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如白驹过隙,三天时间几乎就是眨眼而过。
当日头从东边越过山尖,风树谷的父亲便带着我们走上一条羊肠小道。其实说这里是羊肠小道都有些是夸赞,反正走在这里,越是让我感觉到了周树人先生说的那句话,这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变成了路。我们现在,其实就是在走出一条路来。
同行的,除了风树谷的父亲之外,还有四人。风树谷自然不例外,还有要比风树谷大一些的海大兄,还有一个是我不认识的,另一个则是当时在风树谷父亲出事时候,去村头放狗的那人。那种祭祀,对于每个苗疆的部族来说,都绝对是一种神圣到极点的东西。
不为别的,就为那可能见到的他们从古至今都在尽心守护的白苗宗脉部族人的出现,那个拥有蛊王的神秘部落,同样也是我此行来苗疆的最主要的目的。
“无邪,你怎么看?”我小声问郑无邪,风树谷父亲的年纪虽然很大了,但是在这山间走的却是十分轻松利落。他跟风树谷四人走在我们前面十米左右的地方,我们三个则吊在后面小声交谈。
“我瞎了都,没看法,那位不是一般人。”郑无邪摇头,脸上露出一些思索。“能观人生死,这种人不多见,我估摸着可能是我们对他来说有用吧。”
“有用?那如果想要坑害我们,我们现在岂不是羊入虎口了。”我开了句玩笑,实则我能够感觉的来,这些人对我们都没有什么恶意。
郑无邪倒是瞥了我一眼,说道:“不是还有句话么,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对白苗那个部落,我们现在可是没有什么线索,这是一次机会。”
“希望如此吧。”看了看一言不语的范存虎,我摸了摸自己的左肩。那个要命东西盘桓在那里,这些天却从来没有发作过。桃花婆婆跟李候成那两人,手法都显得有些高深莫测,也不知道跟那位大祭比起来,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太阳下山前就能到那边,还能撑住不?要不行了就说,我们歇一会。”风树谷转过头来喊了声,其他几个人也都笑了笑。
我便也笑,说道:“这还没问题,就是没想到树伯伯的体力竟然这么好的。”
“好什么好,老了不行了。不过在山里走了大半辈子,掌握了一些走路的技巧罢了。”
老人摆手,没有要歇的意思,脚下不停地继续往前。
日头将落,当太阳的一般从西边的山头隐去,站在高处的我们,能够看到底下一个类似于盆地的低洼处有一个大片的村落。相较于风树谷他们寨子,这个地方最起码大了五倍有余。
“合山横水成龙争虎斗之势以养人气,这地方可是一片风水宝地啊。”吹着山风,郑无邪眼睛亮锃锃的。“在山外头,这样的风水局可找不到,太稀罕了。”
“哦?你能看出来风水局?那你可能看出来这地方的两处命穴?”老人扭头饶有兴趣的发问,无不有些考校的意思。
郑无邪眯了眯眼睛,说道:“这局的要点,把风水二字体现得很透。要是我猜的没错,南边山上应该有一处风眼,而西边的山下,应该有一处活水或者泉眼。如此可包藏龙争虎斗的锐气用来养人。怎么,老爷子也懂?”
风树谷父亲摆了摆手,略带感叹的说道。“后生可畏啊!这些东西我倒是听过我的长辈说过,但具体是个什么意思,我还真不懂。不过你说得很对。这寨子的名字叫梧桐,是我们这方圆几十里最大的一个地方,一般有什么重大的事,比如跟这次一样的,都会在这里举行。”
说罢,敲了敲自己手里的一根树枝。“走吧,太阳落山我们正好下去。”
天色刚黑,我们到了村口。早有很多人等在那里,看到我们的队伍一群人热情的迎上来,有老有少,年龄最小的,看那样子最多只有八岁。
这些人应该都是老熟人,一群人见了礼之后有说有笑,而梧桐寨的那些人则不是朝我们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张嘴,似乎是想问风树谷父亲什么,略微沉吟之后又忍了下来。
一群人交谈一阵,有个跟风树谷父亲差不多大小的老人问了风树谷父亲一个问题。说的是什么,我们听不懂,他们都说的是自己的苗家话。
随着那曲里拐弯的音调慢慢变化,一群人的脸上露出一些了然,但他们并没有跟我们打招呼,而风树谷的父亲,也没有给我们互相介绍的意思,就这样,我们一头雾水的进了村。
村里很热闹,相比于风树谷他们住的那地,这里的人气显然更旺盛一些。天黑便关门的习俗在梧桐寨似乎没有这个顾虑,一户一户的,都是点着油灯,门开着,门口站着人好奇的打量着我们一行。
风树谷父亲领着我们,轻车熟路的到了梧桐寨最后面的一排屋子,推开一处空着的小竹楼走了进去,好像这里原本就是为我们准备的一般。而进来时候,我却在周围感触到了一种特别的感觉。
这周围的两三个屋子,好像要比梧桐寨别的人家热闹许多,甚至连油灯也‘奢侈’的点了好几盏,远不像普通村民那样绝对是一盏够用就行。
郑无邪的眼里同样有迷惑,范存虎一路进来目不斜视,也在走到这里的时候朝旁边多看了几眼,他同样感觉到了不平常。这里的气氛完全不对,跟寨里别的地方相差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