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不熟悉路径,蔚菀灵又走的太快,蔚唁只得寻了个丫鬟引路,许久才到谢府大堂。
谢府管家已经等在了门口,见她走来,忙就迎了上去,“老奴陈继,见过蔚三小姐!”
蔚唁点了点头,眉宇间沾染了些许笑意,问道:“灵儿可到了吗?”
“五小姐早就到了,现在正在堂中等着蔚姑娘呢,蔚姑娘请跟老奴来吧。”陈继深知蔚唁身份不容怠慢,小心翼翼的引领着蔚唁往屋内走去。步子稍顿,蔚唁转身看了眼带自己来的小丫鬟,随意将头上的翠玉簪子摘了下来,递到那丫鬟手中
“多谢你引路了,这东西算是谢礼。”翠玉簪子成色颇正,绝非凡品,却被蔚唁轻易送了出去,陈继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蔚唁的眼睛不由开始冒光,若早知此女出手如此大方,他早就该去西苑接人才对。
那丫鬟欣喜万分,却迟迟不敢接,最后还是蔚唁硬塞进了她手中,才算翻过此页。
正打算进门,院外一阵笑声响起,“唁儿你出手实在是大方啊,这可不能留太久了,否则我们这的丫鬟下人迟早心猿意马恨不得去你们蔚府做事呢!”谢氤氲一身红袍,一双马靴踏在地上发出不小的声响,青丝紧束,精神抖擞。
谢玄紧跟在姐姐身后,姐弟二人相差两岁,谢玄的个头却早已高过谢氤氲,可谢玄端的是公子架子,看上去温温软软的,实则和他姐姐谢氤氲差不多,满肚子的腹黑心思,姐弟俩一红一蓝,一个如火一个如水,倒是映衬的很。
蔚唁抿唇一笑,“氤氲姐这可就是高看我了,我现在浑身能拿得出的就那根簪子了,你这谢府这般的大,若真都跟我走了,岂不是掏空了我,氤氲,你这可是在扫我的面子。”
谢氤氲拍了拍蔚唁的肩头,从上至下将她扫了一眼,不由咂舌,“往日里看惯了谢菀汐那厮穿月牙白的衣裳,我恨不得将天下所有月牙白的衣裳都烧了,省得碍眼,只是今日看你一穿才知道主要还是看脸!”
院子虽然离正厅有一段距离,却不是很远,谢氤氲倒也不怕别人听去,说的很是爽快,谢玄扯了扯谢氤氲的手臂,止住了她如狼似虎般的眼神,叹了口气说道:“姐,你能不能不要一看见唁儿就这副模样,就不能收敛些,也不怕嫁不出去……”
谢玄最后一句话刚说完,腰间嫩肉就被谢氤氲狠狠一拧,谢氤氲面目有些扭曲,咬牙切齿道:“嗯?怎么,你有意见?要不然咱们姐弟俩去练练?”
谢氤氲的身手谁不知道,谢玄怎敢和她练练,忙赔上了笑,“姐,姐我不敢了,不敢了……”
看这姐弟俩斗嘴,蔚唁嘴边的笑容越来越大,心中没来由的腾升起一股向往,不禁想起了尚在萧氏腹中的孩子,会不会六个月之后,她也会有一个弟弟呢?她们姐弟俩也会像谢氤氲和谢玄这般感情深厚么……
想到远在边关的哥哥,蔚唁唏嘘不已,若是蔚孤回来,想来那时萧氏腹中孩子也要落地了,前世没享受到什么兄弟姐妹间的温情,这辈子便要好好相处,只可惜蔚孤当时走的太急,眼看一年快过去,不知道又要如何了。
谢氤氲和谢玄调笑了一会儿,方察觉到蔚唁看着两人定定失神,谢氤氲隐隐有些担忧,抬手在蔚唁面前晃了晃,“唁儿,唁儿你没事吧……”
猛地回过神来,蔚唁眨了眨眼睛,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看你们姐弟俩感情好,有些羡慕罢了。”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若唁儿你觉得一个人孤单,不如认我俩当哥哥姐姐好了。”谢玄对蔚唁挺有好感,自然感觉到那失神之际的一抹淡淡伤感,不由出言安慰,谢氤氲配合的点了点头。蔚唁失笑,隐隐觉得心中暖洋洋的,很是舒服。
“氤氲,玄儿,你们俩怎么才来,站在这不进去?”
三人正聊着天,不远处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一妇女手提一个雕花食盒踱步而来,谢氤氲和谢玄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敛去面上的笑容,微微颔首,“参见母亲。”
蔚唁怔了怔,打量了下来者。苏灵儿今年尚且不到四十,再加之保养的极好,看不出什么老态,一袭靓丽的浅绿色长袍,衬得她纤细的身子很是美致,一双桃花眸水波流转,却掩藏着一抹淡淡的漠然,笑着朝谢氤氲姐弟点了点头。“免礼吧。”
“这位姑娘是……”苏灵儿望向蔚唁,眼中多了一抹审视,蔚唁笑意也淡了几分,端了几分恭敬回道:“臣女是蔚府的三姑娘蔚唁,想必夫人便是谢府的大夫人了,蔚唁有礼。”
“蔚府的三姑娘啊……”苏灵儿呵呵一笑,将手中食盒递给身边的丫鬟,上前握住蔚唁的手,“你这丫头长得倒合我的眼缘,怎么,你是氤氲还有玄儿的朋友?以后不必喊什么夫人了,喊我一声‘苏姨’就好。”
不知为何,蔚唁总觉得苏灵儿方才在说道她是谢氤氲姐弟俩朋友的时候,眼底一闪而过厌恶和冷芒,只是刹那间就被温柔掩盖。蔚唁也仅仅看了个轮廓,不能确定是不是眼花,只觉得苏灵儿并不是那么简单。
谢氤氲蹙了蹙眉,出手将蔚唁抓了过来,冷漠的看着苏灵儿,“时间快到了,我们先进去了,母亲您请自便吧。”
谢氤氲给了谢玄一个眼色,姐弟俩一左一右护住蔚唁,往正堂而去。
苏灵儿笑容不减,温婉的眸却蒙上了一层寒冰,一抹阴笑跃上嘴边。
正堂之内
蔚菀灵正挨着谢婷婷坐着,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揉着肚子,一副忍受不了饥饿的模样,看的谢婷婷哭笑不得。
蔚菀灵正准备出门寻找蔚唁,才发现蔚唁和谢氤氲姐弟一并走进屋来,蔚菀灵的脸色一顿,隐隐有些不乐意,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去,“唁姐姐,你跟着这对姐弟俩做什么?他们俩不是好人,他们一直欺负姐姐!”
蔚菀灵对谢氤氲很有意见,这女子总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姐姐刚刚进府时她还算好言相待,可自从她有一次失足在谢氤氲的院子里落水之后,谢氤氲就三天两头的找蔚菀汐的麻烦,还明里暗里的说蔚菀汐的不对,蔚菀灵和蔚菀汐十几年的姐妹,怎能忍得下这种事,早就将谢氤氲划入了黑名单。
蔚唁还没说话,谢氤氲有些炸毛,“谢菀灵,你讲些道理好不好?唁儿想与谁交好是唁儿的事情,你凭什么插手,我三番五次提点你你不信也就罢了,莫要在唁儿面前说我的坏话,算什么本事!”
谢玄蹙了蹙眉眉,低低嗤笑了一声,暗骂了句,“蠢货。”
谢婷婷恼了,正欲冲上来和这对姐弟好好吵骂一顿,身后一声阴沉的怒吼响起,“够了!都是自家人吵来吵去的有什么意思!没看见贵客就在这里吗?妞们这都是在丢我谢府的脸面!婷婷,你做姑姑的和两个小辈吵像什么东西!氤氲玄儿,你俩也少说一点吧!”
谢老将军谢严发话,这才稳住了局面,蔚菀灵不甘的咬了咬下唇,凑到蔚唁嘴边快速道:“唁儿姐姐千万别被她们骗了哦,她就是嫉妒我姐姐呢!”
蔚菀灵说完,疾驰着跑到谢婷婷的身边,安慰谢婷婷去了。谢氤氲怒急,正欲开口,就见蔚唁投来一个目光,低声说道:“你放心,谢菀汐虽说不是什么好人,灵儿只是被她误导了,你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她的心意,你若想保护她不如多多接近她一些,免得谢菀汐对她做什么。”
谢严正和大儿子说着话,下人正将早膳往桌上摆,是大好的聊天机会,谢氤氲幽幽道:“你是不知道谢菀汐那厮有多让人讨厌,她刚来府里的时候我还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其实根本就是朵食人花。她为了挑拨我和谢菀灵,竟在我的院子里把谢菀灵推进了湖里,导致谢菀灵身子孱弱,为这事儿谢婷婷可是恨极了我们大房的人。”
“哼,岂止这些,她还不止一次旁敲侧击在爷爷面前说谢菀灵的不是,若不是谢菀灵确实单纯,爷爷也宠爱,恐怕谢菀灵早被算计的连渣也不剩了。”谢玄撇了撇嘴,紧跟着说道。
蔚唁垂下眼眸,心口莫名堵得慌。
蔚菀汐和蔚菀灵,想来是多像前世蔚清歌和她,那时自己也是和蔚菀灵一样单纯,一样的信任蔚清歌。
蔚唁本是想暗地里除去蔚菀汐,不去打破蔚菀灵心中那个一直美好的姐姐,现在却改了主意。
有些事情认不清,一辈子都是祸。
她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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