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网上上一秒还在说陆白疑似出轨明喻,转头风向一变,就是陆白婚变明喻陪同了。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明家律所的关于陆白和江毅离婚案的措辞很严谨,且措辞中带着一种隐秘的肃杀之气,乍一看就是交代事实,可却莫名让人有种在兴师问罪的感觉。
“卧槽卧槽!这是真的了吧!陆白竟然舍得离婚了?”
“你没看见委托人是谁吗?是明喻的父亲啊!常胜将军,这是动真格的了。”
“我的天,江总真的是倒了大霉。”
江毅人设做的好,如今陆白这边要离婚,网上竟然全都是替他惋惜的,和祝贺他逃出陆白魔爪的。
只有一部分脑子还清醒的知道说句人话,“明知昼律师接手的离婚案基本上都和家暴、婚内出轨等等性质相当恶劣,且婚姻夫妻双方实力根基相差悬殊的案子。他能接手陆白的案子,肯定是因为这里面有冤情啊!”
“可不是!明喻还是江毅的好朋友,如果这里面没有问题,他为什么会给陆白出头?”
然而这些还算公正的话也很快就被看八卦的人给淹没了。
所谓的看客,就是拿着别人的喜怒哀乐当谈资。可论起感同身受,那是半分也不可能的。谁伤了谁疼,别人又怎么能知道本人有多苦呢?
明喻不错眼的翻了一宿留言,被气的肝疼,再看屋里的陆白,就更憋得胸口发疼。
从到了明家之后,陆白就一直没有清醒过。勉强喂了他喝点水,没过多久全都吐了出来。
孟医生怕他脱水,只能给他输了些营养液。可偏偏屋漏风雨,陆白后半夜竟然发起高热来。
明喻母亲也睡不着,守在陆白身边,听着他不安稳的呓语。
“别,别碰我……”
“我没有,我没陪过酒……”
“江毅,江毅……”
到了最后烧糊涂了,陆白就一声一声念着江毅的名字,明喻听不下去,握着陆白的手问他,“阿白,你想他我叫他来好不好?”
陆白却像是听懂了一样,不在说话。
明喻咬了咬牙,拿出了手机想要给外面闹腾成这样却还在装死的江毅打电话。结果却被陆白抓住了衣角。
陆白似乎已经醒了。他烧的脸色通红,可嘴唇却一点血色都没有。似乎抓着明喻的动作已经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他连开口说话的声音都找不到。
直到喘息了好久,他才低低的说道,“不要找他,他不爱我了。我……”
陆白剧烈的咳嗽起来,明喻慌忙把他抱起来,结果却听到陆白耳边支离破碎的一句,“我……我放过他。”
明喻和母亲对视一眼,却发现彼此都红了眼圈。把陆白抱在怀里,明喻顺着他的话说道,“对,他不爱你,咱们也不稀罕他。回头叫爸多给你要点钱。”
明母也拉住陆白的手,摸了摸他的脸,“咱们阿白才多大?到时候有钱有才华,什么人找不到?”
他们的话陆白都听在耳朵里,只是他太累了,冲着他们笑了笑,然后就又陷入了昏迷。
他高热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最高的时候,近乎烧到了四十度。孟医生已经打算送他去医院了,可幸好后面还是慢慢降了下来。只是人还不清醒。
明喻急的团团转,孟医生有经验,劝了劝他,“他太累了。精神虚耗空了,这样休息对他来说是好事儿。”
“……那,那要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已经退热了,估计很快。”
“谢谢。”明喻折腾了半天,陆白终于安稳下来,他便和老管家换了个班。
回到房间里,明喻洗澡收拾了一下,然后就带起公文包准备出去。
昨天律所连夜发公关,今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尤其是江毅那边,他必须得去一趟。
至少他要知道江毅是怎么想的。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他到的时候,江毅正在见律师。
毕竟过去是亲密的好友,所以江毅的秘书虽然犹豫,但也不敢态度太强硬的拦住他。
明喻走到江毅的办公室门口,里面律师还在款款而谈,大概意思是陆□□神状态不稳定,而且江毅不是婚姻过错方。严格说起来,陆白自己才是,他们有很大几率让陆白净身出户。
“江总您放心,这个公司是您一手打下来的,我们一定会以您的利益作为优先值的。”
明喻听到这就再也听不下去,伸手把门推开,明喻大步走进去,控制不住脾气一拳冲着江毅揍去。
江毅敏锐的躲开,然后反手扣住了明喻的肩膀,“你冷静点!”
明喻看着他和往常没有什么变化的脸,忍不住冷笑道,“我是不冷静。可你他妈也太冷静了点吧!”
“你老婆病成那个样子,被我带走一天一夜,发出通告要和你离婚,还被抹黑出轨,你就一点反应也没有?”
“那我能怎么办?他陆白不是一向都这么为所欲为吗?”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都不看新闻吗?”像是彻底撕破了脸皮一样,江毅顺手拉开抽屉,里面一叠一叠的照片他随手扔在了明喻面前。
“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是吧!你和陆白是发小,你父母都喜欢他,合该你们都站在他一边。”
“我看着强大,我就得承担一切对吗?”
“婚姻不幸,是我一个人的过错吗?他陆白要是什么问题都没有我为什么七八年没进过他的房间?”
“在乎他的脸?我他妈在乎当初为什么跪下和他求婚?”像是压抑到了极点,江毅浑身上下都在颤抖。
可明喻却远远比他更震惊,是因为照片里的陆白。
很明显,这些照片不是同一时间拍的,应该是陆陆续续这么些年拍的。拍摄的人很懂,分明把他脸上的疤痕拍的那么丑陋,却能轻而易举的让人看出陆白是愿意的。
是的,所有的照片里,那些不堪的姿势陆白都是愿意的。
“他早就变了。”江毅捂住脸颓丧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明喻缓缓说道,“他的事业飞的比我早。早早地拿了奖项,早早地出了名。公司的一多半都要靠着他撑着,我只能忍。”
“你为什么之前不说?你怎么知道这些照片就是真的?”明喻受了太大的冲击,却一个字都不愿意相信。
毕竟他亲眼看到了,陆白那么爱江毅,爱到疯了,傻了,他的世界里都有一个幻想出来的江毅。
他连最后一滴骨血都在江毅身上敖干了,现在油尽灯枯,生不如死,结果江毅用几张照片就想让他相信陆白是婚姻过错方,他又不
是傻子,怎么可能?
然而接下来江毅拿出来的更多的证据却让明喻觉得自己跟做梦一样。
陆白的精神早在几年前就出了问题。
“是我的错,当年让他一个人去酒会发生了那种事,的确是我不对。所以我尽可能的弥补他。可是……陆白自己过不去。”
“一开始是他不让我碰他,我第一次发现他不对劲的时候,就强行带着他去看了医生。也开了药。”
“结果接下来的几年,陆白的情况变本加厉。你看到的这些照片,都是别人拍下来给我的。”
“我质问过,也和他吵过架。可陆白疯了!”江毅抓着明喻的手,眼里都是克制的痛苦,并不比歇斯底里的陆白少,“他不记得!”
“他去了哪里,见了哪个男人,和谁□□,在谁的身底下承欢,他他妈根本不记得!”
“……”明喻震惊的要命,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江毅放开他的衣服,颓丧的靠在椅子上,嗓音嘶哑道:“你说我不管他的公关,我这么多年压得还不够多吗?”
“我已经太累了,昨天这种无厘头的公关也不想管了。”
“绿帽子,明喻,你是我兄弟,是他哥哥。”江毅深吸了一口气,近乎哭出来,“我这么多年头顶早就是草原了,他要真跟你做了什么,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到底要不要离婚,你回去和明叔商量吧。陆白变成这样,到底也是我的错。我可以养他一辈子。”
“你劝劝他,让他回来以后别再闹了。”
江毅的话在明喻浑浑噩噩的精神中,像是迷雾一样,让他分不清真假。明喻只记得自己问了江毅一句,“江毅,你还爱他吗?”
江毅没说话,满脸都是苦涩。
明喻似乎懂了,然后他晃荡着离开了江毅的公司,找了个酒店开了个房间。
明喻要了许多酒,想要一醉方休。
他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做了。一边是陆白拉着他的手对他说,“明喻你救救我。”
另一边是江毅满脸苦涩,“他变成这样,都是因为我,哪怕是责任我都养着他。”
明喻分明不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却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心痛。
醉死之前,明喻想起来给父亲打了个电话,内容就是江毅和他的说的这些。
“爸,我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明喻父亲却远比他清醒,即便是接收到这么巨大的信息量,他也没有慌张,而是直接对他说,“酒醒了就回来,剩下的等阿白醒了再说。”
明喻挂断电话,就陷入了沉睡当中。
而明喻父亲却琢磨着明喻的话,陷入了沉思。比起心思相对单纯的明喻,他想的要更多。
几年前就疯了?他把手里的东西放了放,拿起另外一张纸。如果江毅看见,一定会吓到脸色骤变。
正是于粥的资料。
明喻的父亲,将陆白和江毅的婚姻梳理成一条线,然后和于粥的个人经历放在一起对比。
其中有两个点是微妙的重合的。一个是于粥的丈夫,死于婚姻一年后。
而江毅口中的陆白疯了的时间也那么凑巧,正好是他们俩结婚一年后。
然而许多时候,不是有了怀疑就有用。意外来的比任何时候都快,陆白和江毅离婚的事情正在风口浪尖,关于陆白的桃色新闻也铺天盖地的袭来了。
仿佛就像江毅说的那样,这么些年来,陆白还能有个人样,一旦没有他的压制,他勉力支撑的人皮就彻底在大众面前被扒开了。,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