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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陆霁,你这个大骗子!……(1 / 1)

窗扇外游人如织。

却再没有看到那样的一场烟花。

苏桃咬住唇瓣。

她已经这样豁出脸面去问陆霁了,得到的却是这样决绝的答案。

她已经尝试过了,努力过了,既然没有回应,一切也该就此结束了。

她也是要脸面,要尊严的。

苏桃看着陆霁:“好,我知道了。”

纵然她的声音还带着些许哭腔,可目光却是那样坚定:“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咱们回吧。”

没有哭泣,没有质问,没有纠缠不休。

和寻常时候一般无二。

可陆霁知道,苏桃这样才是真的伤透了心。

明明这是他想要的结果,可他现在却有些反悔。

陆霁用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他自己:“好。”

苏桃起身往外走。

陆霁也跟着起了身,他站起身后才发现苏桃落下了之前画的那幅画,他俯身把画拿起来,然后下了楼。

苏桃径自上了马车,她让车夫驾马。

车夫有些疑惑,怎么夫人不等侯爷了呢,往常不都是夫人和侯爷一起坐马车回府的吗?

不过车夫不敢问出口,只以为陆霁是打算骑马回去,便握住缰绳驾起马来。

陆霁则是骑着马跟在后面。

两人差不多不分前后的一起到了府里。

苏桃看着陆霁:“今天天色晚了,你就住在书房吧,等明天咱们两个再把所有的事情说清楚。”

她和陆霁假扮夫妻这么久,有许多的事情都掺杂在了一起,需要好好理理清楚。

陆霁点头:“好。”

说完,苏桃就转身回了正屋。

內间里没有丫鬟,只是属于她一个人的空间。

苏桃坐到榻上后,终于不用强撑着了。

她掩在袖子下的手微微发颤。

虽说早已做了决定,但她心里还是止不住的难过。

方才的那般模样,也都是强撑出来的。

苏桃抬手拍了拍她的脸:“不能哭,千万不能哭。”

尤其不能在陆霁面前露出如此姿态。

正在这时,房嬷嬷和雪柳进来了。

方才用膳时,房嬷嬷和雪柳都守在下面,故而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雪柳一进屋就问道:“夫人,侯爷怎么往书房去了?”

而且两人还不是一起坐马车回来的,委实是有些奇怪。苏桃抿着唇瓣:“夫……他今晚上有些事要忙,就住在书房了。”

她到底说不出夫君二字了。

房嬷嬷和雪柳恍然。

这种情况也是有的,之前陆霁忙的时候就住在书房。

雪柳便道:“那奴婢侍候夫人洗漱。”

苏桃:“嗯。”

等洗漱完回来的时候,房嬷嬷正在帮苏桃铺床铺。

房嬷嬷看到苏桃便道:“夫人,前些日子奴婢跟您说的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苏桃愣在原地。

是了,前几天房嬷嬷还在说让她和陆霁要孩子。

可短短几天过去,却恍如隔世一般。

苏桃想起了她做的那个梦。

梦境中他们一家三口,还有个可爱的奶娃娃。

现在想来,不过是她一厢情愿。

苏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道:“房嬷嬷,我累了,我想先睡下。”

房嬷嬷这才注意到苏桃的神色似是有些不好。

她连忙道:“那奴婢这就退下,夫人您睡吧。”

房嬷嬷吹熄了蜡烛,悄步退了出去。

苏桃躺在榻上,久久不能成眠。

她也终于冷静了下来。

一旦冷静下来,苏桃的思绪也终于平缓了。

说实在的,这件事陆霁其实没有做错。

他只是不喜欢她而已,这很正常。

一开始的时候,陆霁就说清楚了,两个人只是假扮夫妻,等此间事了,陆霁就送她离开,去她想去的地方。

而陆霁也是真的这么做的。

在假扮夫妻这段时间,待她一直很好,现在事情结束了,便按照约定让她离开。

他做的一点错也没错。

相反,错的是她。

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她还盼着以后离开,然后做一个小生意。

可后来,她的心思却渐渐变了。

明明陆霁只是对她像对待恩人一样好,她却因此而喜欢上了陆霁,还想和陆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是她破坏了这约定。

现在陆霁拒绝她的告白,她也没有身份和理由去委屈。

苏桃也知道这个道理,可还是忍不住的难过和委屈。

她的眼眶又蓄起了眼泪。苏桃连忙抬起眼睫,把眼泪逼回去。

“不能哭,要不然明天眼睛该肿了,”她和自己说。

明天她可要光鲜亮丽的出现在陆霁眼前,不能让陆霁以为她放不下。

好容易,眼泪才没有掉下来。

苏桃也彻底想通了。

她喜欢陆霁是她自己的事,和陆霁又有什么干系呢。

既然陆霁不喜欢她,那她以后也不喜欢陆霁好了。

虽说她一时间可能还忘不掉这段感情,可只要时间久了,她总有一天会放下的。

时间是最强大的良药。

她也要退回原来的位置上,和陆霁回到原来的关系——

她救了他一命,他报恩,仅此而已。

等以后她去了想去的地方,然后做一个小生意,背后还有陆霁这么个靠山,肯定不会受到欺负。

这不也是她最开始的想法吗。

是了,就该这样。

既然苏桃决定放下,那自然要思索起日后去哪儿。

京城是不能待下去了。

陆霁就在这儿,两人离的太近也不好。

更何况她本就更喜欢山清水秀的南方。

大周朝幅员辽阔,有的是好地方。

苏桃就思索起来,记忆中洛州就很不错,气候常年都是暖和的,山清水秀。

百姓也其乐融融,民风和谐,是个很好的去处。

苏桃便决定去那里了。

至于做什么生意,等到了洛州以后再说。

把事情都决定好以后,苏桃就躺下睡觉了。

她原本以为她会睡不着,可没想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另一头的陆霁却还没睡下。

书房里的烛火一直燃着。

陆霁坐在椅子上,看着燃的正旺的烛火。

他脑海中全是方才酒楼里的那一幕。

还有苏桃那双清澈至极的眼睛,带着些羞窘,但更多的则是一往无前的勇气。

问他,有没有一点喜欢她。

陆霁的心针刺一般痛。

不是一点,而是很喜欢很喜欢她。

可他不能答应她,如果答应了她,才是真的害了她。

烛火闪动,梁元推开门走了进来。梁元道:“侯爷,您让属下做的事,属下都做完了,您看一下。”

他说着给陆霁递上了一个匣子。

陆霁回过神,他打开匣子看了起来。

这匣子里装了许多纸张。

再一细看,基本全都是房契地契,还有陆霁所有的产业。

而这些产业,则全都换上了苏桃的名字。

这也是陆霁留给苏桃最后依靠的东西。

梁元看了都忍不住心痛。

不是为这些东西,而是为他们侯爷的一片心意。

陆霁合上了匣子:“嗯,办的很好。”

陆霁又叮嘱了一句:“这些东西暂时别告诉苏桃。”

他本就想隐瞒苏桃他中毒的事,若是这些东西露面,苏桃自然会怀疑。

梁元领命:“是。”

陆霁又拿出了另一个匣子。

这匣子里的东西才是他打算明天给苏桃的。

这里面多是一些银票,不多也不少,算是酬谢苏桃的。

依着苏桃的性子,该她得到的东西,她会要的。

银钱方面,暂时是够她用了。

不过更重要的则是苏桃的安全问题,陆霁问梁元:“那些暗卫都安排好了吗?”

“都安排好了。”

“那就好。”

陆霁又给苏桃安排了一队暗卫,俱都是武艺高强之辈,能在私下里护住苏桃的安全。

若是他这边没有成功,这些暗卫也能及时护住苏桃离开。

一桩一桩,一件一件,陆霁全都安排妥当了。

这会儿时辰也不早了,陆霁就道:“梁元,你也下去歇着吧。”

梁元却没有动弹:“侯爷,您……不能把这事告诉夫人吗?”

好歹也让夫人陪侯爷最后一程。

在梁元看来,他们侯爷当真是做到极致了。

把所有的路都想清楚了。

可唯独没想到一点,那就是他自己本身。

陆霁做的这些都是为了苏桃,却没有考虑过他自己!

陆霁的动作一顿,然后摇了摇头:“不了。”

他知道苏桃的性子。

莫说苏桃喜欢他,就是不喜欢他的话,要是知道他中毒命不久矣的话,也会留下来陪他的。

是,有万大夫施针延药的话,他还能活五六个月,苏桃也能再陪着他五六个月。可那又有什么用呢?

除了让苏桃更记挂他。

陆霁这辈子唯一在意的人就是苏桃,他想让苏桃好好的,像每个普通的女子一样成亲生子。

而不是为了他这将死之人伤心。

陆霁了解苏桃,今晚过去后,苏桃一定会想开,然后过自己的日子。

等日后知道他的死讯,想来会难过一段时间。

可难过之后,定会重新收拾心情,过自己的人生。

这样就很好了。

何必让她知道他的心意呢。

梁元叹了口气。

他知道他们侯爷这是打定主意不会再改了。

“侯爷,那属下先退下了。”

梁元出去后,陆霁又坐了一整夜,直到天亮才起身。

正屋里的苏桃也醒了。

雪柳服侍苏桃洗漱,换衣裳。

都收拾好以后,雪柳道:“夫人,早膳应该好了,奴婢去找侯爷过来。”

苏桃摇头:“先等等。”

雪柳的脚步停了下来:“夫人,可是有什么事吗?”

苏桃看着雪柳和房嬷嬷:“等会儿你们帮我把行李收拾一下,都打包好。”

雪柳疑惑道:“夫人,是要去乡下庄子游玩吗?”

“那样的话,只带两个箱笼也就够了,不必都打包的。”

苏桃抿着唇:“不是,我和侯爷……打算和离,所以你们先帮我把东西收拾好。”

苏桃是个干脆利落的性子。

既然已经决定要走,那就绝不拖泥带水,而是快刀斩乱麻。

故而她才叫房嬷嬷和雪柳收拾行李,她打算尽快离开。

苏桃话音落下后,屋里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安静中。

房嬷嬷和雪柳更是被这消息给砸懵了。

她们两个第一反应就是苏桃在开玩笑,诓骗她们。

可苏桃的神情那样认真,一看就不是开玩笑。

也就是说,和离是真的了。

房嬷嬷和雪柳更是懵了。

这怎么可能?

她们是苏桃的贴身丫鬟,没有比她们更了解陆霁和苏桃的了。

侯爷和夫人明明无比恩爱,怎么可能忽然就要和离呢?难不成是忽然有了什么心结?

且不说雪柳了,就是稳重如房嬷嬷都忍不住道:“夫人,床头吵架床尾和,夫妻两人要过一辈子,一定会有磕磕绊绊,怎么就忽然要和离呢?”

苏桃知道,房嬷嬷和雪柳一定很难相信。

可她和陆霁之间的事,实在是太过复杂,也不能说出来。

苏桃只好道:“这事已经定下了,我和侯爷也不是一时胡闹。”

瞧着苏桃的神情,她们知道这是真的了。

房嬷嬷和雪柳全都脸色煞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苏桃昨晚上也考虑过房嬷嬷和雪柳二人的去处,此刻便问她们:“我和侯爷和离后会去洛州,你们想跟着我离开,亦或是留下,都可以。”

房嬷嬷和雪柳互相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同时脱口而出道:“奴婢跟着夫人离开。”

陆霁向来不用丫鬟伺候,她们这些丫鬟纵是留下也没什么好去处。

再者说了,她们的身契都在苏桃手里,苏桃待人也和善,再没见过这样的主子,自然是跟着苏桃离开为好。

既然都是伺候人,何不伺候苏桃这样善良的主子呢。

苏桃心里也微微熨帖。

其实她也挺想房嬷嬷和雪柳跟着她离开的,这两个人都很厉害,跟着她出去能帮她不少忙。

苏桃便道:“好,我知道了。”

苏桃起身:“你们先收拾行李吧。”

她说着就出去用了早膳,等用过早膳后便去了书房。

看着这扇熟悉的门扇,苏桃深吸了一口气,然后轻敲了下门。

陆霁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进。”

明明昨晚上才见过,但此刻再见面,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苏桃坐到陆霁对面。

两人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还是苏桃先开口道:“侯爷,你用早膳了吗?”

陆霁抬眼:“用了,你呢?”

他的病症现在还不猛烈,但已然开始治疗了,万大夫让他按时用膳,饭后才能喝药。

苏桃点头:“吃了,今天早上吃的是小笼包,很好吃。”

两人的对话,就像是曾经每一天的对话一样。

陆霁:“那就好。”

苏桃也终于开口:“侯爷,我已经想好了,我想去洛州。”

洛州……

陆霁点头:“洛州是个好地方,你去那里也很好。”

他知道苏桃喜欢温暖湿润,性子也慢悠悠的,洛州那样山清水秀又民风淳朴的地方很适合她。

“嗯,我也觉得洛州很好,”苏桃道。

顿了顿,她又说:“房嬷嬷和雪柳说跟着我一起去洛州。”

虽说房嬷嬷和雪柳的身契都在她手里,但毕竟都是陆霁的丫鬟,这事还是要跟他说一下的。陆霁自然同意。

他原本就怕苏桃孤身一人过去呢,现在房嬷嬷和雪柳都想跟苏桃离开,自然很好。

苏桃抿了抿唇瓣:“雪柳她们已经在收拾行李了,今天应当就能收拾好,等明天我们就离开。”

终于说到了正题。

书案下陆霁的手都攥到了一起。

片刻后,陆霁才道:“也好,洛州靠水,正好京城也有河岸,你们可以乘船离开,到时候我让梁元安排一艘船送你们离开,这样也稳妥些。”

苏桃自是知道陆霁是担心她的安危。

她心口一滞。

陆霁这个人真的很好啊。

虽然不喜欢她,但待她真的很好。

这也是她喜欢陆霁的原因吧。

苏桃看着陆霁:“好,听你的。”

她也不别别扭扭了,也不想着和陆霁划清界限了。

她和陆霁虽然做不成恋人,但这样的关系也不错。

陆霁的心疼的宛如在滴血。

他知道苏桃已经在尝试着放下这段感情了。

他曾经那么期盼她的喜欢。

只可惜,到头来他却不能接受。

陆霁点头:“嗯。”

他从书案下拿出了一个匣子:“这是给你的。”

苏桃打开匣子,看到了许多银票。

她知道陆霁是想帮她,毕竟在陆霁心里她救了他的命。

苏桃也没扭捏:“那我就收下了。”

两个人都干脆利落的很。

苏桃没什么旁的要求,只一点:“侯爷,我想带走雪球。”

前世的时候,她就听人说情侣间最好别养宠物,要不然分手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想到现在她就面对这么个情况。

雪球是陆霁送她的生日礼物,现在已经好几个月大了,白白软软的,很是可爱。

她想把雪球带走。

不过她也知道,陆霁虽然面上冷冷的,实则也很喜欢雪球。

之前她还意外陆霁竟然喜欢毛茸茸的动物,也不知道陆霁会不会答应。

苏桃等着陆霁的答案。

陆霁自是同意:“好。”

他活不过几个月了,何必把雪球留下。

这些事情都谈完了,就剩下签和离书了。陆霁拿出了两份和离书。

说来,这还是苏桃第一次看到这个时代的和离书。

“凡为夫妇之因,前世三生结缘,始配今生之夫妇,愿娘子相离之后,重梳蝉鬓,美扫娥媚,巧逞窈窕之姿,选聘高官之主,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苏桃觉得这话说的当真是有理。

她拿过毛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她练了许久的字了,有了很大的进步,字迹也有些像陆霁的字了。

等名字写完,苏桃舒了一口气。

这便结束了。

苏桃拿过属于她的和离书:“侯爷,那我先回去收拾行李了。”

陆霁目送着苏桃的背影离开。

苏桃回去的时候,房嬷嬷和雪柳正在收拾苏桃的衣裳。

毕竟旁的东西带什么不带什么,她们也不知道,也猜不准苏桃的心思,只好等苏桃回来再收拾。

不过衣裳倒是好收拾,毕竟都是苏桃的尺码,一并带走就是了。

苏桃一进屋,房嬷嬷和雪柳就看到了苏桃手里的和离书。

先前她们还盼着陆霁和苏桃之间还有转圜的希望。

可现在看到和离书,她们知道这是没有任何希望了,都暗自叹了口气。

陆霁和苏桃实在是般配的很。

只可惜,两人缘分未到啊。

房嬷嬷收拾了下她的心情:“夫人,您的衣裳我和雪柳都收拾好了,至于旁的,您看您都想带走些什么?”

尤其是首饰一类的,实在是贵重的很。

苏桃看着那些首饰,然后摇了摇头,这些她都不准备带走。

方才陆霁已经给了她很多钱了。

这些首饰太贵重了,她不能要。

苏桃看着那些流光溢彩的首饰,想起了掉下山坡那天梁元捡回来的首饰。

有许多都挂上了划痕,便是留下也没什么用了。

苏桃把这些划坏的首饰都收拾起来,准备带走。

不管怎么说,陆霁都救了她一命,就算不喜欢她,她也要感恩,记得这件事。

再有就是那对玉兔捣药的耳坠。

那是她刚穿耳洞时,陆霁送给她的。

这对耳坠对她来说意义不一样,她也想带走。

反正陆霁已经知道她喜欢他,她也不必遮着藏着。

就算以后她放下了这段感情,但心里也会永远记得,她想留个念想。

至于旁的首饰,她一件都没带走。再就是陆霁送她的那本字帖。

按说两人都分开了,她也不好再习陆霁的字了。

不过苏桃不是个半途而废的性子,她已经练了好几个月,不想放弃,便把字帖也给带走了。

除了这些,也没什么了。

苏桃带的东西本就少,最后收拾出来,竟然只有几个大箱笼。

第二天上午,苏桃抱起了雪球。

她看着雪球:“雪球,今天开始你就要跟我走了,我们去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你一定会习惯的,对不对?”

这话虽是对雪球说的,但更是对她自己说的。

她一定会习惯没有陆霁的日子的。

雪球什么都不懂,只喵喵叫了起来。

苏桃抱住雪球,看了眼住了许久的屋子,然后道:“走吧。”

书房里。

梁元向陆霁禀报:“侯爷,夫人一行人刚刚出了府。”

陆霁头也没抬:“船都备好了吧?”

梁元:“备好了,是咱们府上的船,船夫也是信得过的,属下还让人按您的吩咐另乘了一条船,船上都是伪装好的暗卫,就跟在夫人的船后,准保不会出问题的。”

陆霁没有说话。

他抬眼看了看外面的日光:“今天天气不错。”

风和日暖,阳光明媚,是个宜出行的好日子。

苏桃一定会平安抵达洛州的。

梁元只觉得难过极了。

他都如此,更遑论他们侯爷。

可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陆霁。

陆霁起身:“我去正屋看看。”

正屋里安静的很,一丝动静都没有。

陆霁已经好几天没来正屋了,此刻一进正屋,他惊讶地发现正屋基本上没有什么改变。

他想起了从前他生病的时候,苏桃会搬到厢房里住。

那时候她就搬走了很多东西,然后再张罗着搬回来,屋子里大变样。

可现在几乎一点儿都没变。

原来真正的离开是这样的,他想。

一入外间,陆霁就看到了一张美人榻。

美人榻上还放着两个软枕,平时没事的时候他和苏桃会坐在美人榻上休息。

陆霁清楚地记得,苏桃时常坐在这美人榻上核对账本。

明明还没长大的一个小娘子,那时候却像是一个真正的主母一样。苏桃还时常骄傲地冲着他示意她管家管的多好。

再往里走,则是一张奁台。

这奁台是苏桃梳妆的地方。

她每天都要坐在这里梳妆打扮,娇气又生动。

他还曾坐在这里给苏桃画眉,结果画成了一只虫子。

奁台上放着许多首饰,一件也没缺。

唯独少了那对玉兔捣药的耳坠。

陆霁知道,苏桃只带走了那对耳坠。

绕过內间,则是一面屏风。

苏桃时常让他出去,然后在屏风后面换衣裳。

再给他展示,让他帮忙挑哪件比较好看。

苏桃还振振有词地说,她是他的夫人,自然不能输,每一场宴会都要最美。

陆霁失笑,他仿佛还能看到苏桃那翘起来的唇角。

走过屏风,则是一张架子床。

他和苏桃在这张榻上住了好几个月。

苏桃每每睡的很快,没一会儿他就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陆霁坐在榻上。

这屋里的每一处、每一个角落都充满着苏桃的气息。

他仿佛能看到苏桃每天晚上坐在那儿擦香膏,然后和他一起看游记,一起练字……

直到这时,陆霁才真的反应过来,苏桃离开了。

纵然这屋子再没改变,可却缺少了一个人,一个至关重要的人。

而这个人,恰恰是他亲手推开的。

陆霁只觉得喘不过气。

他的心脏好疼。

也是这时,陆霁才知道,原来人伤心的时候心脏是真的会疼的。

好半晌,陆霁才觉得他能喘过气来了。

他不想再待在这间屋子里,他怕他再待在这屋子里,便忍不住把苏桃叫回来,告诉她所有的一切。

他回到了书房。

可一到书房,陆霁却又想起苏桃给他送汤羹的那些日子。

他仿佛能看到苏桃正在书架前挑游记。

她拿不准主意的时候,还会问他哪本游记比较好看。

陆霁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

良久,陆霁才睁开眼睛。

他展开了信纸,他想要给苏桃写一封信。

把他心底积攒的感情宣泄出来。陆霁提笔,第一行字便是——

“年年,见字如面:

洛州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五六个月后,当你得知我的死讯的时候,想来洛州那里还是温暖如春的吧。”

写到这里,陆霁的笔尖停住了。

待他死去,大周朝定然哗然,苏桃就算远在洛州也会知道这个消息,他想瞒也瞒不住。

他也不想让苏桃知道他对她的感情,以及他所做的这一切。

要不然,依着苏桃良善的性子,只怕许久都走不出来。

就连梁元办的那一匣子改了苏桃姓名的产业,陆霁也是交代梁元等多年后,苏桃放下了,再交给苏桃。

不过好在,这是一封永远不会寄出去的信。

陆霁可以任性一次,把他对苏桃的所有感情都说出来。

陆霁继续提笔写下去——

“说来,我第一次见你,并非是苏醒的那晚,而是在玉佩里,你肯定不相信,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我的魂魄附身在了玉佩上,虽口不能言,却能看到外界的一切。”

陆霁想起了那段光怪陆离的时候。

那时候,玉佩中的他看着苏桃一直悉心地照顾他,帮他熬各种汤羹,帮他缝制衣裳,在所有人都等着冻死他的时候,是苏桃不顾一切出面救了他。

他永远记得苏桃的那句话,“走,跟我回家。”

陆霁把这些都写了上去,然后又继续写道——

“也许从那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喜欢上你了,我从不曾想过,我这个来自黑暗的人,竟然也能拥有年年你这道光。”

陆霁本以为,他这一生就是如此了,孤寂而死,无依无靠,无牵无挂。

可上天赐给了他苏桃。

纵然他们不能相守到老,但能陪伴这些时日,便已经足够了。

陆霁乌黑的眼睫微微垂下,继续写道——

“最后,年年,如果有朝一日你能收到这封信的话,希望你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人,即使身处地狱,也曾因你而向往阳光。”

笔停。

陆霁看着最后一段文字,忍不住苦笑。

他本就不打算寄出这封信,又谈何说苏桃能收到这封信呢。

这只是他闲来无暇时的一个幻想罢了……

陆霁把毛笔放下,然后小心地把信纸折好,放到了信封里。

他一贯是个有始有终的人,最后又在封面上写了“给年年”三个字。

写完后,陆霁看着这封信发呆。

他把信函放到了案几上。

这注定是一封无法寄出的信,不过他也会永远留下这封信的。

陆霁抬眼看了看外面的日光。

他想,苏桃这会儿应该快到码头了吧。

等上了码头,再过些时间,她就会乘船往洛州而去了。

陆霁闭了闭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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