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大泽绿蛤张口吐出,方守等人摇摇晃晃地从地面上爬起,身上仍沾满了粘液,神智有些不清,却是因大泽绿蛤食道内有一种特殊的气体,吸入后浑身乏力,脑袋才晕沉沉的。
“哦?刚才发生了何事?”
萧紫茗、奎爷从外面走入,看到天空中紫光四起,耳闻蛙声连连,不由一脸好奇地问:
“鬼雷怎么也出现了?”
陆陆续续的,除李大富、月星渊、欧阳岚他们三个,本次试炼的人皆已聚齐。
而方守简单休息了一阵,待头脑不再发昏后,便向萧紫茗大致解释了一遍。
“哦?原来还有这等事?鬼雷竟与上古的妖兽打起来了?”
说到底,萧紫茗属万妖界狐妖一族,虽逐渐趋近于人,但仍在妖族一列,听到自己数万年前的先辈正与鬼雷大战,不由得偏心道:“把鬼雷给灭了吧,这样我们也不用老是提心吊胆了。”
踩着踏实的地面,方守不禁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之前在大泽绿蛤的腹中,他只觉头晕目眩,天旋地转,仿佛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到了头上,十分地不好受。
不过好在,一从大泽绿蛤的腹中出来,他脑袋便立时一轻,身体也恢复了正常。
“原来在强者的眼中,世界别有一番模样......”
经过在大泽绿蛤体内一游后,方守对于强者,有了更为直观的感受。
“简直是如山岳一般的存在,绝非我等虾米所能撼动......”
一时之间,因修炼了化魔功,而近期自信心有些爆棚、已自诩为高手的方守,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冷静了不少。
“什么高手......”方守自嘲地一笑,“不过是一条虫子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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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黄昏,上方的战斗仍未结束,只见绿紫两色交相辉映,不时还有毒液倾洒而下,融穿了大地,像疤一样,留下了一个又一个坑坑洼洼的凹陷。
距离目标时限,仅有不足两个时辰,李大富、欧阳岚、月星渊,却始终未曾出现。
百无聊赖地看着上空的两团光影在斗来斗去,一会儿紫色占优,霸据了整片天空,一会儿又是绿芒将紫色压得抬不起头来,二者此消彼长,你来我往,半天都分不出个胜负,直看得方守想打瞌睡。
但很快,引路石传来的一道提醒,令方守浑身一震,面色骤然狂变:
“有人死了?!!!”
同样震惊的,还有大力猿丘方世杰。
他们你望我我望你,全都未发一言,脑中只回响着方才的那声提醒:
“叮~壹零贰捌号成员死亡一人,共计死亡一人。”
“是谁?星渊、欧阳岚...…大富?”
方守心头一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大富在三人中实力最弱......”
“可恶!他们现在在哪儿?!!”
大力急得跳脚,但却毫无办法:
“怎么到现在,引路石都处于屏蔽状态?难不成也碰到了大泽绿蛤这样的大妖了吗?”
“为今之计,也只有先等下去了。”猿丘相对比较冷静地道。
至于方世杰,则更是一副惶恐的模样,但实际心里怎么想的,却是没人知道了。
就在这样焦急的等待下,又过了一个时辰,从地平线上,终于缓缓地出现了一个浑身带血的人影。
这人面如刀削,身材极为挺拔,怀中正横抱着一人,同样浑身是血,一头紫发,随意耷拉在半空,双目紧闭,脸上充斥着痛苦。
“大富......星渊......”
在看到这二人的一刻,方守已知道遇害的人是谁了。
“岚......”大力痛苦地抱头,身体沉了下去,显然,对于这样的事实,他一时无法接受。
作为壹零贰捌最初的三位老人,大力与欧阳岚之间,是患难与共的交情,他的这份痛苦,绝非方守所能理解。
“发生了什么?”连忙上前,将月星渊从李大富手中接过,方守将其平放在地面,用神念扫视了一眼,心中不由一沉。
“该死!他娘的!”双拳狠狠地捶地,方守竟要忍不住骂娘,“他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当前月星渊,浑身经脉寸断,形同一个废人,不过好在回去渊后外伤可以治愈,这让方守稍稍松了一口气。
分别在其印堂、胸部檀中穴、脐下三寸处感受了一阵,方守轻吐出口气,旋即抽开了手,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道:“所幸三处丹田完好,否则就真的完了。”
凡之生灵,皆分上中下三丹田。上为督脉印堂,即神海“泥丸宫”;中为胸部檀中穴,即宗气之所具;下位任脉关元穴,即脐下三寸丹田,为藏精聚元之所。
此之三处,为修士根基所在,一旦严重受创,将再也无法修炼,彻底沦为废人,且属于内伤,非外力所能治愈。
这也是为何上次月星渊过度透支后,无法利用蓝色光墙立刻复原了,确是因其损伤的,正是上丹田泥丸宫。
稍稍放下心来,方守对大力使了个眼色,暗自传音道:“星渊泥丸宫本就有伤,这一次再次受创,伤上加伤,虽无性命之忧,修为也暂保住了,但这一段日子,恐怕都无法醒来了。”
“这次事件有些蹊跷,为何星渊、岚一死一伤,李大富这个修为低的,反倒没事?”也不知何故,大力的目光,却有意无意地瞟向了一脸沉着的李大富,令方守感到了阵阵的不安。
将李大富拉至一边,方守一脸凝重地问:“将你们先前的遭遇完完整整地讲给我一遍。不许漏过一处细节!”
“当时我与欧阳岚跟在月星渊后去寻你,但没想碰到了十万大妖倾巢而出,几番厮杀后方才逃回,欧阳岚就是在此期间牺牲的......”
“等一下,那你们为何要屏蔽引路石?”方守再次问道。
“唉,这却由不得我们了。”李大富摇头苦叹,“我们三个寻你未果,正准备与大部队汇合,路上却被一个妖猴顺走了纳戒,怕是为防被我们找到,这才施法屏蔽了引路石的吧?后来我们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方才追上,大战了一场后仅抢回了引路石,余下的,则便宜了那妖孽了。”
“原来如此,竟然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方守沉默片刻,旋即却是问出了那个他最不愿问出的问题:
“岚呢?他的尸身,现在又在何处,还有我看星渊身上的伤势,并不像妖兽造成,这又是怎么......”
“从妖猴那里夺回了纳戒,我们又遇到了一个大妖,几乎九死一生才逃得一命,欧阳岚也是为其所害,连尸体都未留下……怎么?难道你怀疑是我做得不成?”出乎意料的,李大富竟忽然激动了起来。
“怎么会呢?”方守连忙摆手,“我是最信任你的,只是那伤势,不似出自于妖兽……难道是上古的人所为?”
“唉,方守,这几天波奔劳顿,甚至未来得及合一下眼,你就让我休息一下吧....还有,若真是我下得手,干嘛不在半道上将一号杀掉,何苦费力带着他这个拖油瓶一路来此?”
李大富并不想多做解释,在说完了这句,就立刻寻了一处偏僻的角落,盘膝坐定,默默恢复起精神。
“大富,我只是提出了质疑,你为何会如此激动?难道你又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吗?”回想着李大富这一系列超乎常理的反应,方守心中生疑,但也仅仅是存疑,并未影响他对大富的信任。于是在对大力转述以后,面对对方指出来的同样的疑点,方守竟有些不耐烦起来:
“难不成你怀疑这一切都是我兄弟做的?且不说大富修为差二者甚远,单说他是由我引荐来的,若欧阳岚身死,以及星渊的伤势,真是由大富所为,那我岂不是成了壹零贰捌的罪人?”
“不,我没这个意思...…”大力望着方守,眼中充满了失望,“你是关心则乱!”
“我比谁都要了解大富!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是不可能做出有违道义的事的!”方守仍自摇头,丝毫不为所动。
“人都是会变得!”
这一次,当大力说出了这句,方守面色一冷,当即一甩衣袖,头也不回地走了,但走前,他却留下了这样的一句话:
“一切在星渊醒后自有定夺,若真是大富所为,我绝不姑息,必会为壹零贰捌清理门户!”
默默地望着方守的背影,大力目光闪动,但心中却对他的话产生了质疑:
“若果真如此,到了那时,你还能下得去手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