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细心、温柔的照顾着他的一切。
她的性情又是他所喜欢的那一类。
他又怎么会不心动?
深夜,外面下起了大雨,让原本闷热的天气变得凉爽起来。
云香在隔间本就睡的不熟,听到啪打在窗户上的雨声一下就起了床。
点起桌上的一盏烛台就轻手轻脚的来到床前。
果然宋统领又是赤着上身,没有盖被子。
平时也就算了,这会儿外面下起了大雨,风吹树摇的,伴随着沉闷的雷声。
那薄薄的被子被丢在床的最里侧。
这张鸡翅木拔步床很大,云香怕不小心碰到宋统领的身体,就一只膝盖跪在床沿,一只手撑在宋统领的身旁,去够里面的薄被。
刚附身过去,她撑在床沿的手就一下被用力的攥紧。
紧接着她整个人就失去平衡跌在了宋弦思的怀上,惊叫了一声:“啊……”
即是因为手腕上的疼痛,也是因为宋统领突然的动作。
在走廊外面守夜的阿四听到了里面的动静,立即就来到门前低唤了一声:“三公子?”
宋弦思看到跌趴到他面前的人是云香,就赶忙对着门外的阿四说:“没事……”
“宋统领,你伤口没事吧?奴婢不是故意的……”早在之前宋统领以及紫苏都有交代过她。
像他们这种习武之人,警戒心很强,永远不要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突然靠近或者碰触他的身体。
不然,轻则骨折,重则就是死伤。
这是属于身体的条件反射反应,控制不了。
云香一边慌乱的爬起身,一边不由的用手揉着自己的手腕。
就那么一下,直接就让她整只手都失去了任何行动能力。
“有没有弄疼你?”宋弦思看着云香不断的揉着她的手腕,一双柳眉不受控制的蹙起。
云香摇摇头:“是奴婢的错,奴婢……见外面下雨了,怕您着凉就想把您帮被子盖上。”
宋统领听着云香那柔若细雨又带着些委屈的声音,眸光不由一柔,心下满是怜惜和自责。
“下次别这样了,真的很容易误伤到你!”
“对不起,宋统领!”云香心里也很难受,低垂着脑袋,手腕上的痛感还未完全消失,刚刚跌倒的时候,脑袋磕到了宋统领胸前的锁骨上,也有些疼。
那一站烛光很是微弱,只依稀照出两人隐隐绰绰的身影。
她就那样揉着手腕,柔顺安静的垂首,薄如蝉翼的睫羽轻轻的颤动着,满是茕茕娇弱的姿态。
惹人疼惜、呵护!
宋弦思将目光从云香的身上移开:“你回去休息吧,明日我让人送你回书铺!”
看似简单的话语,但却糅杂着无奈。
“宋统领,是奴婢的错,奴婢以后不会了,您就让奴婢留下来照顾你吧?”云香一惊,清冽的水眸连忙紧张的望向宋统领。
宋弦思却是头一次没有去看云香:“我性子比较直,学不来文人那委婉一套的说辞。
我便与你直说,你若是没想过要和我在一起,就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了。”
云香心下一紧,樱唇微启,露出一抹碎玉:“宋统领,奴婢就真的只是想报答您的恩情,若是奴婢什么都不做,奴婢的心会一辈子都不安的。”
“你是真心的感激我,还是不想欠我什么,这样以后才能互不相干?”
“奴婢当然是真心的感激您,也更是不想欠您什么……”
“你不欠我什么,是我自己误会了,也是我自愿的。”宋统领说完就闭上了眼睛。
云香咬着唇,心里难受极了。
就好像是有什么东西梗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真的要让她窒息了。
她真的想直接将她和王爷的关系说出来,告诉宋统领。
可是她不能这么做。
她不是怕宋统领会厌恶她,而是怕会伤害到宋统领。
云香一直在原地站了许久,看着躺在床上的宋统领,明明她就站在床旁,可却突然间觉得那张床遥不可及,有一道她永远都跨越不了的鸿沟横在她面前。
她脚步动了一下,刚准备离开,却又停下身,抿着唇,弯下腰,想要重新帮宋统领将被子盖上再走。
宋弦思长长的吸了一口气,胸口随之也深深的起伏了一下。
在云香的眼里,她就是一个下人,一个奴婢,帮主子盖被子无可厚非。
可是在宋弦思的眼中,她无异于拿着一根羽毛,一而再再而三的撩拨着他的心。
使他的心始终都不能平静下来。
外面轰隆隆的传来一阵雷声,似乎有风透过窗户吹了进来,让微弱的烛光忽明忽暗的摇曳着。
宋弦思一下就攥住了云香纤细、柔嫩的手腕。
下一秒,一道轰鸣的雷声突然在天空中炸响,响彻整个天际,微弱的烛光也在这时熄灭。
整个房间都处于一片黑暗之中。
这让云香吓的惊叫出声,身体下意识的收缩了一下。
宋弦思顺势将她瑟缩的身体拉到怀中,捂住她的耳朵,在她耳边低语:“没事,不用怕!”
“轰隆”又是一声巨响,一道白光从窗外闪进来,将屋内的情形照亮,恐怖如斯。
直接让云香吓的完全忘记推开宋弦思。
反倒让她想起,就是在这样一个电闪雷鸣、狂风暴雨的天气。
是宋统领找到白奶娘和宝儿,将她们带到自己的住处,而后又找人修补了破损的门窗和屋顶。
还找了大夫给宝儿看病,吃药。
事后又重新安排了另外的马车,派人护送她们回京城。
不然,宝儿之后会发生什么,又会在路程上遭受什么多少样的苦,她都不敢想象。
幼儿本就极易夭折,若不是宋统领及时发现的话,恐怕宝儿根本就熬不到京城。
她突然间好恨王爷,恨安总管。
明明答应她,会好好照顾她的宝儿的。
结果就是一上路就完全的对宝儿不闻不问,不管不顾!
元嬷嬷的为人她也是清楚的,元嬷嬷应该是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那……就是有人故意的。
她生平从未用恶意去揣测一个人。
但是现在她不得不怀疑是王爷或者安总管,故意想让她的宝儿在路途上夭折,这样她没有了孩子,她就可以全心全意的伺候王爷了。
甚至把王爷当成一个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