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游宗霖略显苍白的脸色,虽然强撑着笑意,但乔若风还是能够从他脸上看到几分勉强。
乔若风的眉心都拧在了一起,难道病情又加重了?
思及此,乔若风再也坐不住了,对身后的游莉莉说道:“莉莉,你先出去,让女佣准备一些温开水,和一些消毒酒精,记住,一定要煮开后放凉的温水。”
游莉莉见乔若风的表情很是凝重,当下也不敢怠慢,连忙应了声好就匆匆的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乔若风和游宗霖两人,气氛安静得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好孩子,别担心,爷爷这一把老骨头还能坚持一两年。”游宗霖有些浑浊的眸子里满含笑意,看到乔若风为自己担心,心中很是宽慰。
其实他心里明白得很,他这副身子骨,已经没有多少个时日了,那所谓的一两年,不过是说出来安慰小风的话而已。
乔若风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从背包里拿出随身携带的银针,认真的看着游宗霖:“您是要长命百岁的人,再胡说,我可就生气了。”
瞅着丫头认真的小模样,游宗霖满心欢喜:“好好好,爷爷不说了。”
他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大概就是遇见了这个小丫头,收她做孙女儿,也是这一生做过最正确的决定。
流传百年的游家医术,总算有延续了,虽然没有按照惯例,让游家一脉单传传承,好歹没有让这本老祖宗传下来的精艺埋没不是吗?
这时候,房门被敲响了,乔若风头也没抬:“进来!”继续拨弄着针套里的银针,计算着一会儿要用到的尺寸和型号。
房门应声打开,有脚步声传来,由远至近,乔若风也是看都没看一眼:“把东西放下就可以了。”
那人没说话,也没有动作,乔若风有些不满,什么佣人这么不懂规矩?
抬头一看,却看到游景年面带微笑的俯视着自己,乔若风明显一怔,随即反应过来,扫了一眼他端在手中的温水和酒精,疑惑道:“怎么是你亲自来,你们家的佣人呢?”
这种事怎么可能让主人家亲自来做,不过乔若风也没在意,对于游景年亲力亲为这件事不是很诧异,毕竟这是为了自己的爷爷,尽点孝心也是应该的,端点水算不得什么。
“佣人们笨手笨脚,我怕她们做不好。”游景年找的托辞很干脆,没有引起乔若风半点怀疑。
虽然亲自做这种事也是为了尽孝心,但主要原因,还是想借这个机会和小丫头多亲近亲近。
不过,对于这点,游景年是不会承认的。
“酒精兑温水,5:5比例。”乔若风毫不客气的吩咐道。
然后转过头来看着床上的游宗霖,伸手将他的左手腕托在手中,右手覆了上去,中指与无名指来回交替轻轻按压脉搏的位置。
没错,这就是古人的把脉,乔若风是从游宗霖给她的那本《脉象心法》里学到的,里面详细记载了如何把脉,乔若风直接把这本小册子背了下来。
中医脉诊讲究望闻问切,通过指腹的切换按压来感知病人的脉搏跳动在某些特征下的脉象,脉搏是动脉随心脏的收缩和舒张而产生的有节律搏动。
所以,观察一个病人的心脏病,用把脉的手法是最直接了当,也是最能检测出病情的手法。
游景年在一旁看得新奇,忍不住惊讶的开口:“没想到你还会把脉?跟谁学的?”
“闭嘴。”乔若风毫不客气的怼了他一句,在给病人把脉的时候最忌讳吵闹声,一定要保持安静。
游景年耸了耸肩,默默的站在一旁,不说话了。
看到自己这个一向嚣张得不可一世的孙子,居然也有吃瘪的一天,游宗霖觉得好笑的同时又忍不住赞赏的看了乔若风一眼。
这丫头,年纪小小便心思缜密,成熟稳重,往后必成大器。
不然怎么说,金陵岂是池中物?
游宗霖也好奇的把目光落在了乔若风诊脉的手法上,越看越是心惊,这手法,当真娴熟,且不急不躁,手指间的交替循环每一步都把握得恰到好处。
左阴右阳,左手主“血”,右手主“气”,古人常言一指定三关,左手诊的就是心、肝、肾,对应的是寸、关、尺。
把脉最是考究到位,稍有差池,就无法感知到病人的确切病因,每一分每一毫都会影响到医者的判断。
想要真正做到分毫不差,没有近几十年的功底,是无法正确利用把脉来确诊病人的病因和病情的。
不然怎么古代的那些会把脉的几乎都是些胡子花白、两鬓斑白的老先生?
到了近代,已经鲜少有会把脉的老中医,而现在的社会,更是近乎绝迹,就算是有,也是些半吊子的技术,上不得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