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最繁华的街——嘉安街街口时，白玲犹豫了一下，停下来欲言又止的看着云染倾。
云染倾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不会迷路了吧？”
“不是，呃...大人，我这个样子是不是有辱斯文？”
斯文？“白玲，本官真没看出来你是个读书人。”跟踪别人是读书人干的事？
白玲不乐意了，“我当然是读书的，这次来长安就是来参加春闱的。你看我这衣服，还看不出来吗？”
云染倾上下看了她一眼，白玲原本白色的衣服上黑一块、绿一块的，头上也沾了泔水，全然看不出来半点读书人的样子。
“那你就在叶府认真准备春试，为什么要去八卦阁做事呢？”
白玲说：“当然是要熟悉一下长安城了，顺便了解一下你们这些大官。我姑母说了，知人知彼，百战不殆。”
“...这就是你跟踪本官的理由？”
白玲嘿嘿一笑，“不全是，我也是有点好奇百姓传的那么玄乎的大理寺少卿云大人，私底下是什么样的。”
云染倾额上滑下三摸黑线，又听白玲说：“云大人，您家夫郎为何在天上人间啊？我能把这个写到邸报上吗？”
“不能！”云染倾瞪了她一眼，“你脑子是不是摔傻了，什么能写，什么不能写你还不知道吗？”
“...不能就不能呗。”怎么还人身攻击起来了。
白玲暗戳戳的白了云染倾一眼，叶轩居然喜欢云染倾？她真替叶轩感到不值。云染倾除了长相、身高、才华以外，哪点比她强？
她还比云染倾年轻几岁呢。况且姑母说了，过了春闱就给她安排官职，到时候她也是朝廷官员了，还怕叶轩不动心？
“云大人，您找我们掌柜的干什么？”
云染倾淡淡的说：“打架。”
“啊？”白玲一脸震惊，“我们掌柜的又老又丑，您打她干什么？”
“呵呵，你还真信了？”
白玲砸吧砸吧嘴，心说：怎么和姑母说的不太一样？大理寺的人不是一身正气、不苟言笑吗？她在云染倾这里怎么没有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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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阁。
云染倾满头黑线的看着站在门口咧嘴微笑的小花，心说她不是让小花在门口等她吗？怎么还“打入内部”，穿起八卦阁的衣服了？
“客官里面请，里面有最新的妙文趣事，保证您前所未闻哦~”
云染倾困惑的看着小花，小花挤了挤眼睛，好像在传达什么...云染倾更不明白了，皱眉看着她。小花咳了咳说：“客官，快请进吧。”
云染倾：“......”小花到底想说什么？
云染倾一头雾水的走进了八卦阁。八卦阁不大，就是个小二楼。阁内墙上固定了几个木架，上面放着邸报，旁边置有无背座椅，供人们看报。
八卦阁的二楼一般人上不去，白玲只能在楼梯口高声喊着掌柜的。
云染倾闲着无聊，随手拿来一份邸报翻了翻。上面写的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她手里的这份是几天前的，上面还写了瑶瑶救鸡的事呢。
又翻了几下，掌柜的来了。来者是一位头发半白的长者，白玲给她说了事情的经过。长者急忙行礼道：“草民不知云大人在此，有失远迎，望云大人恕罪。”
“无妨。”云染倾说，“掌柜的可否借一步说话？”
“这...大人，恕草民不能。八卦阁左不过芝麻大，楼上就一间屋子，大多是印刷、复刻的东西，草民实在腾不出地方啊。”
云染倾皱了皱眉，长者方才就是从楼上下来的，如果真如她所说，楼上都是纸墨笔砚的话，她身上应该带着些许墨香。然而，云染倾并没有闻到半点墨的味道。
啧，长者在说谎。
云染倾无谓的笑了笑说：“无妨，本官也没什么要紧的事，就是建议你们改革一下，直接跟踪人这个法子太蠢、太危险了。”说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白玲一眼。
白玲悻悻的望了望天花板，她之前跟踪别人都没被发现，哪想到今天会被云染倾逮到啊！
“本官还要提醒你们一下，写东西一定要多动脑子，想清楚什么事情能让百姓知道，什么事情不能。”
就像锦悠在天上人间这件事，本来算不得什么。可若是八卦阁夸夸其谈，百姓说不定倒向哪一边，都和叶轩一样有成见也不是不可能的。
语毕，长者揖手道：“多谢云大人提醒，草民知道了，定会严加管理。”
云染倾摆摆手，心说：你知道了有什么用？还不得等你背后的主子点头。这时，小花蹦蹦跶跶的进来了，“掌柜的，我一会去哪搜集趣闻啊？”
“你今天刚来，先留在阁内卖几天邸报吧。”
“好，那我去楼上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站住！”长者语调提高，“不必了，你只负责卖邸报就好。”
云染倾和小花暗暗互视一眼，二楼果然有问题。
虽然云染倾不知道小花为什么会打入内部，但是这样也好，有利于查出八卦阁背后的人。既然小花在这，云染倾也没必要再待下去，找了个理由便回府了。
黄昏了，厚重的云雾盘踞在天空，夕阳只能乘一点点空隙，迸射一条条绛色霞彩。宛如沉沉大海中的游鱼，偶然翻滚着金色的鳞光...
云染倾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让小月去查锦悠花名簿的事，中午走的匆忙，忘了吩咐了。第二件事就是...用晚膳！
今天的晚膳和她想的不太一样，除了瑶瑶以外，还有一位“不速之客”——黑婶。就是那天抓花无双遇到的那个黑婶。
黑婶今天早上才醒过来，在野外晕了两天一夜...云染倾想了想，说来这事也怪她。
当时只顾着处置花无双了，忙起来就把黑婶给忘了。
黑婶大口大口的吃着鸡蛋，鸡蛋都是她拿来赔罪的。地上还放着一箱生鸡蛋，云染倾粗略推算了下，至少有一百个。
黑婶憨憨的笑道：“云大人，您快吃吧，这都是家养的，吃了能强身健体。”
强身健体？云染倾默默的吃着，脑中灵光一闪，不如晚上给锦悠拿过去？他应该需要补补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