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盘膝假寐,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晓筠和狗狗就那么在屋子里守着我,不让任何人进来打扰。或许是许久都没有跟今天这样静下心来养神了,睁开眼的那一刻我觉得我体内的灵魂变得比以前要坚实了一些,整个人也变得精神十足起来。下床穿好鞋子,我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将门打开带着晓筠她们就走了出去。堂屋里,老汪一家正坐在那里愁眉苦脸着。身上虽然带着我的给的平安符,可是老汪心里却是一点底都没有。他不知道我是在忽悠他,还是真的有本事将这件事给平息掉。
“小姜师傅...”见我从卧室出来,一家人急忙迎了上来。
“我出去一趟,你们就在家里待着哪也别去。不要慌,有平安符护身可保你安然无事。”见老汪脸色有些紧张,我露出一丝笑容来安抚着他。或许是我表现得信心十足的样子感染到了他们,一家人的神情随之也放松了下来。
“你就是老汪请来的先生吧?”出门之后,我跟晓筠带着狗狗一路朝着打谷场走去。途中,遇到了一个年龄看起来四十出头五十不到的女人。女人的身材保持得不错,头发也染成了栗子色。嘴上的口红,倒是涂抹得有些鲜艳。她端着饭碗,扒拉了一口后问我。我停下脚步对她点了点头。
“村子里的人就全指望先生你了,吃饭没?要是没吃,去我家吃吧?”女人显得有些自来熟,头一回跟我打交道,就邀请我去她家吃饭。
“请问您是?”我问了那女人一句。
“哦,我姓李!”女人端着碗筷对我笑道,看她的相貌,年轻的时候倒也能称得上是一个美人。只是岁月催人老,到了如今这个岁数,只能勉强算是半老徐娘。若再不注意保养,估摸着过两年也就风韵无存了。女人的这一句自我介绍,让我一下子想起了老汪所说的那个李寡妇来。
“我们想转转,您吃着,回头见!”我对她客气的打过招呼,然后跟晓筠继续朝前走着。走出去十几米,身后隐约传来了李寡妇的轻笑声。
“这个女人,身上有股子血腥味。就跟那里的味道,差不多!”晓筠对我低声说了句。
“回见啊小先生!”闻言我回头看了看那个女人,却见她朝我挥着手笑道。她的牙很白,白得有些不太正常。若非是专门去牙科洗过,正常情况下人的牙齿断不会像她这么白的。
跟晓筠在村外随意走动了一会儿,一直到天色彻地黑了,我们这才朝着打谷场走去。天寒地冻,这个时间又是饭点,应该不会有人出门走动的。来到那个灶台旁边,白天被晓筠抓出来的那一处浅坑却不知道被谁给填补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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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会我将地面破开,里边的东西交给你对付。”晓筠拔出大夏龙雀,双手握住刀柄对我说道。我对她点了点头,同时酝酿起了五雷正法。只要将地下的怨气给震散,就算了破了这里的煞。煞被破掉,这里的事情就算了结。晓筠一刀插到地下,随后双臂握住刀柄在地上切出了一个圆。接着她收刀入鞘,双手指甲长出几寸,抠住地面往上一提。一个长约一米的圆柱形土柱就被她给扯了出来。眼前出现了一个一米见方的泥坑,坑底正缓缓朝外渗着黑色的泥浆。小强身上的毛发倒竖着,朝着坑底吠了一声。
“这么晚了,先生在这里做什么呢?”正当我准备出手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我跟晓筠一回头,就看见刚才遇到的那个女人正用手机照着亮朝我们这边走了过来。
“做你们请我来做之时,李家嫂子黑灯瞎火的出来走动,也不怕崴了脚?这里不适合你待,趁早回去吧!”我皱皱眉对那个女人说道。坑底黑色的泥浆约涌约多,很快就积累起了厚厚的一层。空气里那股子腥臭味,也随之越来越浓。
“你回去吧,这里的事情你不要管。这都是他们的报应!”女人摇摇头,看着我说道。
“李家嫂子为什么这么说?”我闻言跟她对视着问道。
“因为那三十三个人,都该死!”女人将手机电筒给关掉,身处于黑暗之中对我说道。虽然看不见她的脸,可是我却能从她的语气之中感受到那一股刻骨铭心的恨。
“大汪村的事情你不要管,你还年轻,犯不上为了那些人渣搭上自己的性命。这个煞,你没办法解的。”女人接着对我说道。
“我还没动手,你怎么知道就不能解?还有你跟他们有什么深仇大恨,这么希望他们去死?”我的手缓缓按在了剑柄上,注目朝着女人看去。黑暗之中,我能看到的只有她大致的一个轮廓。
“你认为他们很淳朴对吗?错了,你不知道当年的事情,所以被他们的表象给迷惑住了。只有我知道,因为我切身经历了他们的所作所为。知道我的男人怎么死的吗?就是被他们害死的!三十三家,一个都跑不掉。我想尽了办法,终于有人告诉我,如果我愿意舍弃自己的生命,就能替我男人报仇。所以我说这个煞你破不掉,因为那是我用自己的性命设下的。除非,你的能力达到了极为强横的程度。不过我看你年龄也不大,就算跟着师父学,也顶多学了十年?你的能力不够的小先生。回去吧,他们答应给你多少钱,我补偿给你就是了。快死的人,我留钱也没用!”女人的话语里充满了仇恨。但是我却能感受到存留在她心里的那一份善念。仇恨归仇恨,她并不想害死无辜的人。例如我!
“你的男人,是怎么死的?”我的手从剑柄上松开,朝前走了两步问李寡妇道。
“被他们冤枉死的!我男人老实,遇到事情也说不出话来。被这些人冤枉之后,连为自己辩解的能力都没有。”李寡妇凄然一笑道。
“这下边,就是我男人的尸骨!”李寡妇说完,抬手指着灶台对我说。
“你就没想过报警?”我问李寡妇。
“没用的,三十三份证词,通通都众口一词将矛头指向了我的男人。只有我知道他是被冤枉的,可那又有什么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那些人给我男人陪葬。”李寡妇摇摇头,脸上充满了失望。也不知道她是对人性失望了,还是对律法失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