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了好一会,莱曼依旧没有头绪,但是剧组的时间是宝贵的,也耽误不起。
乔纳森-加文这个担保方代表要不是瑞恩在一旁阻挠着,估计早就过来询问了。
这么些天的拍摄里,他没少干这种事。
伙食要问、拍摄要问、就连服装道具的损坏都要过来提一嘴。
简直了,这种人真是天生就适合吃这碗饭,那叫一个负责与细心。
“准备一下,准备一下,再重来一遍。”
莱曼拿起扬声器大喊着,把正在休息的工作人员们督促着回到各自的岗位上,准备继续拍摄。
但是这样漫无目的的拍摄却始终让他心神不宁,草草的喊了一句“过了”。
在剧组众人的喜悦下,又说了一句“收工。”
夜幕降临,小镇里陷入了一片寂静。
剧组包下的一处旅社。
莱曼打开门,把钥匙连同防晒用的遮阳帽一起丢在房门口的储物柜上。
弯腰,脱鞋,换上一双更为舒适的拖鞋,莱曼走进客厅,往沙发上一趟,便仰头望着天花板。
白色的,有点脏。
看了良久,叹出一口气,“唉”
因为他拍摄的思路阻碍,也是让剧组提前就收工了。
他也终于在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的时候就回到了旅社房间。
西边方向的窗户半开着,能很清晰的听到外面有风在呼啸。
是了,昨天的天气预报说过,说这几天的气温会有所下降。
他胡乱的想着,任由心绪乱飘。
难道是他太差劲了吗?都不会执导了吗?
连t的出了问题,都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靠,d,自己就像个傻子。
屋内没有开灯,阴暗暗的环境下,莱曼的眉头一直皱着。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那种自以为是的掌控感。
是《活埋》的成功,亦或是《三傻大闹宝莱坞》也收获了成绩?
接连两部电影的顺利似乎让他有些得意忘形了,觉得自己约莫真是个导演天才,改改场景拍拍,也能成功。
但真遇到了这种出乎预料、脱离原来剧本的拍摄情况又一下子把他打回了原形。
他从来只是个好运的人罢了,有那么多优秀的佳作供他欣赏,只要复制出来,好像就能轻易的成功。
《活埋》是这样,更有希斯-莱杰这种演技派承担起了大梁;
《三傻大闹宝莱坞》也是,他就只删减了一些不太合乎主线的地方,又有阿米尔-汗贡献了精彩的表演,结果
说到底,还是拍摄来的太顺利,自己的脑子里就像有个参照物在那对比一样,又怎么能拍不好呢?
他的经验终究还是太浅薄,直到现在,他把《狂怒》的剧情糅合了太多东西,跟原版根本就是两个作品才一下子暴露了他的本质——只前世,也就执导过电视剧而已,还是副导演,副导演还是有很多位的那种。
哈哈,不知道为何,莱曼突然有些想笑。
他想起了媒体和那些影评人对他的评价,把他比作“昆汀-塔伦蒂诺”。
更可笑的是,他的心里是觉得他是成功的。
可笑,真好笑哈哈哈。
从《狂怒》的开机,到这过去的一周里,剧组每日都待在搭建好的盟军驻扎地拍摄。
影片的拍摄进度不算慢,但也快不起来,原因就是他很多地方都作了修改,需要反复的思量。
因为力求真实的缘故,他经常请教洛根中校,听他讲述部队里的故事。
听完后,他总是在修改。
因为原版的《狂怒》太多漏洞了,以前不觉得,听了真正在部队待过的人,才明白了许多。
于是乎,这部电影的拍摄难度一直在提高,无论是哪个方面。
坦克的推进战术,步坦如何协同作战,战场的兵力分布指挥
太多不知道的地方了,还都是莱曼从未接触过的。
这种没有参考的拍摄直到今天才终于引爆。
他的直觉告诉他很有问题,却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只一味的为难尼古拉斯-凯奇,逼迫他的表演,却还是得不到症结所在。
我还是太高看自己了,他这样想着。
媒体的吹捧,市场的反响,都在迷失着他。
我到底该怎样呢?
人一旦陷入怀疑,就会不停的否认自己的一切。
此刻的莱曼就是这样,他胡思乱想着,把自己评判的一无是处。
他忘了自己,曾经有多么在乎那两部作品。
从筹备到拍摄再到最后的剪辑,他始终不离一步,只为影片越加的优秀。
可能是老天也不愿意让他过多的陷入到思考人生的哲学中去吧,一阵手机响起的铃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安静。
莱曼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下接通键。
“喂,是莱曼你吗?我听说你遇见了问题。”电话里,吕克-贝松那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
莱曼听完,看了窗外一眼,月亮被云层遮盖着,只露出了一个轮廓。
“你怎么知道今天片场的事的?”
“是乔治说的,我觉得你会需要一些帮助。”
那么,所有的也就能解释的清了,也算是知道吕克-贝松特地打来电话的目的。
“我确实有些疑惑,是这样的,我想知道,怎么样才能让演员的情绪投入更加贴合剧情的场景呢?”莱曼问出了自己因为纠结而导致剧组草草收工的问题,然后又开口解释道:“你也知道《狂怒》正在拍吗,今天有一个镜头”
“情况就是这样,我总觉得有些不对,但真要我来说,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才有声音传来:“我觉得这可能不是演员表演的问题,而是角色或者其他的什么东西造成整体的效果缺少了一点你想要得到的那种感觉。你的拍摄经验还少,听起来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要知道,一个镜头里的可不只有演员在那,道具、场景、环境,乃至录下的声音都会起到相辅相成的作用。”
吕克-贝松笑了笑,说了一件自己的事,“在我刚开始执导电影的时候,这种问题比你还要夸张,有时候某个镜头效果不达标,也是反复拼命的想,还是摸不着头绪这个拍摄的感觉是虚无缥缈的,只有你自己才能抓住。但对于一部电影来说,表演只是它其中的一项,镜头焦距的运用、布景、服装、道具甚至到后面拍摄结束,影片素材的剪辑、配乐,这些都能让某个镜头变得更有价值,我们现在不是默片时代了,你要多想多感受才行”
“谢谢你,吕克-贝松先生。”莱曼混沌的思绪顿时变得有些清晰。
他似乎太过强求一个演员的个人表现了,忘记了表演这种形势上的感觉,也是要有所衬托的。
电影绝不是演员演好、演完就结束了的,画面的设计、镜头的语言、临场的调度,这些都是属于导演的表演时间。
“不用谢,每个导演都会遇到相类似的坎,只是让我意外的是,你都拍了三部作品,才开始遇到这个坎相信你能跨过去吧,因为你是个有追求的导演。”
“我也希望我能尽快的解决这个问题,但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吕克-贝松先生。”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结束了通话。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起,月亮挣脱了云层的阻碍,开始把清如水的光亮洒向大地。
莱曼把手机放回口袋,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身体。
刚刚和吕克-贝松的一番闲谈,让他有了一些收获和感悟。
论对电影的拍摄经验,他实在是差远了。
打开房间里的灯光,橘黄色的光亮瞬间盈满了整个的客厅。
莱曼从沙发前摆放的一张桌子的抽屉里,重新翻开《狂怒》的剧本。
细细的思索着整体的剧情和对人物的设定。
对于“中士”这样的老兵来说,他看见战友受袭,会想些什么呢?又会怎么做呢?
“你觉得一位从军生涯不浅的老兵,会是怎样的一个人。”
次日的片场遮阳棚下,莱曼早早的就到了,洛根中校因为要看管军械的原因,更是就在片场营地露宿——那些搭好的帐篷里面其中的几顶就是他们这些服役士兵的休息地方。
“你是在问我吗?”刚刚吃过早餐的洛根中校有些疑惑,因为在往常的时候,除了关于一些军事上的拍摄问题,这位导演很少与他搭话,更多的还是一种尊敬他中校身份的态度。
“嗯,我想知道一位战场上的老兵,他的心理活动会是怎样”莱曼缓缓的把他剧本中“中士”的形象设定描述了出来,然后看向洛根中校,想知道他对这个角色的一些想法。
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说不定和一位服役军官聊聊,或许能知道昨天拍摄的那种违和感的问题所在。
“额,我没上过战场,不过我祖父当过盟军飞行员,在参加二战的时候,还在太平洋战场上,开过轰炸机。”洛根中校说着自己对于角色的看法,“我觉得这个人物的性格和他的表现,有点不真实。”
虾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