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心神一震,隐约猜到了某些真相,但他不敢往深处想。
他有心想问为什么不能让沈先生知道,那不是沈先生的未婚妻吗?
可看着沈黎阴沉冰冷的脸色,陈少不敢问,怕惹怒了沈黎,他走不出这栋别墅。
离开别墅时,陈少后背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他回头看了一眼那栋被绿树掩映,无处可寻的别墅,只觉得心头的谜团越来越大。
可他不敢去捅破那些谜团,父亲说过,对于沈先生此人,能借用他的力量让陈家回到S城就行了,其他的不要去探究,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突然觉得有些迷茫,沈先生真的能引得南北争斗,坐拥渔翁之利吗?
陈家介入沈先生和霍崇,北方联盟的争端,甘当一匹前锋马,是对是错?
若是赢了,自然荣华富贵享用不尽,陈家也会取代霍家,成为S城第一家族,从漫天黄沙,穷山恶水的西部回到繁华温暖,山灵水秀的S城。
可若是输了呢?只怕连命都留不住吧?
陈少用力甩了甩头,想甩掉那些悲观的想法。
他觉得就算沈家内部,沈小姐和沈先生姐弟俩似乎也心存芥蒂。
但事已至此,陈家已经卷了进来,除了拼命往前走,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宫大少爷,我和父亲商议过了,你的提议,我们办不到。”
电话那头,宫珝的声音特别的冷,“你们陈家什么意思?出尔反尔吗?”
“不是出尔反尔,我们上次才折了二十多个好手,一时之间实在无法凑齐那么多人,再说了,霍崇有了防备,想要再杀他,就得有万全之策,人手方面,也要增加不少,上次万事俱备,都没能杀得了他,更何况……”
“你们陈家该不会怕了吧?难怪当初被霍家赶去西部,也不敢吭一声!”
宫珝故意刺激陈少,陈少顿时恼了,“你不怕?你不怕你们宫家自己上!我们陈家不掺和了!”
陈少说着‘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他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昨天晚上快活了一夜,早上刚合上眼,就被宫珝的电话吵醒,心急火燎的要霍崇的命。
他还以为机会来了,马不停蹄的来跟沈先生商量,谁知要霍崇死根本不是沈先生的最终目的,沈先生是想要南北一锅端。
沈先生才不会为宫家提供太多人马,助宫家对付霍崇,他只会抛出一点诱饵,诱惑着宫家和霍崇对立,互相残杀。
听着电话里的嗡嗡声,宫珝气得砸了手机。
“阿珝,你气什么?这有什么好气的?”
宫老太爷出现在宫珝身后,慢悠悠的说道,宫珝浓眉紧锁,“陈家出尔反尔!”
“哪里是陈家出尔反尔,是陈家后面的人出尔反尔。”
宫老太爷慢条斯理的说道,宫珝眉心一拧,“爷爷你什么意思?”
“陈家不过是别人手里的一只蚂蚱而已,陈家要怎么跳,都听别人的。”
宫老太爷苍老的眼睛里精光四射,宫珝神色凝重,“爷爷您的意思是说,陈家背后有人?”
宫老太爷略一点头。
宫珝皱了皱眉,问道,“您什么时候知道的?”
“从陈家带着那批好手踏入S城的那一分钟,我就知道了。”
“可您从来没告诉我……”
“我想让你自己去发现不对劲的地方,阿珝,爷爷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了,你妈妈身体不好,你爸爸很多精力都在你妈妈身上,宫家以后要靠你的,爷爷帮不了你几年,一切都要靠你自己!”
说到这里,宫老太爷有些失望的眼神在宫珝脸上转了两转,“如果你不是一心陷入执念中,以你的聪慧,你也能发现的,可是……”
宫老太爷叹息一声,欲言又止。
宫珝面露愧色,宫老太爷毕竟心疼他,也没有怎么责备他,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阿珝,任重而道远,你,你……罢了!”
宫老太爷越这样,宫珝越自责。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想陈家有哪些不对劲的地方。”
宫老太爷说着,转身往花园走去,他苍老的背影在秋天的阳光下,显得有了一点佝偻,不再如往日挺拔。
看着老太爷苍老的身影,宫珝心中仿佛压了一副沉甸甸的担子,沉重又难过。
他知道他让爷爷失望了,从小到大,这是他第一次让爷爷这么失望。
爷爷说得对,从陈少进入S城以来,就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可他一心只想着和陈家联手,要霍崇死,陷入了自己的执念之中,对那些疑点视而不见。
宫珝换了泳裤,修长挺拔的身体如一尾灵巧的鱼跳进游泳池,溅起了无数水花。
现在已经是深秋,水凉得很,宫珝却浑然不觉,冰凉的水能刺激他的脑子保持清醒。
一个小时后,当他浮出水面,该想的已经想通了。
以陈家的实力,陈家也许有人,但陈家没钱,陈少带着的那八十个好手,行动一致,井然有序,一看就是受过特殊训练,经过无数次战斗的,彼此之间已经有了默契。
可看陈少和他们之间,却无多少默契。
可能性只有一种,那些人不是陈少的,这是第一个疑点。
第二个疑点,要养起这么强悍的兵团,需要无数的财力,陈家没有这个财力,还需要训练的场所,条件,陈家也没有。
陈家在西部多年,也拉拢了不少人,成为当地一霸,但拉来的都是普通人。
像这种以一敌十的精英,陈家根本养不起,也没训练他们的条件,否则,当初就不会被霍老太爷赶出S城了。
那么陈家背后的是谁,他的目的是什么?
陈家隐瞒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和宫家联手,明显是幕后之人指使的。
由此看来,宫家也是对方手里的蚂蚱,宫家怎么跳,都在幕后之人的算计之中。
宫珝突然觉得,他好像落入了一个深不可测的陷阱之中。
宫珝越想越不寒而栗。
如果因为他的执念,让宫家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将是宫家世世代代的罪人!
手机突然响了,将陷入沉思之中的宫珝惊醒。
宫珝按下接听键,电话那头传来手下的声音,“大少爷,霍崇的车队离开了金屋!”
“知道他要去哪吗?”
“不知道。”手下默然片刻,说道,“秦小姐也在。”
宫珝抓着手机的手骤然用力,想起早上看见秦夏脖子上的吻痕,以及女佣们说的话,宫珝那颗心冷得彻骨,他妖娆的眸中闪过一道冰冷阴鸷的光芒,冷冷道,“跟紧了!”
“是,大少爷!”
金屋。
吃过早饭后,秦夏便推着霍崇的轮椅出了门。
洛风本来也想跟着去,但霍崇觉得他行动不便,怕拖累了大家的速度,将他无情的抛下。
“他跟着去也没什么,反正又不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怎么就拖累我们了?”
开车后,秦夏微笑道,霍崇捏了捏她的脸颊,“他去了,我还得分神照顾他。”
“你自己都要人照顾呢,说什么大话!”
秦夏白了他一眼,霍崇勾唇一笑,笑容有些古怪,“我虽然也受了伤,可体力好得很,该干的事一件也没少干,该出的力一点也没少出!”
他说着,凑了过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秦夏脸上,烧得她脸都红了,可霍崇接下来的话,更让她连耳根都红透了。
“老婆大人昨天不是已经强烈的感受过了吗?你要不信的话,今晚上再让你更深刻更强烈的感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