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刹那,经脉中便充斥着这股庞大的力量。
嘭!两只手腕齐齐崩断,在奎安惊恐的眼神中,两只手掌脱离了身躯。
嘭嘭嘭...五脏六腑纷纷化为血肉烂在腹腔,接着是肘部,肩部...脚踝,膝盖,大腿...四肢炸裂,或残缺,或血肉纷飞,没有了四肢的奎安摔落在地,如同一根木桩倒下。
无助的倒地,奎安的双眼已经没有了神采。
他还活着,完全是他金丹还在,金丹的修为支撑着他还活着。
但下一刻,他明确的感觉到了脖子炸开了,抛飞的头颅看见了没有了四肢的驱赶正在如喷泉一样飞溅。
粉身碎骨!
这是奎安最后的念头。
他甚至连后悔的想法没来不及产生,就彻底的泯灭于天地之间......
方尔亦七窍渗血,周身破裂,浑身上下不断有鲜血涌出,整个人被鲜血覆盖,只露出迷离的双眼。
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脸上露出一副安然,缓缓的倒向了一边。
这是方尔亦聚集了筑基五品修为的全力一指,是抱着必死的一指,是不指望同归于尽,只希望激怒对方,让对方将他斩杀的一指。
奎安在他眼前粉身碎骨,但他却看不见了,一指点出,便耗尽了所有,眼神迷离,似乎想笑,笑自己糊里糊涂的短暂一生?还是笑这世道的残酷?
艰难的扭动着脖子,想要寻找疾风的尸身,眼前却是越来越黑,越来越迷离,渐渐的陷入了黑暗之中......
夜空如墨,荒野空寂,风微凉。
夜幕下,血腥味弥漫,斑驳皲裂的大地,浑身已被干竭的血液覆盖的方尔亦几乎没有了气息。
不远处,一个牛犊大小的物体在慢慢的蠕动,正是被奎安一掌击飞的疾风。
金丹修士的一击可不是筑基可比的,疾风尽管已是二级灵兽,可也只相当于筑基中品,那抵挡得住?
掌风覆盖,使得疾风浑身的骨骼尽皆碎裂,口鼻和耳朵均由鲜血溢出,完全是靠着一股精神在一点点的蠕动着身躯向方尔亦前进。
不足十丈的距离,疾风足足用了三个多时辰......
天未亮,朦胧天幕混沌,一堆血肉当中,一抹金光绽放。
疾风感受到那股金光的来源中多蕴含的力量,那正是它说需要的,就如同干涸的大地需要雨水一样的渴望。
头贴着大地,蠕动着身躯靠近,也不管泥土还是血肉,一口吞下。
磅礴到没有杂质的灵气瞬间炸开,充斥着疾风的体内。
碎裂的骨骼,震散的腹腔在这一刻得到灵气的滋养,瞬间恢复如初。
本就牛犊般大小的身躯再次膨胀,足足长到三丈来高,才不见其膨胀......
旭日东升,天色大亮。
荒野中,一条宽阔的大路横陈。
路边,疾风身形缩小成野牛大小,背上驮着一息尚存的方尔亦,向东方走去。
只是一枚金丹,就让疾风在极短的时间内不但伤势尽复,而且还晋升到了三级灵兽,尽管境界不稳,但灵智已开。
灵兽终究是灵兽,灵兽的灵智不是妖兽可比,疾风知道方尔亦伤得很重,需要得到救治,而最能救治方尔亦的地方,无疑是沧源宗。
疾风本可在极短的时间奔回沧源宗,但它更加知道,如今的方尔亦身体已经千疮百孔,不易颠簸,所以它的速度很慢。
远处,烟尘飞扬,一辆马车急驶而来。
疾风顿住,疑惑的望着那架马车。
扭头咬住了方尔亦的衣襟,轻轻的放在地下,随即身形骤缩,小猫一样的围着方尔亦打转。
若疾风是寻常的闪电豹,那金色黑板肯定会暴露它的身份,可他是异种闪电豹,毛发都是银灰色的,这样一来,它和寻常的猫没什么区别。
之所以如此,还是因为疾风灵智初开,做不到和人一样的思维。
它的脑海就一个想法,不能让主人受伤。
它一直是慢慢的前进,目的也是不想让方尔亦伤上加伤,现在停下来也是如此。
避其锋芒,择机行事。
若是马车没有恶意,那么它再继续驮着方尔亦回沧源山,若是对方有敌意,那它会在第一时间暴起......
越京城是一个小城,离河阳城三千里。
越京屈家是一个修仙小世家,仰仗河阳奎家鼻息生存。
屈盈若是屈家的庶出,其母屈杨氏是屈家家主的小妾,地位低微,所以没有得到任何的资源供她修行,只是一介凡人。
年将十六的屈盈若将作为家里的物品一样被拿出和其他世家联姻,世道如此,屈盈若也只能认命。
不想却在近期得到一个逆转,家族居然打算对她进行培养,助她突入修士行列。
这让屈盈若激动不已。
修士啊,不只是寿元延长,还能青春永驻,作为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她如何不激动?
然而,庆幸女儿可以修行,屈盈若的母亲却无意中听到一个秘密。
屈家之所以让屈盈若修行,是因为屈盈若的体质很特殊,达到筑基修为之后,被修士采集了元阴,便能助这个修士的修为暴涨一个境界。
不管这个传言真假,但凡有一丝希望,屈家都不会放弃!
屈盈若的父亲打算让屈盈若修炼到筑基之后,让家族老祖也就是屈盈若的爷爷采集元阴,助老祖晋升元婴,成为洛川界第二个元婴高手,从此不再受任何人的节制。
听到这样的对话,屈杨氏犹如五雷轰顶!
先不说被采集了元阴之后的屈盈若会怎么样,就屈家老祖和孙女...这绝对不行!
屈杨氏找来了当年陪嫁来的车夫,交代了他带着女儿远走高飞,永远不要落在屈家人的手里。
车夫是屈杨氏娘家的人,对于屈杨氏自然是忠心耿耿,没有二话的就带着屈盈若离开了屈家......
屈杨氏并未告知屈盈若真相,只是说让她和车夫回娘家。
也是屈家大意,并未知道屈杨氏已经得知了消息,悄悄的放走了屈盈若,还在为屈盈若准备功法,为老祖的晋升做准备。
以至于在屈盈若逃离屈家三天之后,才发现人不见了。
疑问才知,屈盈若已于三日前便已经离开了屈家。
天地之大,何处去寻?
事关屈家荣耀和辉煌,屈家还是将能调遣的人全部散出去寻找,自然也没放过最为可疑的屈杨氏。
十几年都在屈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难得见到宽广的天地,让逃离的屈盈若心情不错。
奔驰在广阔天地,车厢内的屈盈若忽然感到心口一阵绞痛,让车夫放马了车速,正巧停在了方尔亦的旁边。
车夫看了一眼满身血污的方尔亦,不打算节外生枝,跳下车辕,来到车厢外。
“小姐,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车厢内,躺在了座椅上的屈盈若娇艳如花的容颜冷汗津津,脸色苍白。
心口绞痛,却又有碍于行为不雅,双手十指纠结搓揉,缓解。
听到车夫的问话,艰难的答道:“我...我很难受...”
车夫眉头紧皱,碍于尊卑,不得上车,急得车向前来回踱步。
时间一点点过去,半晌,屈盈若才感到心口舒缓,绞痛缓解。
车厢内空气不畅,感觉呼吸急促,随即下车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空旷的荒野空气流通,让屈盈若瞬间就感到了压抑得到了释放。
忽然瞥见地上的血人,还有一只可爱的小猫。
少女心思的屈盈若善心大发,对车夫说道:“福伯,您看看那人怎么样了?”
车夫福伯微微皱眉,劝道:“小姐,我们出门在外,还是不要多管闲事...这人一看就不是摔伤,这种仇杀,我们还是避而远之吧。”
屈盈若微微蹙眉,她明白福伯说的是真的,但让她就这样弃之不顾,她还真的做不到。
“福伯,把他太车上去吧,前面应该有医馆,见死不救,我这心里难安。”
屈盈若语气清婉柔弱,却坚定不移。
福伯也非铁石心肠之人,只是受托行事,不敢有半点疏漏。看了看地上的血人,犹豫片刻,还是把方尔亦抬进了车厢。
疾风一直静静的看着,灵智初开,自然分辨得出凡人与修士的分别。
再者,马车行驶的方向正是往东,那是沧源宗的方向,所以疾风也就没有阻止。
跳进车厢,趴在方尔亦的身边,双眼盯着外面二人的一举一动。
屈盈若微微一笑,这小猫太通人性了,屈盈若是越看越喜欢。
救人要紧,屈盈若也没多说话,回到车厢,福伯驾驭马车奔东而去......
万妖山,天妖宫。
水气氤氲的寝宫,一具前凸后翘的傲人身躯走出水池,水气浓郁,水渍烘干,在侍女的帮助下,一件件穿上衣裙。
“找到人了吗?”
胡璃披散着黑发不束,淡然开口。
“回宫主,找到了,在沧源山外数千里。”
侍女自然知道宫主问的是什么,当即给出了回答。
胡璃绣眉微蹙,问道:“不是已经下山了吗?怎么还在哪里?”
侍女当即回道:“那方尔亦不知何故,中途折返,前往河阳城...”
方尔亦进入河阳城,被奎家发现,然后如何击杀了奎安,方尔亦又是如何身受重伤...等等情况,侍女如实的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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