔儿那丫头,早知道是这样,我肯定不会让唁丫头带她出去的,浔儿向来是最调皮的了,姐姐…!”
萧氏安慰的拍了拍萧氏的手背,拧眉叹着气,“萱儿,你冷静些,浔儿一定不会出事的,你放心哈,唁儿的贴身玉佩都捎回来了,现在肯定是不会出什么事的,孤儿和衍儿都已经在满城寻找了,肯定不会出事的!”
萧氏正安慰着萧若萱,蔚孤就一脸阴沉的面色从屋外走了进来,盯着萧若萱的眼神很是冷冽,有些不大友好的模样,萧若萱担心元浔担心的不行,哪里还顾得上观察蔚唁的脸色,掀起被子就冲了下去,“孤儿!有没有浔丫头和唁丫头的消息了!”
蔚孤拧了拧眉,“萱姨放心吧,唁儿和浔儿都十分安全,只是…现在二人无法回府。”蔚孤颇有些咬牙切齿,看到萧氏都有些奇怪。
“孤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了?”萧氏问话刚落,萧衍和萧蓝盛元氏结伴走了进来,萧衍感慨道:“姑母,表妹这次可是摊上事儿了,听闻昨夜因为浔丫头调皮惹上了流匪,表妹御敌结果受了伤,多亏了摄政王中途路过才获救,听说摄政王因为救表妹受了伤,现在把表妹和浔儿扣在了摄政王府。”
萧氏错愕的从床边站了起来,险些惊讶的叫出声来,片刻,拧了拧手中的元帕,“摄政王为了救唁儿和浔儿受伤,这份恩情我们一定会记得的,只是…只是如此光明正大的把唁儿扣留在摄政王府……”
“摄政王说了,若是蔚府领了他了情,就让唁儿留在摄政王府照顾他几日,唁儿也应了,说总归摄政王是因为唁儿受的伤,而父亲和我改日会抬三箱礼感谢摄政王。”蔚孤叹了口气,相比较这一大家子人,蔚孤是知道真实情况的,无可厚非的是,蔚唁留在摄政王府的确比留在蔚府安全,受到的医治也一定更完备。
萧氏蹙了蹙眉,思了半晌,看自家儿子一副严谨的面色,也排除了这兄妹俩联合着骗她的可能,幽幽叹了口气,“也罢,就如此吧。”
“那,那浔儿……”萧若萱颤抖着伸出手,蔚孤瞥了她一眼,“萱姨,此次是因为浔儿调皮才叫唁儿和浔儿陷入险境,摄政王肯定会向您和姨夫追究,我和唁儿同摄政王商量了一番,唁儿独自一人留在摄政王府有些孤单,便让浔儿陪着,也算了却此事,您觉得呢!”
看蔚孤一脸不悦的面色,萧若萱哪还敢说半个不字,哽咽着点了点头。蔚孤有些不大忍心,叹然说道:“萱姨也不必太过担心,浔儿被唁儿保护的很好,唁儿身上受了不少的刀伤都未曾让浔儿受伤,明日一早浔儿会回来跟您见一面,唁儿大约在王府留半个月,及笄前十日回府。”
本来蔚孤和楚轻狂是想着把及笄日延期的,但是蔚唁并不同意此事,在她看来身上的伤并不算严重,完全能在及笄之前痊愈,二人也只好随了她去。
……。
蔚府这边一切都妥当,蔚唁反倒在摄政王府住的不怎么习惯,每日里屋中多了个人,任谁都不会睡得习惯的。
一日中午,蔚唁从未睡得如此熟过,虽屋中多了个人不大习惯,但三来二去的也淡然了,身上的伤势还在隐隐作痛,蔚唁的表情却没有变幻三分,撑着床沿从床上坐了起来,环顾一圈屋内,没找到人,蔚唁微微蹙了蹙眉。
往后倒了倒靠在床头,蔚唁正准备喊人,门就被一个胖胖的小身子撞了开来,小心翼翼的往屋内看了几眼,贼贼环顾了一番才敢进屋推上门,谁知道一转头一对上了蔚唁似笑非笑的眼神,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看清楚人了才后怕的拍了拍胸脯,“吓死宝宝了…”
蔚唁忍俊不禁,朝她招了招手,“地上凉,快点起来。”浔儿吭哧吭哧的从地上站起朝蔚唁跑了过去,却不敢放肆,小心翼翼爬上床在蔚唁腿上坐下,打量着蔚唁的面色,“姐姐,浔儿好担心你啊,姐姐流了好多的血,都是浔儿不好…”
浔儿瘪了瘪嘴,“要是浔儿不贪嘴,就不会害的姐姐被坏人害了,要不是有美人叔叔在,姐姐就危险了…”
“…美人叔叔?”蔚唁好奇的挑了挑眉,片刻,才反应过来元浔所说的是楚轻狂,闷声笑了出来,仔细想了想他的面貌,倒是称得上是美人,只是少了美人的阴柔。元浔小胖手支着下巴,咂了咂嘴,“姐姐,美人叔叔是浔儿见过长得最好看的人!”
元浔道完,想了想,又跟了一句,“和姐姐一样好看,而且美人叔叔对姐姐特别好!”
蔚唁伸手揉了揉她的头,“这几日都没见到你,你美人叔叔把你放到哪里去了?”
一提到此事,元浔就委屈的不行,小嘴憋得可以挂油瓶,“姐姐,浔儿真的不是故意让姐姐身陷险境的……”
元浔现在是一点儿也不敢贪嘴了,自从那一日知道是她贪嘴想吃糖葫芦才害得蔚唁受伤后,这几日美人叔叔可没少折腾她。
元浔滔滔不绝的说她这几日的惨状,元浔的父亲是镖局的当家,生的俊朗身手也好,他和萧若萱就元浔这么一个孩子,未来偌大的家业不知道交到谁的手上,本是想叫元浔学武的,但是萧若萱太过溺爱元浔,不肯她生成个莽夫,便把她养成了个小吃货。
但楚轻狂在几日的观察下看,元浔虽然长得胖,但手脚灵活,是个练武材料,就算现在也才五岁的年纪,但在他看来已经是个十分好的练武时机,这几日元浔被她院子里的女暗卫逼着操练,累的上气不接下气,本来她是害怕楚轻狂的,但在这情况下小丫头也怒了,谁知道滔天的怒火被楚轻狂淡淡然一句
“当初是谁害得唁儿身受重伤。”堵了回来。
元浔知道是她对不起蔚唁,所以要加倍补偿,这几日也的确有好好练习,但更可恶的是,美人叔叔明知道她贪吃竟然还断了她的零食!每日在桌上的都是简单的菜系,偶尔上一盘小炒肉,十分简单,也仅仅能果腹,这样便罢了,更可恨的是,他竟然还每日晚上命令下属在她的膳桌旁再安排一桌,是府内的暗卫用膳的地方,全是大鱼大肉珍馐美食,叫她看的流口水,却是看得吃不得,简直是煎熬!
元浔愤愤然从床上站起,给蔚唁转了个圈
“姐姐你看,浔儿这几日瘦了好多!”
别说,蔚唁仔细一看,还真是受了,小圆脸有了些轮廓,出生了不少的美人相,果然,还是瘦点好。
蔚唁低眉想了想,对上元浔可怜巴巴的小眼神,认真说道:“浔儿,瘦了好看许多。”
元浔这丫头偏爱美色,除了吃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美人,现下蔚唁告知她瘦了的她漂亮好多,小丫头兴奋的不得了,一时间就把初衷忘记了。
蔚唁挺着伤和她聊了半盏茶的功夫,门就被轻轻叩响,“王妃,浔儿姑娘到了要习武的时候了…”
自从来的这几日,这上上下下的暗卫仆人都如此唤她,起初还能反对几次,现在听着了也麻木了,蔚唁本以为元浔会赖着她逃了习武,没想到小丫头还挺兴奋的奔了下去,“姐姐,浔儿习武去了,等浔儿瘦下来,一定和姐姐一样漂亮!”
原来,还是为了漂亮,蔚唁颇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既然元浔有资质,学学武也好,她家本就是镖局,有好处。
元浔离开才几息的功夫,楚轻狂就端着药膳来了,隔得老远蔚唁都能闻到药膳的苦味,埋头钻进被窝。
楚轻狂一进屋就看到和床上拱起的小包,不由笑了出来,看的守门的下人都有些发怔,没想到他们王也有能笑得这般开心的时候。
察觉到脚步声缓缓逼近到床前站定,蔚唁紧张的不敢呼吸,这苦药膳,能逃一次是一次!
“珍珍,别装了,都第三次了,还不死心,嗯?”等了少许还不见她出来,楚轻狂只好无奈的说道,蔚唁这丫头,有时也幼稚的很,明明装睡逃药膳已经失败了两次,还要故技重施。蔚唁叹了口气,露出一双眸子,一动不动的盯着他,闷声道:“不想喝……”
蔚唁只在蔚孤面前如此撒过娇,也不知在他这里结果如何。
只可惜,若是平常蔚唁如此和楚轻狂说话,怕是什么事都求得来了,只是现在关乎她的身子,楚轻狂就算心再软,面上都看不出什么,在她床边坐下,挑眉望着只敢露出一个眼睛的蔚唁,“孤给你两个选择如何,第一,你自己喝,第二……”
“行了行了,我选一!”一听他如此自称,蔚唁就知道逃不过去,懊恼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动作幅度有些大,担心她拉扯到伤口,楚轻狂担忧的扶住她,蔚唁仔细盯着他的眼睛瞧了瞧,的确瞧不出什么,更是挫败,她鲜少在家人以外的人面前撒娇,就换来这么个结果。
蔚唁接过楚轻狂手中的药膳,一口饮尽,如此苦味也散的快些,蔚唁一边咽下药膳,一边怒嗔的看着楚轻狂,自顾自好奇着,分明这家伙的个性臭的像茅坑里的石头,为何她还如此心甘情愿的惦记着他,果然是脑子坏了。
咽下药膳,苦味翻涌,难受的很,蔚唁正苦着一张小脸不知该如何是好,忽然被擒住了下颚,双唇相贴,蔚唁有些诧异,长睫稍敛攥着他的衣裳,正巧她嘴里苦的很,他要来‘自讨苦吃’,蔚唁也自然不会拒绝。
不过蔚唁倒有些奇怪了,为何楚轻狂的嘴里会有些许的酸甜,蔚唁合齿一咬,才知道嘴里被他送了一块去了核的酸梅子,蔚唁这突如其来一咬,楚轻狂没意识到,猝不及防被咬到舌尖,蔚唁也狠,生生将他舌尖咬破,嘴里除了酸甜,还有道血腥味。
蔚唁看他一脸吃瘪的模样,开怀的笑了笑,送了他两个字:“活该!”
看她一脸的幸灾乐祸,楚轻狂状似愠怒,扯过她狠狠缠绵了片刻,直将她吻得天旋地转才放开。
蔚唁倒在床上,面色绯红,面瘫脸闪过无数的懊悔之色,真是混蛋啊!
将药膳收拾了下去,蔚唁也恢复了神色,被他拥在怀中面色惬意,不禁意问道:“你要让浔儿习武?”
替她理了理披散在肩上杂乱的发,楚轻狂淡淡应了一声,“她天赋不错,现在习武对日后必定有好处。”
蔚唁低低笑了一声,手肘撞了撞他,“你不知这小丫头是我小姨的心头宝,要是她知道你‘虐待’浔儿,我可没好果子吃!”
“她不敢。”楚轻狂嗤笑一声,莫说他这不是虐待,就算他真对元浔下手又如何,这么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就该松松筋骨,免得下次再叫其他人承担她没事找事造成的后果!
想到那一日他若晚到一步蔚唁的下场,楚轻狂觉得,就算是虐了元浔,也是她该受的!
不过蔚唁似乎对那小丫头挺合眼的,蔚唁上辈子失了女儿长安,这辈子能有个浔儿陪着她疏解疏解内心郁结,倒也不错。
蔚唁扭头盯着他仔细看了看,连连道:“不对不对,你一定有什么阴谋,还不快点招来!”蔚唁怒瞪楚轻狂,那眼神看得他心头发虚。
在蔚唁的逼视下,只得道:“元浔的父亲在凉州开了家镖局,此事你知?”
“知,我还知姨夫一直想让浔儿习武,可惜萱姨她……”蔚唁说到一半微微一滞,“不会是我姨夫……”
“不是,我查到他镖局中有一名镖师,儿子方才弱冠,叫冯凌。”
“冯凌!”蔚唁一惊,“他不是前世京内的大都督……”
蔚唁皱了皱眉,冯凌是前世被侯云景招进宫的,是他的左膀右臂,此人能力很是不错,就连楚轻狂都赞赏有加,只可惜被侯云景抢先了一步。
“元杰一直想让元浔学武,却一直碍于萧若萱阻拦,我帮了他一个大忙,他欠我一个人情。”楚轻狂淡淡说道。
蔚唁了然,瞥了他一眼,勾唇骂了一句:“阴险!”
楚轻狂也然扬唇,凑进她回了句:“彼此。”
近日忙着府内的事情忘了侯云景,索性这边还有楚轻狂帮着她斩断侯云景的退路,蔚唁长叹了一声倒在他的怀里,果然,有个神一般的队友做起事来就是方便!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