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哥,你可真是傻,白捡的钱都不要。”走得远了点,邹小凯实在有点按耐不住,对于他这种挣死工资的小警来说,一百万的吸引力绝对比身上这身警服大。林奇一路走着不理他,这家伙反倒开启了唐僧模式,说什么他要是有了一百万,绝对不几把干警察了,用这钱开个档次中等的小酒吧,泡妞挣钱两不误,估计用不了多久,就能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白活到最后,连聚精会神想事情的夏妮都被他给逗乐了,忍不住拿长腿踢了他一脚:“邹小凯,还知道自己姓什么吗?”
“咋了?”
“你说咋了,我告诉你,你林哥吃过的盐,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你质疑他,不觉得可笑吗?”
“吃那么多盐,不怕齁着呀?”
“别废话,我的意思就是说,出门在外,对人对事,多留个心眼总归没坏处,你以为这还是在秦岭?”
“我就是闹不明白,到手边的便宜为毛不占。”邹小凯挠着后脑勺,估计还在心疼那一百万。
“小凯,你就别惦记了。”林奇一揽他肩膀,说:“第一,你不知道那人的来路。第二,你不知道那人的用意。事出无因必有妖,一百万谁都想要,可就怕你吃进去拉不出来,好吃难消化,懂吗?”
“就因为这?”邹小凯有点迷茫,在他的印象里,林奇可不像是个阴谋论者啊。
“不然你以为呢,另外我还有句话想告诉你,凡事别太依赖运气,自己努力挣来的钱,花着才有成就感。”林奇说到这里,已经行至城边,塔克拉玛本身就不大,原住民只有几万人,相当于一个小镇的规模。
也因为小,连一辆像样的出租车都找不到,放眼望去,拉客的清一色都是蹦蹦车,也就是那种很传统的电动三轮车。
“师傅,我想去一趟狗镇,走吗?”随便找了辆,林奇问道。
拉客的是个约莫四五十岁的汉子,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番,皱起粗眉毛:“你们是外地来的游客?”
“是的。”夏妮回答道,尽管这人普通话的音很晦涩,但还不至于叫人听不懂。
“游客不去景区旅游,去狗镇做什么,那鬼地方昨天晚上刚刚生过火拼,听说还死了几个人。”
“是吗?”林奇问着:“当地政府没管吗?”
“黑帮火拼,常有的事儿,管不了。”汉子摇摇头:“我劝你们也别去了,好奇害死猫。”
“你误会了大叔,我不是好奇,我只是去找我的一个朋友,他离家出走已经一个多月了,家人都很想念他。”林奇说道。
“这样啊。”汉子想了想:“那你们也不能就这样进去,应该去找城里的驻防军,请求他们的帮助。”
“请问军区在哪儿?”林奇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如果有军队的人带路,应该能免去很多麻烦吧。
“坐我的车,我带你们过去。”
十分钟以后,三轮车停在一个军区大院的门前,付过车钱,顺理成章地被站岗的哨兵拦住了。
“军区重地,严禁私闯。”哨兵生硬地驱逐着,是两个年轻小伙子,看起来也就二十左右岁。
“别误会兄弟,我是公事。”林奇说着,眼神示意夏妮和邹小凯别说话,从身上掏出一个半新不旧的红皮证件。
哨兵接过去,对照了一下照片,又查看了一下军衔,顿时腰身挺直,甩手一个标准的敬礼,但是面露难为之色:“中校先生,如果我问你74797是哪支部队的番号,你肯定不会告诉我吧?”
“当然不会,我需要面见你们的军区长官,有问题吗?”林奇收回证件,笑道。
“请稍等。”哨兵应了声,走回岗亭里拨起了内线电话。
很快,几名军官从军区的操场上并肩跑了过来,程序都是一样的,见面先敬礼,然后各自做着自我介绍。
几人里军衔最大的以前是少校团副,因为私生活上犯了点小错误,降职后到这里当了营长,整个军区三百多人,每天除了训练就是训练,闲的都快淡出鸟来了。通过交谈,林奇得知这位营长的大号叫杜剑涛,政委李海,都是年过三十的老兵,来这里驻防快满三年了。
“听我手下的兵说,林老弟今天找我,是有公事?”寒暄过后,杜剑涛这才切入正题。
“我不这样说,你肯出来见我吗?”林奇笑着:“想找你杜老兄帮忙找个人,而且这忙不白帮,你们老虎团的少将师长王老虎,可是我的旧相识,事成以后,我可以帮你说说情,让他把你从这鬼地方调走,咋样?”
杜剑涛听到这里,不由得心中一颤,这个叫林奇的家伙,不仅知道他们团的外号,竟然还敢直呼他们师长的外号,说明他的底子很深呐。
“林老弟,问句不该问的,你跟御林军有没有关系?”
“呵呵,你确实问了句不该问的。”林奇话锋一转:“一句话,帮还是不帮?”
“帮,怎么能不帮呢,不就是找个人嘛,我们老杜别的本事没有,找人可是这个。”政委李海见林奇的表情有些微妙的变化,赶紧应了下来,竖起大拇指道:“不瞒你说,这小子自打入伍,一直在侦察连里摸爬滚打,最拿手的就是找人。”
对于林奇来说,最缺的就是时间,而且等警队开过来,也不一定就能奏效,真正黑帮的管辖地,根本就不会把警察当回事儿。
照片提交上去,一级一级传达,除了炊事班和后勤,能用上的兵力几乎全用上了。杜剑涛则亲自出马,找到了狗镇上最大的混混头子,三头对峙,直入正题,没有别的事情,就是帮忙找人,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个绰号九纹龙的大圈仔,竟然还跟两人讨价还价了起来,气得杜剑涛当场拔枪。
不过他的枪口刚刚对准九纹龙,满屋子的小弟同样拔枪,齐刷刷的沙漠之鹰,看得人心里直犯膈应。
“别别,有话好好说,犯不上舞枪弄棒。”林奇赶紧劝着杜剑涛收了枪,俗话说得好,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这狗镇之所以会沦为人渣集聚地,就是因为其地域的特殊性,严格意义上讲,它已经出了华夏境内,是国与国的交界处,贸然清剿的话,势必会引起邻国诸多的不满。还有更重要的一点,这里是整个东南亚最臭名昭著的毒品交易所,很多大宗的毒品交易都会在这里秘密完成。
“九纹龙,你虽然入了缅甸籍,但你骨子里还流着华夏人的血,江湖上有句话,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敌人多堵墙,实话说,这些年你做生意挣的钱,足够你花上几辈子,做人嘛,也别太贪了,太贪心容易被撑死。”
“哈哈,我很贪吗?”这位享誉狗镇的大佬抚摸着手上的翡翠戒指:“我要的并不多呀,五十把ak47,你们当兵的,该不会连这点家底都没有吧?”
“有是有,但不能当做交易,这是原则问题。”林奇极为笃定地回应着。
“所以嘛,你有你的原则,我有我的原则,我就原则就是拿钱办事,没有好处,我凭什么要帮你?”九纹龙不屑地看了林奇一眼。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夏妮站在一旁,气得脸红脖子粗,叫嚣着:“贩卖毒品,偷运军火,像你这种社会毒瘤,真应该被一枪打死。”
“哪儿蹦出来的小妞,说话挺冲呀,信不信我叫人把你卖到窑子里?”纵横江湖二十余年的九纹龙,还是第一次被女人骂,如果换成狗镇上的女人,别说骂他了,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毕竟狗镇上的人都知道,这家伙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变态狂,尤其喜欢玩弄年轻漂亮的女孩。
“虎妞,别说了。”林奇一拦她,继续道:“九纹龙,你用不着跟她一般见识,有事冲我来。”
“冲你来?你算老几呀你,叫什么姓什么,混哪儿的?别以为你跟老杜一块来的,你就可以对我不客气,你也不打听打听,我九纹龙是什么人,在狗镇这块一亩三本地上,有没有人敢跟我这样叫板。”在九纹龙看来,这几个人里除了杜剑涛还算有点身份,别的都是不屑一顾的小卒子。
“我是不算什么,但我今天来,是跟龙哥谈合作的,你要是帮了我,以后在江湖上……”
“我帮你妈了个逼!”没等林奇把话说完,九纹龙直接从沙上起身,指着林奇的鼻子:“我最后告诉你一遍,要么拿5o把ak来,要么从哪儿来的给我滚回哪里去,别惹你龙爷不高兴!送客!”
话音一落,小弟们呼啦围了上来,准备把林奇他们往外赶。
“九纹龙,你就当给我老杜个面子还不行吗?”杜剑涛见要谈崩了,也不得不说起了软话,身为一名职业军人,向一个毒枭低头,这确实有损国体。但还是那句老话,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要知道这家伙手下的小弟,可有数千人之多,而且火力配备堪比特种部队,绝不是他一个小营长能惹得起的。
“我谁的面子也不给,不拿枪来,就别再继续往下说了。”对于九纹龙来说,只有得到好处,他才会心甘情愿地去做事。
“算了老杜,既然龙哥不想给你这个面子,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呢。”林奇笑了笑,绕过人群,径直走向沙一侧的酒柜,众目睽睽下取出一瓶珍藏版的斐尔多红酒来,又取出一只极为稀有的水晶高脚杯,一边倒酒一边说道:“龙哥,我敬你一杯,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没准下次还会有合作的机会。”
九纹龙心说这家伙脑子有坑吧?平白无故敬什么酒呀,你知道我这一瓶酒多贵吗你就随便倒。
“不用,你这不叫合作,你这只能叫索取。”九纹龙摆了摆手,想要拒绝林奇,可林奇已经端着酒杯走了过来。
“龙哥,请。”林奇眯眼一笑,趁九纹龙犹豫之际,手中酒杯猛地一扬,酒液直接泼向这厮的眼睛。
九纹龙只感觉眼前一红,却是什么都瞧不见了,而此时此刻,扔掉酒杯的林奇已经抡起右手上的红酒瓶,狠狠地往他头部砸去。
咣!一声避之不及的脆响,沉重的酒瓶直接砸在九纹龙的耳根处,酒瓶碎裂的同时,半空中就像是下了一场酒雨。
如此一来,九纹龙不光眼睛看不清楚,连耳朵里都在嗡嗡作响,整个人像是一只没了头的大苍蝇。
瞬间完成这两个动作的林奇毫不停顿,又飞起一脚,踹在这家伙的胸口上,导致他一个趔趄,撞翻了身后的真皮沙。与此同时,一个箭步迅跟进,趁他尚未作出反应,伸手将他后腰上那把典藏版的黄金沙漠之鹰掏了出来,枪口死死顶住太阳穴,暴喝道:“都他妈给老子退后,否则我一枪打穿他的猪头!”
等小弟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九纹龙就已经被林奇给制服了。
“兄弟,有话好好说,别……别开枪……”被枪口对准脑袋的九纹龙,这一下嚣张气焰全无,连说话都开始结巴。
“起来!”林奇一扬手,接过夏妮扔过来的铐子,麻利地将他反铐上后,下着命令:“老杜,把门反锁上,谁要是敢动一下,我就叫你们老大的头部瞬间爆炸!”
“兄弟,别杀我,你要找的人,我现在就派人帮你找,这里到处都是我的眼线,只要你要找的人确实在镇上,我保证半个小时就能帮你找到。”被林奇从地上拽起来的九纹龙,开始一个劲儿地说好话,对于他这种“功成名就”的人来说,死亡是相当可怕的,毕竟他今年才三十多岁,正是享受和挥霍金钱的大好时光,要是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了,二十年刀尖舔血的生涯,可就亏大了。
“把照片给他!”林奇说着,夏妮赶紧从包里拿照片,尽管她吓得够呛,但也不能不承认,林奇这一招以暴制暴,实在太解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