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羊璟忍不住问道:“什么是醉生墨死?”
穆萧萧表情凝重道:“据传在很多年前东宫国最东方有一座山,通体乌黑,世人称之为墨山。”
“山中盛产一种天然墨,墨色莹润饱满,是当时文坛的至宝。”
乐羊璟疑惑道:“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一座山。”
穆萧萧点头说:“我也是从我师父留下的医书中看到的,因为这山中的墨乃是一味极珍贵的药材。”
“世上所用之墨大多都是经过炼烟,和料,制作,晾干,描金都步骤成型,最终被文人所用。”
“但据说这墨山之中藏着的一种似石的物体乃是一种浑然天成的墨料。”
“有当时的大家族势力无意中发现了这墨宝,便依山建立了制墨的作坊,后来生意日益做大,取名为藏山楼。”
乐羊璟一惊,喊道:“藏山楼,就是东宫国最有名气的书画坊!”
穆萧萧点头,接着道:“藏山楼虽然依山而建,但是也拦不住进山偷挖宝墨的人。”
“而那些天然墨中,有一种极品墨,听闻写出的字画出的画会带着阵阵醉人的茉莉花香。”
“不过那墨却也是一种极品药材,可用于治病,但若是用来杀人却也是人间剧毒!”
“中毒者起初没有任何一点反应,可是一旦喝了酒,两个时辰之后便会浑身漆黑,再过两个时辰便会化为一具如墨般的尸体。”
“只需要一点点力量,便会化为飞灰,就像是一块残破的墨一般。”
乐羊璟忍不住惊呼一声捂住了嘴。
一个人渐渐碳化,这是何等恐怖的事。
穆萧萧接着说:“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将这毒取名为醉生墨死。”
“生时酒醉,死时化墨。”
穆萧萧叹息一声说:“这毒之所以如此出名,乃是因为第一个因为此毒而死的人身份超然!”
这些秘辛就连鹤一白也不知道,于是问道:“是何人?”
穆萧萧看了几人一眼,然后说出了一个震惊四座的身份。
“东宫国的开国皇帝。”
“什么——”惊呼之声同时响起,就连陈惜命也不例外。
穆萧萧说道:“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这等秘辛医书中是不会记载的。
何况鬼医纵然活力两百多年,但是东宫国的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六七百年之前,所以鬼医留下的医书上并没有记载。
但是鬼医不仅仅给穆萧萧留下来旷世的医书,还留下了一大箱子他从各国皇室坟墓里挖出来的历代皇帝手记。
其中便有一卷已经破碎不堪的竹简上便记载了这样一段秘闻。
穆萧萧接着说:“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东宫国后来勒令不准再挖掘贩卖这种极品墨。”
“但是有心人却也发现了这种墨的价值,一些人开始用这种墨制作各种毒药,曾经有一段时间,江湖上甚至谈墨色变。”
“不过这种剧毒后来便消失了,直到二十年前再次出现,却是又毒死了一位大人物。”
“藏山楼的一位闻名世界的大书法家,也是藏山楼现在老板的爷爷。”
“据说是因为那老人家在收拾库房的时候无意间在一个犄角旮旯里找到了一块品质上乘的老墨。”
“一时兴起就给用了,结果太过投入,写字的时候舔了毛笔尖,又因为写了好字而兴奋地饮了酒,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鹤一白赞叹道:“不愧是鬼医的传人,学识渊博,当真不凡。”
穆萧萧惊奇道:“前辈认识我师父?你怎么知道我是鬼医传人?”
鹤一白淡淡地道:“昊京城大乱那晚,我就在城楼之上,你师父曾经大显神威你忘了吗?”
穆萧萧恍然,那晚鬼医出手拦住了一个叫做星日马的修士,据说是从天极山而来。
穆萧萧忽然对着鹤一白鞠躬行礼道:“多谢前辈赠药之恩,这墨毒的解药极为难配,而且所用之物都是世间罕有。”
“若是没有前辈送药,恐怕扎木便真的命不久矣了。”
鹤一白的声音响起,有些玩味地问道:“你打算怎么谢我呢?”
穆萧萧一愣,笑道:“前辈打算让我如何谢?”
鹤一白将目光看向了陈惜命,陈惜命顿时便心底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我喜欢你二叔,把他让给我,你肯吗?”
噗——
乐羊璟一口茶水便喷了出来,公主的端庄形象荡然无存。
穆萧萧也表情凝固地看着鹤一白。
陈惜命就是一声大喊:“鹤一白,你发什么疯?”
鹤一白拍了拍穆萧萧僵硬的肩膀,然后笑道:“开玩笑的,别那么紧张,走了。”
说完便向着门口走去。
陈惜命突然喊道:“等一下。”
“怎么?真想舍弃你的神医姑娘和我走?”鹤一白头也不回。
陈惜命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然后问道:“你怎么知道杨袤的剑上有墨毒?你又怎么会有解药呢?有为什么要帮我们?”
鹤一白转过身道:“你问题可真多。”
“杨袤的剑在剑道中很出名的,所以说你不是剑客。”
“至于我为什么有解药,无可奉告。”
停顿了一下,鹤一白才接着说:“而最后一个问题,我已经回答了。”
说完转身飘然而去。
陈惜命皱着眉头,一脸诧异地喃喃自语:“回答了?什么时候回答的?”
一个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在陈惜命背后响起:“她喜欢你啊……”
陈惜命闻言后背不由得一凉,缓缓转过头,看到的却是穆萧萧那一脸幽怨的表情。
陈惜命有些尴尬地咳嗽了一声,然后问道:“你……不去看看扎木吗?”
穆萧萧依然眼神怪异地看着陈惜命,没好气地说:“解药都吃了还看什么?除非你不信鹤一白。”
陈惜命哦了一声,然后点头道:“我信。”
“你信她?”穆萧萧侧着头,神色不善地看着陈惜命。
“我不信。”
“不信你去抓她回来,打她一顿!”
看着穆萧萧那气鼓鼓的样子,陈惜命忍不住摇了摇头叹息道:“唉,我的错。”
乐羊璟终于是看不下去,忍不住笑道:“两位差不多就行了,这还有个人呢!”
穆萧萧闻言脸色大红,笑着来到乐羊璟身边坐下,问道:“璟儿姐姐,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啊?”
乐羊璟拉着穆萧萧的手反问:“你就不想问我点什么?”
“今夜大殿之上,我所说所做你们一定很惊讶吧?”
“我猜就算我不来,你们也一定回去找我的,对吧?”
穆萧萧与陈惜命对视了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
陈惜命突然问道:“她会死吗?”
“将军指谁?”
“怜妃。”陈惜命毫不避讳。
乐羊璟沉吟了一下说:“将军该知道的,怜妃犯的是灭族的死罪。”
“她身不由己。”陈惜命皱眉道。
“可是法不容情。”
陈惜命的表情明显渐渐变冷,穆萧萧赶紧拉住了陈惜命说:“二叔别急,听璟儿姐姐说。”
乐羊璟笑了笑说:“这件事总要给天下人一个交代,换句话说,总要死人的。”
陈惜命依然冷硬道:“可是该死的是你皇叔和王兄!”
乐羊璟苦笑道:“将军说话还真是不客气啊,难怪我父皇都告诉我一定不要惹将军生气。”
陈惜命闻言一阵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