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关重大,张警官马上中断了对付仁的审讯,和小谢一同带着手机录音赶往往鲍有为的家中核对。
此时已经是深夜,鲍有为全家都在家中,一家五口除了鲍春那个平常极少打交道的同父异母的幼弟之外,其余四人(鲍有为夫妻,鲍春的爷爷奶奶)都证实录音里确实是鲍春的声音,虽然这几年见面不多,但鲍春的声音始终没有多大改变,家人们纷纷表示绝对不会听错。
而且鲍春的声音刚一出现,爷爷奶奶就哭出声来,完全是真情流露,应该不会有假。
两人走出鲍有为的家中,正准备驱车回警局,小谢忽然想起一事道:“老大,下午鲍有为去医院闹事,付仁不是给了他一笔钱吗,他们应该不会串供吧?”
张警官思索了一下道:“看鲍春爷爷奶奶的神情应该不会有假,这样吧,我们再去鲍春的几个朋友家里,让他们听下这是不是鲍春的声音。”
原本这只是一个核对线索时很正常的举动,却对后来案件真相的揭露起到了极大的帮助。
两人之后又走访了鲍春的几个朋友,全部都证实录音里的男声正是鲍春本人,除此之外,张警官和小谢还有了意外的收获。
这几个朋友都交待,鲍春以前的性格很开朗、很阳光,在小区里人缘不错,但就在几年前却仿佛突然变了一个人,性格极为恶劣,就连强奸后母这样的龌龊事都干得出来,如果不是鲍春的后母自己承认此事,这几个朋友都不敢相信。
其中一个和鲍春年龄相仿的,据他说自己是鲍春以前的死党,从来没有发现过鲍春性格里面有一丝一毫的恶劣因子。
当然他也承认良好的关系只存在于几年前,这几年他很少和鲍春联系,鲍春在外面鬼混染上恶习也说不定。
这几个朋友所说的似乎和鲍春父亲鲍有为之前讲述的有点不符,但眼下最重要的是回警局继续审问付仁,这个疑点只能留到后面再来核实。
回警局的路上,张警官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前往付仁所住小区调查的警员打来的。
在抓捕付仁之后,同时有警员前往付仁所住小区调查监控录像,证实付仁是在今早六点多才开车离开小区。
这和付仁交待的他七点到出租屋接到鲍春遗体一事时间上完全吻合!
现在录音里的男声也已经证明确实是鲍春本人,而且鲍春也明确说了“我这病太严重,日子过得太痛苦,或许死亡是最好的归宿。”诸如此类厌世的话。
这些证据加起来,足以证明付仁和鲍春死亡一事没有直接关系!
小谢一边开车一边从后视镜中偷偷看着张警官,做出痛苦万分的表情,可怜兮兮道:“老大,这个案子古怪的地方怎么这么多!”
这个案子调查进行到现在,怪异之处确实太多:
为什么鲍春的朋友说他性格很好,而他的亲生父亲却说他从小就性格恶劣?
鲍春一个只有轻微胃病年仅二十的年轻男子,为什么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还在说自己病得很严重?
鲍春又不是神仙,为什么可以准备预言自己将在几个小时之后死亡?
到底是什么人将针头插入鲍春的头盖骨中,并注射了致死的药物?
张警官没有说话,显然在想着什么。
小谢不敢打断他的思绪,只能郁闷地开着车。
良久,张警官终于说话了,一开口就是那句经典的台词:“小谢,你怎么看?”
小谢犹豫了下道:“我在想,是不是鲍春真有什么隐疾我们不知道,他早就厌世了,所以决定自杀,在自杀之前决定将自己的器官捐赠给付静……”
张警官还没说话,小谢忽然想到了什么,大声道:“老大,我知道了!w医生他们的亲子鉴定中心不是经常接待一些抑郁症的客户吗,那些得抑郁症的有很多厌世的,割腕自杀跳楼自杀的不在少数,会不会这个鲍春也得了抑郁症,早就不想活了,恰好遇到了为了找心脏焦头烂额的付仁,两人一拍即合,一个提供心脏,一个提供金钱让鲍春过几天好日子,等时间一到,鲍春就主动自杀,并通知付仁去收尸!”
小谢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越说越兴奋:“所以鲍春才说自己有严重的肾病,其实他所说的病是抑郁症,并不是肾病,谎称肾病只是为了好让别人接受!今天凌晨他打定主意要自杀,所以才用电话和短信通知了付仁,至于他自杀的手段,极有可能是利用了药物麻痹神经的延迟性,先自己给自己注射了药物,然后躺在床上等着药物发作,最后窒息而亡!”
张警官皱了皱眉道:“自杀?你见过用针头刺入自己头盖骨自杀的吗?”
“或许是因为那种药物可以麻痹神经,最多只是刺入头盖骨的时候疼一下,之后就感觉不到异样,这样也可以减轻自杀的痛苦。”
“那他注射之后的针头和针管去哪里了?还有一点,你别忘了尸检的结果!”
“尸检的结果?”小谢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道:“对哦,从鲍春体内检查出了安眠药,他是在昏睡的时候被刺穿头盖骨的!”
“难道是他胆子小不敢下手,所以叫了一个人来帮自己?又或者是设计了什么机关?”小谢自言自语道:“死之前打电话给付仁去收尸,而且说的都是厌世的话,应该不可能是他杀啊!”
张警官接过话头道:“是不是他杀不知道,但付仁一定不像他说的那么无辜,找贾某假扮鲍春父亲这一点好解释,付仁应该是怕鲍春亲生父亲到场捐赠协议就泡汤了,但他在知道我们监视贾某时候的表现却完全说不通。”
张警官顿了顿,继道:“如果整个事件真的和付仁所说一样,他的身份只是单纯的受赠者父亲,那么当知道我们去对贾某进行布控的时候,就算他不坦白也应该是静观其变,只要捐赠者本人签字同意,找个人假扮死者父亲不过是道德问题,到时候赔偿当事人家属一笔精神损失就行,反正钱他多的是,完全没必要冒着极大的风险帮助贾某潜逃!”
小谢恍然道:“我明白了!付仁之所以冒极大的风险协助贾某逃脱,目的肯定是想让贾某一直背着黑锅,而他两个多月之前就在布贾某这个局,从他所耗费的心思来看,这口锅必定小不了!”
张警官点头道:“正是如此,付仁一定不像他自己所说的那样是一朵白莲花,鲍春的死绝对和他有关,就算他不是直接导致鲍春死亡的凶手,也必定是同案犯之一!”
“但鲍春那通电话里面想要厌世自杀的意图太明显了!”
“小谢,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都未必是真的,更别说听到的了!”张警官脸上的表情瞬间轻松起来,道:“先别想这么多,老老实实开车,这大晚上的走神撞到什么妖啊鬼的可不好了。”
“老大,我又不是w医生那个怕鬼的闷骚男,你这话可吓不倒我。”
一中一青两位神探笑着驱车赶往警局,马不停蹄连夜对付仁进行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