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裁是一把凶刃。
在伯明翰那个世界的时候,我就猜想过,也许春风裁这朴实无华,甚至看起来有些笨拙的刀鞘,是为了中和这把凶刃骨子里的那种凶性。
但也许是凶戾的气息,被这个刀鞘积压了太久。就如同蓄水池一样,长年累月的只积蓄而不发泄,这蓄水池已经积蓄了太多的水。所以一旦闸门打开了,便很难再将其关上。
巨大的水压,会不顾一切的冲垮所有阻挡的一切东西,无情而冰冷,是**裸的杀性。
这时候考验的,已经不再是春风裁刀鞘上的韧性,而是在考验范存虎的心智是否足够强大,是不是能用自己的力量关上闸门并且死死顶在闸门后面,不让这道闸门再次打开了。
“能撑住么?”我问范存虎。马上就要出山了,在这大山中怎么杀都不为过,但是到了人际喧嚣的地方,这样所带来的后果是谁都无法承受住的。
“暂时还能行。”范存虎皱着眉头回答我。他回答的很保守,证明其实他自己本身,对这种事情也并没有太大的信心。
“那我们就加快速度,快要出去了,不能再继续放纵自己,这两天走安稳点,别再让春风裁见血了。”我对范存虎说着,加快了赶路的速度,并且决定不到反非歇不可的时候都不停下来,就算晚上赶路会很有些麻烦,也都得忍着快速往前。
这一路上,我让范存虎不断的跟着我念《静心咒》,这是道门针对己心的一种由大用的经文,跟《宁心咒》和《清心咒》两文并列的三大心咒之一,对克制自己本身强烈的**有大用。
范存虎学的很用心,我一句他一句,在跟着我念了三遍之后他就能自己用合适的节奏背下来。
到后面就不再是他跟我一起,而是一得空他就不断的低声诵读《静心咒》,那是在给自己诵经,同时也是在给背在自己背上的那把春风裁诵经,他试图在以此来把春风裁绽放出来很难再控制住的杀性慢慢的压抑回去。
我也不知道这样会不会有效果,但是本着万一会有的原则,只要一得空,我都会跟范存虎一起为春风裁诵经,希望真能藉此来重新让他安宁。不过从范存虎那种愈显难受的脸色连凯,《静心咒》或许是有效果,但效果并不算是很大。
其实想想也是,这些经文都是要常年累月的诵读才能发挥出大威力,要是像这样临时抱佛脚,前脚刚刚学会后脚就像发挥出它的最大威力,那绝对是痴心妄想。范存虎这已经算是很有灵性了,多少到道士终其一生,也无法真正从这三部心咒上得到分毫体会。
可以说,范存虎其实已经用短短一天的时间,走完了一些没有灵根的道士,一辈子都无法走完的路。这样的人,若是放在道门我相信绝对是天才中的天才,只是想想那位绝对称得上是有一双慧眼的青松观老人家,他对范存虎却明显不怎么热心,并没有招揽过范存虎进道门。
甚至不但是这样,现在想来其实那位好像一直都在有意的跟范存虎保持着一定距离一样,同样的还有小东西,一般人见了小东西都会赞叹着想要靠近,这绝对是一只灵兽,而老人家对小东西也同样是显得并不热心,甚至都没有多问什么。
要说他老人家看不出来小东西的不凡,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一只活着的猪能在那个死人的国度安然无恙的上蹿下跳,这本身就是在彰显着它生命的不凡。
只是这些事情不能想,越想就会觉得越乱,越乱就越是会猜测这其中是不是有些什么不为人知的隐藏故事,到头来猜错了是自己给自己添烦恼找不自在,而猜对了,那很有可能是烦恼跟不自在真的来找你了。还是以前不觉得,后来深以为然的一句话,也许在很多时候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并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君不见,不管是在什么电视剧或者历史史实中,一般死的最快的绝对是那种百晓生包打听一样的人物,消亡破败的最快的,也绝对是以探秘为生的家族或者势力。
不过本家的十七房显然是在做这种事情,难道他们成功的逆转了这个魔咒一样的千古定律?要这么说来还真是有些意思,据悉没有改姓的这几房一直都在衰败,我家跟十三房就是个很好的例子,但偏偏十七房同样没有改姓,他们却好像一直都活得十分滋润,从很久之前的五姓七望之一的荥阳郑氏传承至今,虽然现在已经慢慢淡出了大多数人的视野,但在我们这个人群中却还是在依旧延续着自己的辉煌。
我大脑一直都在胡思乱想着,有时候会觉得自己越想越远,回过头来正想自嘲地说这跟我有个屁的关系,笑容却会猛地僵在脸上,因为这些胡乱想想并且想的很远的东西,却真的全都是跟我有莫大的联系。
于是精神好像是变得有些恍惚一样,我又在开始琢磨着那封来自于十年之后的信,前面的几件事情已经做了可以不用再去关注,至于那个老蝙蝠在得到了三花的力量之后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我都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去关心太多,做了之后仍在那里,等到后面用得到的时候也许会衍生出什么不一样的惊喜也说不定,对于这些事情我从来都是豁达的。
我现在想得更多的,是关于后面说的很含糊的那些问题。据说应该是家里会出什么事情,虽然在强调让我多关心一些家里的事情,却又没有细说,其实同样是我,以我的思想去揣测为什么不会写的详细的话,我想与其说是没有时间去详细说了,还不如说是真的惨到了没办法提及的程度,让心脏这么强大的我都没办法承受的,那事情又究竟是有多惨的?还有,那个十年之后的我说,让我到了白玉京那个地方之后,不能相信任何人说的话,他还专门给我强调了说是任何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如果是青松观那位老人家说的话呢?他还跟我说他会在白玉京中等我们呢,难道连那位说的话也不能相信?不光是那位,还有赵家那位老爷子,他死后便是被白玉京的人接引去了那个地方,如果是他说的话呢?那又应不应该去相信。这样不断的想着,便觉得心情是被自己想的沉甸甸的,慢慢的压抑的好像是要喘不过气来,就像是有朝一日,忽然发现原来自己一直都生活在一个骗局里,不管是什么人都在对自己撒谎时候那种心情一样,很糟糕,糟糕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