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应实验室,会议大厅。
量子雷达竞备赛已经来到了分秒必争的时刻。
丁升提出的新思路,立刻将会议室里数百名科研人员拧成一股绳,脑力风暴集合,各种建立在“杂散抑制”基础上的方案开始出炉。
“传统杂散处理依靠低通滤波器滤波,在不影响信号质量的情况下虽然可以允许一定的杂散输出,但这并不能满足在高频领域的使用。”
由一部分科研人员提出的这个方案,对然稳定可靠,也容易控制,但与此同时,因为其诞生与上世纪70年代的落后性,缺点也很明显。
以陈庭秋为首的主要脑力团队第一时间就否决了这项提议。
“数学建模呢?从数论的方面对相位舍位输出频谱结构进行分析,间里相位截断误差序列的杂散谱分析模型。”
有一个科研小团队提出了新的方案,所有人再度进入验证时间。
“关雎,你听到了吗,这个方案怎么样?”
丁升这次真的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嫌疑,可一旦需要深入下去,提出后续方案将思路落实到实处,他也拿不准。
但丁升毕竟是丁升,就算这种偏“古老”的技术他不太懂,有关雎配合的情况下,打打辅助还不是绰绰有余。
“以这种分析模型得到的结果为基础,运用映射和数论工具对杂散谱位置分布,简化算法以后,方案确实可行...”
在关雎的帮助下,丁升站起来接着刚才的那名科研人员的话头说了下去。
他倒不是非要装这个逼,只是觉得作为思路提出者,如果在抛出“杂散抑制”四个字后就持续哑火,有点说不过去。
这一顿分析立刻就把全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丁升连数学建模也懂?”
吸振器他懂,控制器他懂,托卡马克装置他也懂,所以现在终于将“魔爪”伸向了数学建模了吗?
这样太厉害了吧。
有些稍微年轻的科研人员已经对丁升有些要五体投地的意思了。
“可能,这就是一通百通吧。”
除了这个,这些人再也想不出更合适的理由了,总不能说丁升是妖孽吧。
说起来,主要还是因为这群科研人员平时一心扑在科学上,没有涉猎过起点的网络小说。
否则在座浩浩荡荡几百位高智商人才,怎么着也能有那么一两个会想到穿越重生系统老爷爷灵气复苏等等上面去。
“但是...”
眼看着全场科研人员就要松下一口气,丁升一个但是又将悬念拉了回来。
同时,有细心的人会看见陈庭秋在听见这声“但是”以后,微笑的点了点头。
“这个模型只适用于普通雷达体系,并不适用于量子雷达体系。”
接着,丁升走上会议室旁边的题板,写了一组由相位截短引起的相位误差的正弦序列算法,干净利落的证明了以上言论。
数学建模方案,就此宣布失败。
“如果我们从傅氏角度入手呢?”又有人提出了新方案。
“...所以,也是行不通的。”
这次站起来否决方案的是陈庭秋,要说现在最累的就是这位老爷子了,他不但要为全场的方案把关,自身还要不停思考解决方案。
他可没有关雎那样的神器,一心二用太费脑力了。
可偏偏时间还不等人,如果要在三天以内解决这个麻烦,最好就是在今晚就拿出具体方案,在场所有科研人员基本都已经做好了通宵奋战的准备。
“时钟频率呢?”
提出这个方案的是华夏科学技术大学的蓝葵院士,是这次华夏科大到此支援的唯二院士级科研人员之一,综合实力全场稳进前五,她的提议不容小觑。
事实也证明,即便是陈庭秋院士,一时间也因为这个提议陷入了沉思,久久没有发言。
全场人员也都开始八仙过海,各显神通的开始验证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丁升,看情况这个方案似乎可行?”
目前的领域是杨怀谷的短板,所以一直没有插话。但杨老爷子审时度势的功力早已经炉火纯青,这个方案是目前为止讨论时间最长,也没人站出来反驳,估计有戏。
所谓三人行必有我师,有不懂的地方,杨怀谷也不介意问一下身边的这位学生。
“目前来看,确实有机会...”丁升表面应付着杨怀谷,脑海中又开始悄咪咪的作弊了,“关雎,这个方案你验证出来了吗?”
“出来了,行不通。而且我建议你再出一次风头,尽快站出来否决这个方案。不然,他们大概率要在这个问题上耗上一夜。”
于是,丁升有一次站出来,用冗长的专业术语推导出了一个“对杂散有一定的抑制但不明显”的结论。
方案再此失败。
“关雎,这样下去也不行啊,你还是直接说你的解决方案吧。”丁升有点沉不住气了。
“我们不是约定好让这些科研人员独立思考三个小时吗,现在才过去两小时四十五分。”关雎严肃的回道。
好吧,这确实是丁升和关雎约定好的。
之所以这么做,理由还是跟机器人代表队的时候一样,不到万不得已,丁升不能把事情全部做完了。
打个或许不太恰当的比方,这就跟家长帮孩子做家庭作业一样,就算是得了满分,对孩子有什么好处呢?
相信任何人都明白这个道理。
不过,丁升更不会坐视华夏输给欧洲,所以只给三个小时。
只要时间一到,他就会把关雎早就准备好的方案拿出来,借花献佛,再次成为全村的希望。
咯吱。
随着一声大门响动,一名身穿白衬衣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给沉闷的现场注入了一针强心剂。
“卫剑院士!”
“真的是卫剑院士!”
在一众年轻科研人员的欢呼下,卫剑大步流星的来到院士团队边,笑道,“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哈哈哈,哪里话,快坐。”陈庭秋看到来人,已然松了一口气。
总有一天,自己会从量子领域第一人的位置上退下来,他是科学家,不是江湖人士,对天下第一的虚名并没有什么执念。
以前,陈庭秋还总担心华夏量子领域会后继无人,现在看着卫剑、蓝葵这样独当一面的中生代,以及丁升这样的后起之秀...
华夏,未来可期。
有了卫剑的加入,华夏最优秀的几位量子领域顶级科学家算是齐聚一堂。
互相取长补短以后,不到十分钟,一个新的方案应运而生。
“频谱结构。”
——bingo!
2011年7月16日,华夏量子雷达团队对外宣布进入成品试验期。
这场跨度长达八个多月的科技竞备赛,正式进入拼刺刀期。
7月24日,全球第一台量子雷达由华夏量子团队研制成功。
这台量子雷达的第一个任务,就是处理去年的量子波动事件。
和凯瑟琳被绑事件中获得的消息一样,量子雷达也将目的地指向了渝州北面的一座小县城。
事情发展到现在,让华夏这群科学大佬最疑惑的,无疑就是凯瑟琳·奥克斯顿了,她到底是如何在不借助量子雷达的情况下,提前那么久就准备定位到了邻州?
因为凯瑟琳十七岁时没有将那篇【不受控三维伊辛模型量子相干、多体纠缠以及量子相变的可寻址猜测】论文发表,无迹可寻的科学大佬们恐怕要被困惑很长一段时间了。
...
第四走廊,新基地。
“关雎,你找一下欧洲核子研究中心上次超车的原因。”
在接到华夏量子雷达研制成功的消息后,丁升反而将关注点倒回了十天前。
欧洲核子研究中心固然是世界上最大的粒子物理实验室,实力不可小觑,但一码归一码,这次竞备在四月的时候就已经拉开了差距,即便说华夏遥遥领先也不为过。
结果到了七月,竟然被身居客场的对手莫名其妙反超了。
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毋庸置疑。
“找到了,七月初的时候,欧洲核子研究中心和凌霄集团达成战略合作,应该是凌霄集团方面给予了极大的帮助。”
又是诺亚·艾灵顿?
“把上次查到的有关于诺亚·艾灵顿的个人信息,再给我看看。”
丁升手上制造微型托卡马克装置的工作没停,脑海中和关雎的互动也不耽搁。
一份工作,一份忧愁。
双份工作,搞不好负负得正呢。
“1985年出生于英伦布里斯托,20岁就拿到了加州理工的博士学位...那不就是2005年,那时候凯瑟琳应该也还在加州理工吧?”
不得不说,丁升越来越心细如尘了。
“对,诺亚·艾灵顿和凯瑟琳确实做过一年的大学同学,同时他还是多个凯瑟琳实验的主要投资人。”
关雎顺着丁升的话,继续往下深挖了一下。
“那他为什么还要绑架凯瑟琳?”丁升真是看不懂了,既然两人认识,不管有什么事,好说好商量不就行了吗?
走哪门子极端。
不过这样也说得通了,当初那枚环形炸弹为什么没有“嘣”。
“从加州理工毕业以后,外界就鲜少有关于诺亚·艾灵顿的消息了,就算是四月份英伦皇室王子大婚,受邀出席的艾灵顿都没有留下一张正面照。看来他十分擅长保护自己的网络信息,甚至比陆浩还要保护得更好一些。”
现在这个年代,什么东西在网上找不到啊。
但就是有这么些人,就算关雎把互联网翻烂了,也找不到任何重要的信息。
“家族史呢?”
以凌霄集团的架势,艾灵顿家族在英伦应该是个大家族。
“艾灵顿家族最早可以追溯到诺亚·艾灵顿的爷爷,外国人真是懒啊,他爷爷也叫诺亚·艾灵顿,老艾灵顿在在二战期间通过发战争财建立了艾灵顿集团,奇怪...”关雎突然停了下来。
“奇怪什么?”
“网络上没有任何有关于老艾灵顿儿子辈的记录。”
“保密应该是他们的家族传统吧,再加上互联网的年纪也不大,可能追溯起来有难度。”丁升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毕竟老艾灵顿要是没有儿子,那这位孙子小艾灵顿难道是从石头里面蹦出来了?
“有关于诺亚·艾灵顿本人的信息就这么多了,剩下的都是凌霄集团的事儿,你要听吗?”关雎问道。
“不用了。”
花系那一票集团,最弱的都是世界前200强了。
艾灵顿集团作为第一家改名“凌霄花”的花系公司,常年高居各种财富排行榜前列,巨无霸一样的存在,确实不用关雎来科普了。
这样看来,几乎是一无所获。
两小时后。
“丁升,凯瑟琳那边有情况了。”
——
英伦,布里斯托,艾灵顿庄园。
“先生,凯瑟琳小姐那边有新情况了。”
深夜,老管家阿布放下电话,移步到楼上,敲开了书房的门。
“讲。”
诺亚拿着一支笔在桌上写写画画,不时还要参考一下桌案旁的文档,自从那天以后,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门了。
不时,就要像今天这样通宵达旦。
“美方将第一批设备运送到了邻州,凯瑟琳小姐已经准确将量子纠缠的位置定位到了一家邻州的一家电影院。”阿布说道。
“好,调取到这家电影院去年5月8日的视频信息了吗?”诺亚停下手里的工作。
不愧是凯瑟琳·奥克斯顿,确实了不起。
“没有。”
“被删除了吗?”
即便是已经删除一年多的视频,以凌霄集团现在储备的技术手段,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恢复。
虽然量子纠缠不是肉眼可以看见的东西,但诺亚很想看看电影院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那家电影院根本没有安装摄像头。”
“......”
“先生,你还是休...咳咳、咳咳...”阿布话到一半,突然难受的咳了起来。
“阿布,你的身体?”诺亚站起身来。
“先生,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都怪我,我应该早点把你的意识转移到新身体里。”诺亚说到这里,握紧了拳头重重的砸在桌面上。
阿布,就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同时也是唯一信任的人。
“不怪先生,我们也没有想到张先生会突然被监禁起来。”看着眼前这位亦主亦父的金发青年,阿布并没有因为自己生命所剩时日无多而感到难过,“只要先生可以回家,阿布一生的心愿就算是完成了。”
去年张少虚没能如期赴约。
少了他的技术支持,即便是诺亚,也不敢保证意识转移的成功率。
“如果让我找到红领巾侠,我会亲手宰了他。”
......
远在华夏剑南省邻州县第四走廊新基地外,正准备驱车前往邻州县城的丁升,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