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务帮办,即是帮忙办理税务,它当然并非是朝廷的正式官职,而是本王临时委派的差遣。”
赵德昭知道各人心中的那点小心思,他环顾全场,提高嗓音说道:“但是,只要把差事办好办出成效来,那它就是朝廷的正式官职!届时本王会亲自奏明圣上,起码将它定成正五品!”
嗡的一下,满堂骚动起来,这一下子就给出一个正五品,还是起步价,郡王出手还真大方!
王子兴与石元亮更是浑身燥热,眼皮发涨,他二人出身尴尬,功名利?之心反而额外重,眼下亲耳听到赵德昭许诺下了如此大的前程,如何能不满心激动?
这是近在眼前,伸一伸手就能够得着的好处,比起赵德昭先前的那个隐晦的画饼更为激励人心。
尤其是对于王子兴就更是如此,他记得很清楚,自家那位任职开封府推官的大哥,鼻孔都翘到天上去了,官身品级也不过才是正六品而已!
两天后,赵德昭推行的契税新法,首先开始在开封府与西京府落地实施。
之所以首先选择在这两个地方落地,是赵德昭考虑到客观条件的限制,所做出的最优选择。
一是时间很急。要在短短几天内,就让一项新税制在全国范围内落地,别说眼下还是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十世纪的大宋,就是放到满地高铁飞机、遍布电信网络的21世纪中国,也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开封府与西京河南府距离朝廷中枢近在咫尺,管控力度也强,在这两府之地推行落地最为方便,见效也是最快的。
二是人手有限,内库监从宫里挑出来的那些闲散太监,不是马上就可以用的,需要经过培训与甄别;从吏部抽调过来的吏员,也为数有限,而且只能应一时之急,终究是要还回去的。
因此,指望凭着现有的这么一点可用的人手,就把全国上百个州府都覆盖到,显然并不现实。倘若不顾客观条件强行推进,解决的问题只怕比带来的问题还要多。
“先近后远,先富后穷,先重点突破,再全面推行”——这就是赵德昭综合考虑现有的条件与困难,所定下来的契税推进路线。
这个思路的灵感,其实就是赵德昭借鉴了后世很喜欢搞的“改革试点”:每鼓捣出来一种新制度,都在条件较好的地区尝试推行,积累起了足够的经验与相关人才后,再在全国范围推广:有经验的地区对没经验的地区搞传帮带,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能覆盖全国,推行得既快又稳还不容易出纰漏。
而开封府与西京河南府,恰好满足“既近又富”两个有利条件。
因此,这两个地方自然是一早就成为了赵德昭选中的最优先突破的重点。
甚至是,赵德昭向皇帝老爹承诺的“三十天,三十万贯”,也正是来源于对这两个地方的契税预估测算,否则他也没胆子跟皇帝老爹夸下这个海口。
石元亮被派到了洛阳,也即是西京河南府督办契税征缴,那里正处在他叔父石守信的军事辖区内,把他派到那里可以背靠大树好乘凉,各方势力包括当地官府衙门也好,当地商会也好,多少都得给他几分面子。
赵德昭给他下达的任务是在余下的二十八天内,至少征足十万贯。
而舅兄王子兴则被赵德昭留在了开封府,就近督领京师本地的国税分局,作为一个两朝宰相之家出身的东京土著,王子兴在这方面自然有他的独特优势,即便东京的各方势力不肯买他的账、给予他方便,他至少不会被人吓唬到或者是糊弄到。
作为整个大宋最为富庶、商业也最为繁荣的地区,开封府当然是重中之重,赵德昭给王子兴定下的任务是二十八天内,征足二十万贯,占到预估总额的三分之二!
……
在向王子兴与石元亮下达了各自的任务,他们二人分别上任开张后,赵德昭立刻就从近来忙得要得脚打后脑勺的状态,切换到了甩手掌柜的状态,每天甚至连国税总局衙门都不怎么去了,仿佛是把这件大事完全忘在了脑后,
在余下的时间里,赵德昭几乎一直泡在郡王府的书房里,亲自动手鼓捣一些旁人看不懂的玩意儿,而且兴致勃勃,乐在其中,害得自家夫人被冷落得一连独守了好几个晚上的空房。
“相公,你那个国税总局就不管了么?”到了第七天下午,王修芝实在是没忍住,借着送点心的由头闯进了书房当面质问丈夫。
“娘子,你怎么知道我没管呢?”赵德昭轻笑一声,连头都没抬,专注地忙着手头上的事情。
“你一连好几天都没去过国税总局衙门。”王修芝走到赵德昭身后,双手一边为他轻轻捏按后颈,一边柔声提醒事情的严重性:“相公,这是你在圣上那里领到的第一桩大事,要是办得虎头蛇尾见不到实效,那就再没有以后了,这可比起你惹得圣上生一时之气,后果要严重得多了。”
赵德昭微微闭上眼睛,享受着娘子温柔小手的贴心服侍,含笑道:“娘子,你伺候相公我再使劲些,相公我告诉你原因,保证让你的心落回肚子里。”
“哼!要妾身使劲儿是吧?”王修芝的手指在赵德昭的后颈窝里用力捏了一把,没好气地道:“够使劲儿了不!”
“对,对,就这样,手劲儿刚刚好。”赵德昭舒服得闭着眼直哼哼,这才徐徐开口,讲述起了原委:“我接手迟宅把它变成国税总衙门的时候,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里原先所有的婢仆杂役都处置了……”
“啊?!”
王修芝惊叫出声,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她右手突然用力,手指的指甲尖居然生生抠进了赵德昭的后颈皮肉里。
“相公,你这也太狠毒了吧!就算迟建新惹到了你,又犯了国法,你把迟建新处置了那是应该的,可他宅子里那些婢仆下人没有惹到你啊,也没有犯着什么国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