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人向你赐教,你便教她几招吧。”项帝开口,花识自然无法拒绝,“遵命。”
花识一步步的迈上台阶,朝着那一直等候她的少.女走去。
耳边传来对方轻浅的说话声,“哼,你不是第一美.女么?我可是知道你只会武,却是个半点墨也不知的草包!”
花识越过她,无视。
这一份孤傲完胜,却让这位少.女更是嫉妒,哼,不过是片刻的风光,过会儿你的名声可就败了!
“我刚才弹得是首越词,是所有曲子中最难弹唱的。”刘.青青高傲的望着花识,眼含不屑。
花识回她,“那又如何?”
刘.青青张着的嘴顿时不知该如何闭上,愤.恨的跺了几脚便转身离开。
花识坐好,抚平了裙角,摸.着身前那一张琴,心中暗叹,皇宫中每一件东西都足以让人眼馋,就像这一张举世闻名的青凰琴。
花识轻轻勾起琴弦,清脆悦耳的声音骤然传出,正当众人闭目倾听之际,只闻一声破音传来。
项帝皱眉。
花识怔愣的望着那一处断弦,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刘.青青走时那一抹暗笑,看着手上被划伤的伤口,一滴血珠沿着指腹滑落,在青色的琴身上晕出一道炫目的色彩。
花识不慌不忙的重摆了姿.势,手轻放,伸出一根手指捻起一根琴弦呼啦啦便扯断,这一举动更是让人吃惊。
刘.青青本来是兴.奋地,以为栽倒了她,可是现在却发现她不仅镇定自若,还在这种情况下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看着那琴身仅剩的五根线,心中充满了困惑。眼神直勾勾的望着,忽然脑中警铃大作,莫非她想……
叶荀坐立不安的盯着,忽然手上一热,耳边是司儒的声音,“爹放心吧,花识必胜!”
叶荀见他如此肯定的模样,心中顿时一松,毕竟司儒是最了解花识的。
花识摸.着五根弦直到它发了烫。闭目轻弹,琴音毫无任何瑕疵,悠扬的琴声宛如天上皎洁的月光直入人心,一勾一弹一唱让人身临其境。
“月儿弯弯,俏容眉眼,
我与君相恋。
记忆,像是不灭的火星,
燎原。
错缘,好似纠缠的荆棘,
宿命。
君离我在路上,
我离君在心间。
忘川之上,
独秀凝望。
屋檐下的人儿思念谁?
盼望几许……
思念几许……
拨云不见日来,
那等待之人啊,
何时归期?
何时归期……”
一串尾音消失在颤.抖的琴弦上,众人听闻,仿佛眼前真的见到了一位不见君息在苦等的少.女,疼痛的心意以及纠缠的命运仿佛一只巨手紧紧的拽住了所有人的心,让人闻之落泪,久久难以忘怀。
叶司儒紧.握着双拳,拼死般的抑制住了内心的伤痛,他的花识竟然已经知道了愁苦的滋味,是他的错……可是这一切总好过她死去!
花识睁开明亮的眼,遥遥的朝着思念的人望去,可是所见的只是对方毫无所动的身形。
苦笑。
叶花识,承认吧……他已经再也想不到你了。
项帝鼓掌道,“琴者,能让听者仿佛身临就已经不可多得了,还不知是谁所作?”
花识起身,道,“小女子不才,是花识本人所作。”
项帝闻言一笑,看了一眼叶荀道,“今日.你让孤听到如此佳曲,孤便赏你‘东项第一才女’之称!”
花识心意未动,拜倒,“谢陛下圣恩!”
突然席间一人站起,眼神炽.热,“好一个‘君离我在路上,我离君在心间’,姑娘好才识!”
花识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下意识的言谢。
花识态度冷淡如常,但是项帝却热情非凡,“看来孤这个‘第一才女’是封对了,竟然能让韩十一都夸赞。”
偏偏少年郎温润的笑着,却不知项帝的一言却让官.员都惊讶了,纷纷讨论着,“韩十一?莫不是那桃花谷医圣的传人?”
“桃花谷位于山外,医圣更是不轻易出世。一般人别说请了,就连见一面都困难,看来陛下的面子可真够大的呀。”
“我听说北郑的皇帝去求见,结果却被闭之门外。”
“那还用说?陛下可是真龙天子,桃花谷自然也要给面子,否则也说不去啊!”
项帝一一听与耳中,但笑不语。
“不知姑娘的这首词可有名字?”眼见花识下.台,韩十一连忙凑了过去。
花识见他近身,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冷漠道,“《忆项君》。”
众人哗然,眼神尤为不齿。
“居然在公.众场合下思念男子,这宰相千金着实厚脸!”
“谁说不是,那词填的也让人害臊,连那勾栏女都唱不出的词,她也好意思写!”声音说的虽小,但却听进了所有人的心中。
他说,“姑娘能够大胆的说出爱意,十一万分佩服。”韩十一见她刻意的离身没有生气,只是站在原地对着她一阵傻笑。
叶司儒望着那一处两人的交谈,心中一股邪火骤然冒起,看着韩十一那张傻.瓜般的笑脸,更是恨不得将之撕碎。
花识余光瞟见叶司儒青黑的脸,微微一愣,再看了一眼身前的韩十一,嘴角微微勾起,如水的眸子幽幽的望着他。而韩十一却差点在这秋水中溺毙,昔日,于桃花谷中他不懂书卷上写的爱恨情仇,但是此刻他却明白了第一个字。
“既然公子如此肯定小女子的词曲,这一条手绢便赠送给你,以表小女子的感谢。”
韩十一几乎是哆嗦的伸出手接了过去,忽闻一阵桃花香传来,怔愣的望着眼前明眸善睐的少.女,心思顿时飞入九天云外。
“韩公子喜欢叶家千金?”项帝突然开口。
花识朝项帝望去,听他这么说,心中一阵不好的预感顿起,这才想起她今年十四了,再过一年她及笄便可以嫁人了。视线朝着叶司儒遥遥的望去,儒儒,年少时我说过要嫁你,你可还记得?
温润的公子哥顿时绯红了脸颊,偷偷的瞟了一眼花识,见她骤然煞白的脸,心一突,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那一个气势强大到难掩的公子出现在眼中,他心想:啊,原来这个就是她欢喜的人,这般非凡的人物就连他都觉得遥不可及,又怎么去比?
话到了嘴边却说的异常艰难,“叶小.姐仙人之姿,在下不敢妄想,今日有幸一见恐怕便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其他的……十一不敢多求。”
花识不料他竟会拒绝,刚才他看自己的眼神明明带着爱意,莫非是看错了?不管如何她都要谢谢他了。
韩十一见她对自己笑,也露.出一抹真心的笑容,其实心中却是痛苦万分。伊人就在身边,机会就在眼前,他只要说一句就可以得到,但是他更清楚,叶花识是一朵花,浇多了水是会死的……
项帝哈哈大笑,“楞头就是楞头小子,只要孤一句话美.人就可以是你的,对吧,右相?!”项帝朝叶荀望去,和他脸上笑意不同的是他眼中的一派深沉。
叶荀心中无奈,就算是项帝最爱的儿子在他身边,他依旧不是十分相信自己,看了一眼紧绷着的司儒,无奈的叹了口气,“一切……听陛下的吩咐。”
花识不敢置信的望着叶荀,喃喃道,“爹爹?!”为什么?视线连忙掉转到叶司儒的脸上,但在瞧清的时候只恨自己的眼睛为何不瞎了?!他没有拒绝!他毫无表情!他不生气!
面纱下的她呆愣在原地,从天而降的月光犹如冰霜披挂在她的身上,只落得一身冰凉。
“桃花谷素来有一戒.律,未满二十不可成婚,虽然十一心系叶小.姐,奈何戒.律沉重,十一不敢违背。”
听到他再一次的拒绝,满以为只有以绝望为局的花识怔愣了。
项帝一听是桃花谷的戒.律自然是不会拒绝的,毕竟那可是天下闻名的医圣的住所。更何况谁没有个大病小病的,现在得罪了他,那玩笑可就开大发了,“既然你都这么说了,孤也只能表示遗憾。”
众多官.员见韩十一三番两次的拒绝项帝,项帝居然没有生气的动向,心中惊讶连连。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终于让花识有了喘息的机会。向文洁紧紧的握着花识的手,泪眼巴巴的望着,似乎想把她印刻在脑中。
如此情深,花识心中叹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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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房.中,花识沉思。
“小.姐,这是李公子让人送来的帖子。”小宁垂首递过。
花识撑着下巴看着窗外那一抹绿,头也未抬,“扔了。”
小宁抿了抿嘴唇,艰难的说着,“可是……”
“这已经是今日第几份了?无非就是想要让我去参加那些无聊的赏花宴会,我不喜欢,回了吧!”
“……是。”
小宁退出房.中,门外的等候的丫鬟见状立刻凑了过来,眨眼问她,“如何?失败了?”
小宁无奈的叹了口气,“小.姐自那日秋宴便名声更旺,引得那无数公子攀墙张望,可是她无心于此……”
那丫鬟想了想道,“如果我是小.姐也会这么做的。”
“怎的?”
“咱家公子博学多才,武功非凡,见一眼都觉得是奢望,有了他,小.姐哪里还看的上别人?”
小宁和丫鬟聊得正起劲,不料回廊里向文洁的陪嫁丫鬟锦娘正巧往这边赶来,听见两人的谈话,心中怒火顿时烧的旺.盛,“贱婢还不住嘴!主人的心思也敢乱猜!滚下去,自己到账房取消两个月的月银。”
两人惧怕锦娘的势力,诺诺的应了一声赶紧溜之大吉。
锦娘来到窗前朝里看去,那一位佳人正看着书发呆,只是那一页却被撕了一角,显然心思已经飞远。
锦娘抬步离去,看来有必要向相爷报备了,这一院子的风气也到了时候该整顿整顿了。
夜晚,书房内站了四人,叶荀,向文洁,叶司儒和叶花识。
向文洁从书桌上拿起一叠厚厚的纸朝着花识走来,脸上是一片遮不去笑意,“花识,来看看,这一些全部是东项最有声望的未婚公子,你喜欢哪一个?”
花识从进来的一刻便没有望一眼叶司儒,听到娘.亲说话,花识展颜一笑,“只要娘.亲觉得好,我都可以。”
向文洁嗔了她一眼,叫道,“这是你的婚姻大事,为娘最多也就督促一下,如何能帮你选择喜好?”她话音一段,半响又道,“莫不是你喜欢着那一位年轻的医圣?”
无人可见叶司儒袖中的手已经紧紧的握成拳。
“他……很好。”花识如此说。
“爹娘,军中还有些事情等着我去办,我先行一步。”未等叶荀几人发话,叶司儒便离开了书房。
花识背对着叶司儒,直到他离开。
过了一段时间,向文洁望着女儿离去的背影,对着空气道,“相公,这样好吗?”
“司儒迟早会成为下一任东项之主,而我的权.势已然中天,你觉得项帝会让我的女儿成为皇后吗?更何况还是司儒最心疼的人。”
“但是项帝毕竟不是神,他又岂会知道的一清二楚?”向文洁想了想道。
“夫人啊,你太小瞧我们的帝王了,他可是吞并了无数的诸侯国.家,如果说此刻我脚下的蚂蚁也是有来头的,夫必信无疑。”
房.中再一次沉寂下来,两个人的心皆是惶恐不安。
叶司儒自离开书房之后,便独自一人散步,对着暗中的银离道,“你先退下吧。”
“是。”
四周的气息一点点的消失,叶司儒知道,这一片地方只有他一个人了。叹了口气,心中的那一点压抑毫不留情的释放了出来。
“君离我在路上……我离君在心间……”叶司儒仰头望着那一轮惨白的月光,轻道,“花识!你从来没有消失在我的心中,那一段距离……只是我跨不过去啊~”
不知过了许久,耳边再一次回放爹娘的说话声,心在坠痛。韩十一……现在恐怕是花识你离我远了……
脚踩在枯叶上,发出一阵沙沙声,叶司儒把所有的痛苦都隐藏在了心中,脚下发了狠,运起内功整个人便如大雁朝前略去,逐渐消失在原地。
他走后一个人影在黑.暗中走出,正是藏了不知许久的花识。
“儒儒真是笨.蛋,韩十一怎么能和你比?”一朵淡雅的花在月光下绽放。话说完,她便跟随着叶司儒的痕迹一起消失了。
叶司儒已经把轻功发挥到了极致,几乎是在发.泄那一股陌生的冲动和撕.裂的欲.望。
眼前是他经常来的地方,一片寒潭,停止不动的水面在月光散发着清辉,四周寒意浓重,却足以压.制他心中的躁动,他取名为‘月潭’。
叶司儒褪.下衣物,露.出那一身结识却布满了伤痕的身.体,背上那一道约有六寸的刀痕在洁白的肌肤上刺痛着人的眼球,花识隐于树后,按着加速的心脏痴痴地凝望着,却不敢走出。
他搅动的水就像花识心间被撩.拨的弦,在水中飞舞的秀发就像墨一样满轧轧的刺入她的内心,花识在渴望,她想触.碰他!她已经恨透了他的无视,再有六个月就是及笄之时,难道注定止步于此了吗?
叶司儒骤然听见脚步声,快速的回身,眼中杀意一现,“谁在那?”
一个柔.弱的身躯渐渐迈入月光中,披洒在她那娇.嫩的脸上,照请了那一脸的痛苦。
“儒儒~”她轻唤。
叶司儒怔愣的望着她,像似忘记了如何言语。
花识一步步的迈入寒潭,走向他,逐渐褪去自己的衣物,露.出那一双洁白柔.软的肩。
月光像似醉了,树林中只有风声,他们处那谭水被撩.拨的水纹一圈一圈。
叶司儒的心在颤.抖着,喉头哆嗦着,“为什么你一定要过来?”为什么要来you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