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做出的验尸报告显示,吴鑫先死于枪击,然后被“画家”等人浇上汽油纵火焚烧,实施毁尸灭迹以干扰警方视线。
这一点应该没错,错的是吴鑫中枪地点并非铺满小石子的空地,因为现场既找不到拖拉痕迹,也没有血迹反应。
无论是他还是警方,都没有在现场找到弹壳,结合他在福源行里屋的发现,再联系几个小时后骑警李文哲在尖沙咀酒店被杀的事实,时间紧急,“画家”等人应该是兵分两路,一路去福源行处理吴鑫,一路到屯门染厂收拾细软,两帮人马汇合后再一把火烧了造币厂。
不过有一点林跃想不明白,“画家”杀吴鑫为了什么?维护行规?
既然是维护行规,自然要在人前行事,简而言之就是杀鸡给猴看,让华女、波仔、四仔等人不要重蹈覆辙。
以目前手里掌握的情报来看,吴鑫没到屯门染厂就死了,吴鑫是不是中途讲了什么话激怒了“画家”?如果是,这些话跟后面发生在尖沙咀酒店的内讧事件有无关联?
林跃在车上坐了差不多20分钟,抽完一支烟后摇摇头,决定先返回酒店吃点东西再说。
……
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9点多,早就过了饭点。
从电梯出来后,他在自己门前犹豫一阵,走到隔壁房间敲了敲。
咚,咚,咚~
随着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房门咔的一声打开,阮文的脸出现在对面。
“你回来了。”
“嗯。”林跃点点头。
“案子查的怎么样了?”阮文把他让进房间。
林跃去福源行之前给前台服务员留了一则口讯,告诉他们如果8806号房的客人问他去了哪里,就告诉她自己去工作了,晚上7点左右回来,到时候一起去佐敦道吃烧腊。
“对不起,回来晚了。”
阮文按下电视遥控器的静音键:“你还没吃饭吧。”
林跃点点头:“嗯。”
阮文说道:“我去打电话叫客房部送餐过来。”
林跃愣了一下:“你也没吃?”
她指指桌上放的果篮:“才吃了两个橙子。”
“一直在等我回来?”
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林跃过去抓住她的手腕:“走吧。”
“去哪里?”
“这时候当然是要出去吃大排档了,在客房里吃饭多没劲。”
阮文没有反对,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离开酒店,前往庙街大排档。
……
两个人点了四个菜,一边听邻桌的食客大骂老板扑街仔,一边喝酒聊天。
说着说着聊起“画家”的事情,阮文想起今天下午的遭遇。
“回来这么晚,是不是有什么新发现?”
林跃点点头:“我去吴鑫的古玩店了。”
“然后呢?”
“还记得我们在温哥华搜集到的信息吗?我说吴鑫用假钞买古董钟是故意的,我想……我找到了吴鑫背叛‘画家’的原因。”
阮文一听这话来了兴致,把嘴里的蟹肉三两口吞下肚,定定地看着他。
林跃感觉有些好笑:“我记得抵达琴岛的第一天你可不是这样子的,讲起‘画家’的事总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样子。”
她看了一眼旁边相携而过的情侣:“人是会变的。”
林跃没有继续卖关子,说出开车回酒店时忽然想通的问题:“我记得跟你讲过,李问的口供中有这样一段------吴鑫告诫李问不要多管闲事,做技术的只要心平气和就不会惹祸上身,李问还说吴鑫对他很照顾,教他做电版,搞印刷,当电版做好后使用凸版印刷机做出第一批样品,吴鑫还夸李问前途无量,‘画家’一定会疼他的。”
“我们来看看‘画家’集团的人员构成。‘画家’掌舵,华女是管家,四仔运输部,波仔保安部,吴鑫是电版师傅,李问呢?”
阮文皱了皱眉。
林跃说道:“吴鑫和李问花了两三个月一起制版,后面电版做好了,制版过程李问也学会了。你应该听过一句话------教会徒弟饿死师傅。”
“你是说?‘画家’得到李问后想要舍弃吴鑫?”
“少一个人知,长一天命。”林跃拿起一条螃蟹腿用力一折:“什么人最能保守秘密?死人!”
“你不是说吴鑫跟了‘画家’父子很多年吗?他怎么下得去手?”
“华女、波仔、四仔、再加上李问和吴秀清,为了保护自己,‘画家’有下不去手的人吗?”
阮文不说话了。
“认真地想一想,吴鑫应该是在‘画家’带人抢劫加拿大中央银行运输变色油墨车辆前面一段时间知道‘画家’已经不需要自己,甚至听到一些对自己不利的风声,于是开始寻找退路。可是呢?后面有李问跟着,旁边有华女等人看着,他的家人也在‘画家’的监视下,作为一个没有反抗能力的技术员,他能怎么做?我今天到福源行走了一遭,发现吴鑫的绘画本近期的内容主题是历史人物,岳鹏举、李广、白起、袁崇焕……这几个人生活的年代不同,但是人生经历极其相似,都是一心精忠报国,为主分忧,结果呢?不是功高震主引来猜忌,就是被小人陷害含恨而亡。对于吴鑫,可以说是感同身受,知道1997年9月10日,也就是屯门染厂失火那天他在干什么吗?他在临摹岳鹏举的《满江红》,可惜只写了一半就被‘画家’带走。”
“你是说……他故意用假钞买古董就是为了引来加拿大警方的注意?用这个方法保命?”
“没有摩尔纹的超级伪钞,这对于联邦警察来讲可是一桩重要案件,只要顺着古董钟这条线顺藤摸瓜,便能锁定吴鑫,锁定吴鑫也就抓住了‘画家’半只脚,如果一切顺利,‘画家’与其同伙在加拿大活动时落入法网,那么吴鑫的命保住了,家人也能平平安安生活下去。你想过没有,吴鑫那时用的伪钞缺少变色油墨,这已经是在提醒加拿大警方,意思是我们还差最后一道工序,请看好你们用来印钞的油墨。不过遗憾的是,温哥华唐人街古玩店老板拖了很久才去银行换汇,等联邦警察反应过来时,‘画家’等人已经劫走变色油墨逃之夭夭。”
“你这么想倒也说得过去。我想不通的是,‘画家’离开加拿大后一直在HK活动,吴鑫为什么不求助HK警方呢?”
“求助HK警方?加籍骑警求助HK警方了吗?”
“你是说……‘画家’在警队内部安插了眼线?”
“三代。”林跃伸出三根指头:“‘画家’三代制贩假钞,往前数四十年能到英女王登基日,六七十年代的HK警察干的都是什么事,我想你应该有所耳闻。吴鑫做了二十一年电版师傅,能不了解‘画家’的能量?一旦被‘画家’知道他向警方告密,等待他和家人的会是什么结局?”
阮文叹了一口气:“总听人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一旦发生就再也回不到过去,我想……吴鑫知道‘画家’要对自己痛下杀手时,一定后悔当初选了这条路。”
林跃端起易拉罐喝了一口:“其实……从琴岛到温哥华再到HK,我有几个问题一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阮文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啤酒,盯着易拉罐看了足有半分钟,慢慢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你是想问尖沙咀酒店发生的事吧?”
林跃点点头:“对。”
PS:本身电影人物少情节碎片化,副本主旨设计也无法切入电影主线剧情以致代入感不足,结果就是这种冲突不激烈的电影世界没啥大爽点,只能依靠二次解读的悬疑因素支撑,虽然我自认为自己的再加工逻辑度蛮高的,但是要到结局才能把所有东西串成一条线,结果就是前面的东西都是零碎的信息和情节,没有太大起伏。后面我会加快进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