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袁猷在家内,因拿银子与妻子杜氏口角打降,又被父母说了几句,不敢向父母辩白,忍着气离了家内,气勃勃的到了强大家里。却好双林房里没客,三子请他到房里坐下。老妈赶忙进房献茶、装水烟。双林看见袁猷满面怒色,不言不语,又见他左边腮上有两道指痕,不知他与何人淘气。等袁猷坐下来有好一刻工夫,先谈了许多闲话,才从容问道:“你这脸上是怎么样的?”袁猷又气又愧道:“再不要提起。因为有个至好朋友同我借几两银子,我不好意思回他,允约明日借给与他。
今日回家去拿银子,那知我家这不贤的妻子,除将这连日人送去的利银藏匿起来,反叽叽咕咕说了许多不讲理的蛮话。说起我的气来,抓住他的头发要打,那知他用手来搪隔,他的手指误碰在我脸上。找更加生气,一时性起,将他攒跌在地,拳头巴掌打了不计其数。还是我家老翁同我家老太说了几句,找才将他放了起来,我就到你这里来了。从今以后,我只当这不贤是死掉了,相巧我弄个人,另外寻一处房子在外面居祝倘若托天庇估,该应我家不绝,一样养个儿子传宗接代,看这不贤同谁扛吵!”说着仍是怒气勃勃。
双林听了这番言语,心中沉吟想道:“我自从那夜得那异梦,次日到白衣观音庵烧香求了那么一条签句,我就时刻留心试探这姓袁的。看他性格甚是温存,年纪又只比我大了十岁。
若论他的家道,虽不富足,听他逐日言语,看他人又能干,也可以敷衍过活。想我今年已十八岁了,这碗相饭吃了四年,想起那初到扬州来的时候,在人家做捆账,日里关上几个门,晚间还要留镶,不拘那人老少好歹,总不能不留。留个好客还罢了,若留下个坏客,他那里顾你生死,累下许多暗玻吃了年余的苦,好容易哄张骗李,才改了分帐,这些酸甜苦辣,那样没有经历过了。如今外面玩友越过越刁,除没有泼浪银钱花用,恨不能倒贴他些才好。更可笑扬州风俗,相公身上总要落个把势,这把势之中十人倒有九人不好,又要吃醋,又要放差,一百二十分的恭维,若是一点不如他的意,就凸出凹进做坏事,受不了这些瘟气。若是不落把势,这个也要相好,那个闹着落交,弄得瞎扛瞎吵。目今新出来的这一班把势,三个成群五个结党,耀武扬威,不知他们有什么狠处,来到这里就想吃白大酒,□鸦片烟吃。曾记得那一日,有几个把势在这里摆台子,我被他们灌了几大碗的酒,过后那一吐,险些儿醉死了。想我父母俱故,又无弟兄姊妹,孑身一人,尽管在这是非场中贪恋,有何益处?倘若运丑弄出点毛病来,连命送掉了还不晓得呢。
我苦了这几年,侥幸没有吃(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