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一旁看着,也忍不住在心里冷笑——谢烽这个人的确脑子转得快,既然认定了崔坚成就是奸细,那按正常的判断,他逃离了天津之后,很有可能会集结自家的军队打过来,显然,天津面临着一战。w?w?w1.
如果调集这里的军队跟他打,就会耽误攻打京城的时间,万一京城借机出兵,他们反而就会变成被两路夹攻的对象。
这显然不是上策。
所以,谢烽把注意打到了宋宣的身上。
让宋家父子出兵讨伐崔家父子,这既让双方已经有些僵硬的关系从被韩若诗破坏的情形下稍微缓和一点,又摆明了给宋家父子一次立功的机会,更是保留自己的实力,全部用来对付京城。
这,真的是一石三鸟。
只不过,我看着宋宣暗暗带着笑的眼神,心里也缓过一口气来。
其实我最怕的,也是他被揪出来,不仅他自己有危险,也会连累他们家,别人尚可,若是连累到了那位章老太君,那就真的糟糕了。
现在,让宋家讨伐崔家父子,也就相当于灭口!
崔家就算是彻底的从裴元修的势力中被划分了出去,对立为敌,从今后,沧州城那个奸细的帽子,就永远的扣在崔家父子的头上,而那件事,也就永远的不必再追究了!
只是——到底崔坚成为什么会走?
兵营里,生了什么事?
我疑惑的目光闪烁着看向宋宣,他也看了我一眼,倒是一脸怡然自得的神情,微微的眯了一下眼睛。
难道,跟他有关?
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也千万不能让谢烽看出来,幸好谢烽这个时候也顾不上看我们两的眉毛官司,只对着宋宣感激的说道:“这一次,要辛苦令尊和令兄了。”
宋宣冷冷笑道:“谈不上辛苦,在下也会回去帮忙的。”
周围的人顿时都愣了一下,他身边的几个副将模样的年轻人立刻道:“公子!”
谢烽的眉头也皱了一下。
他说道:“宋公子这是何意?”
宋宣道:“什么何意?我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吗?既然夫人,还有你们都怀疑我,那我索性以此明志,攻打京城的事,我就不插手了,回去收拾一下崔家父子,倒是自在一些,也好过——打一仗,遭人陷害一次。”
他这话,显然还在为刚刚韩若诗说的那些话不平。
谢烽的脸上一时间闪过了许多神情,但他倒也沉得住气,平静的说道:“刚刚不是已经说了吗,公道自在人心,况且,我们也都是相信宋公子的,宋公子又何必为这件事,一直计较不休呢?”
宋宣道:“我才懒得计较,反正到哪里都是打仗,倒也不必死守着京城这一仗了,这天底下,哪里不是建功立业的机会呢?”
谢烽又转头看了韩子桐一眼。
韩子桐这个时候也立刻会过意来,上前道:“宋公子,我知道之前公子受了些委屈,可这件事已经真相大白,宋公子是清白的,就请大人大量,不要跟我姐姐计较那么多了。况且,现在元修昏迷不醒,正是用人之际,宋公子骁勇剽悍,用兵如神,岂能在这个时候急流勇退?要知道,男儿建功立业,正在今朝啊!”
宋宣看了她一眼,像是心思有些活动了,但也没说话。
韩子桐温柔的说道:“今天这件事,的确闹得太不像话了,大家站在雪地里这么半天,也冷了吧。不如早一点回去休息,晚些我让人送些酒菜到兵营里,给大家压压惊,去去寒气,好吗?”
有的时候,一些话在男人之间硬碰硬的说不通,女人一阵温柔的春风,却能把寒冰都融化。
听到韩子桐这样的柔声细语,宋宣的冰块脸倒也摆不下去了。
加上他身后的副将们也轻轻的说道:“公子,先回去再说。”
“对,我们从长计议。”
“先回去吧。”
被这样一劝,他又想了一会儿,终于说道:“也罢,我们先回去,有什么话,晚一些再说吧。”
韩子桐立刻笑道:“多谢。”
宋宣只摆了一下手,便招呼着自己的人退出去,那个郑将军跟谢烽说了两句之后,也带着他的人退了。
那些人才刚走出大门,韩子桐立刻就转身对着谢烽道:“谢先生,出兵的事——”
谢烽没有说话,只是目光看了我一眼。
韩子桐这才想起我还在屋子里,睁大眼睛一脸刚睡醒的模样看着他们两,顿时就把刚刚要出口的话咽了下去。
眼看着气氛有一点尴尬,我自己说道:“既然两位还有要紧的事商量,那我就先告辞了。”
谢烽道:“颜小姐——”
我走出房门,慢悠悠的说道:“你放心吧,我知道该回自己的房间里,只求早点让个人来守着,免得又出什么岔子。”
说完,我看也不看他们一眼,就走出了园门。
外面的雪地上,全都是些杂乱无章的脚印,那些士兵们不下几百人,将这个平日里安静的府邸闹了个沸反盈天,而我刚刚走出去不远,就遇上了宋宣,他的几个副将正激烈的讨论着什么,远远的听着,像是在说到底该不该留下的问题。
他一看到我,就微笑着走了过来。
我轻轻道:“宋公子,今天好大的阵仗啊。”
他说道:“希望没有吓到颜小姐。”
我笑道:“说实话,被吓得不轻,下次可千万别这样,会吃亏的。”
他看了我一眼,道:“多谢提点。”
这句话,就已经点了一下了。
我抬眼看着他明亮的眼睛,眼中也含着笑意,这个年轻人倒是让我有些意外,胆大心细,有勇有谋,的确是个少见的将帅之才。
我说道:“也亏的宋公子沉得住气。”
他笑了笑。
我又接着说道:“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崔家公子,会那么沉不住气呢?”
他的目光一闪,看了我一眼,又溜了周围一圈,然后淡淡的说道:“左不过,原本心里就不安,加上有些人去说了些让他害怕的话,他那么惜命的人,一定是保命要紧。”
我立刻明白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