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是不喜歡。
是個男人都受不住如她這樣的女子這般。
他隻是怕傷了她而已。
林紈的計謀沒能得逞,因著心中的挫敗感,淚又洶湧了幾分。
顧粲見她哭得厲害,還以為是她身上難受,隻得將她擁在懷裏,吻著她披散的長發,安撫著她。
林紈的眼和唇都是微腫的。
看著可憐至極。
顧粲覺得她今日失常,定是有什麽原因,便低聲問她:“你究竟有什麽事要求我?都說出來,別憋在心裏。”
林紈抑著淚,回他:“我說出來,你答應我,不要生氣。若是你做不來,那就當我沒說。”
顧粲失笑,他摸著林紈的發頂,回她道:“傻紈紈,你若真要求我做什麽事,不用像今日這般,你直接與我說出來便好。”
林紈在他懷裏搖了搖頭,聲音有些哽咽:“不,你肯定不願意做這件事。”
顧粲將懷中的女人推開,看著她的淚目,又道:“我的命你都可以隨便取,我又有什麽不能為你做呢?”
林紈伸手為自己拭著淚。
既然顧粲這麽說,他又不喜歡她使出這些法子,那她隻能趁著他還對她有些憐意和愧意時,向他提出那個請求。
林紈的眼仍蘊著淚。
顧粲看著她,他隻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碎掉了。
她屏住了淚,央求道:“父親來時,你能不能同他見上一麵?”
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林紈真是個小傻子。
顧粲心中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最後隻得用手刮了下林紈哭得微紅的鼻子。
林紈見顧粲沒有生氣,接著道:“父親當年權傾朝野,卻不知為何,甘於在涼州做一個藩王。他這番入洛都,心中可能會有些別的想法。子燁你要勸住他,別讓他有不該有的心思。我們的這位皇上,最是多疑。我嫁予了你,而我祖父又與父親的關係那般的好,皇上難免會多想。若要父親真叛了,那西疆諸部定會趁此作亂,父親的那些兵,是敵不過中軍那數十萬精兵的。你一定要勸住父親,就算是他心中再不平,也要先忍耐下來。”
顧粲聽完林紈的這番話,心中卻是愈發地心疼她。
原是他沒能將此事更早的解決。
沒能了卻她的一樁心事。
他故作沉吟,隨即頷首,回林紈道:“紈紈說的有理,思及深遠。父親性情孤傲,難免會老來昏聵,生出些不該有的心思。是為夫沒想到這些,害紈紈憂心了。”
見顧粲並沒有反感見顧焉一事,林紈心中懸著的石頭終於沉了下來,她又靠在了顧粲的懷中,問他:“若要這番,你能同父親的關係和緩些,那便更好了。”
顧粲沒有言語。
他的笑意有些苦澀。
顧焉是一定要見的,前世的事他也一定要阻止,也一定能夠阻止。
但是他父子二人的關係……
想到這處,顧粲將懷中的女人擁得更緊,帶著深深的眷戀。
有林紈就夠了,剩下的他都不需要。
無論是親情友情也好,權勢地位也罷,都不及眼前的這個女人重要。
他不需要父親的關懷和慈愛,他隻要林紈一個人便好。
*
十日後。
鎮北王顧焉至洛都,景帝大宴於承初宮。
林紈本想同顧粲一同參宴,但顧粲卻不欲攜她同去,而是讓她在府中好生歇著,還說秋日來了,她的身子容易犯毛病,不宜過於勞累。
林紈見顧粲態度強硬,一再堅持自己的心意,也便不再強求。
她雖在府中,卻還是能知曉宴上發生的事——
上官鸞上次被禁了足,鄭皇後也身子抱恙,沒有參宴。
林夙得知鎮北王來此,難得從豫州趕了回來,想在侯府設宴,與顧焉單獨一敘。
景帝應允了此事。
宴後的次日。
淑妃被晉位為貴妃,按鄴朝的妃製,貴妃位同副後。
除卻淑妃,後宮的十餘名嬪妃也被晉了位份。
李婕妤被晉了修儀。
還有個名不見經傳的劉容華,連越五級,成了劉昭儀。
劉氏並無煊赫的母家背景,沒有皇子,平日也不得寵,這一下子竟是得了如此的聖恩。
一時間,後宮的那些宮女太監們都是見風使舵,對新的劉昭儀也是巴結了起來。
林夙在府中設宴款待顧焉一事,前世倒是發生過,顧粲並未去林府參宴,林紈是自己去參宴的。
但這妃嬪晉位一事,前世卻沒發生過。
林紈對劉昭儀的印象也是模糊至極。
事情的走向也愈發讓她看不清楚。
林夙在平遠侯府擺了席麵,男賓女眷分開來坐。
陳氏被禁足,府中的一應事宜都由柳芊芊一手操持。
林夙與顧焉是忘年交,多年未見,自是相談甚歡。
顧焉與前世的差別不大。
林紈在府中見到了他,他還當著林夙的麵讚許了林紈,說她溫婉端莊,是個賢惠的好兒媳。
顧焉雖已年近五旬,但容顏依舊俊朗,渾身透著一股淩人的傲氣。
顧粲生得與他很像,卻比顧焉的容貌更精致絕豔。
林紈曾聽顧粲講過,他說他的母親是並州的第一美人,跟隨她母親來涼州的下人曾說過,他的相貌還是更像他的母親一些。
昨日宴上,顧粲並未尋機與顧焉講話。
顧焉在平遠侯府也隻準備待半日,酉時便要歸返涼州。
林紈正同宋氏敘著話,香芸來此,在她耳側講了些什麽。
宋氏見林紈的神色微變,忙問她:“怎麽了?”
林紈很快收斂了神色,笑著回道:“無事,祖母,我先同香芸出去一下,很快便回。”
宋氏頷首,讓她快去快回。
出了嘉軒堂後,林紈的腳步急促了許多。
她問向香芸:“皇上剛派人來侯府賜過菜,世子怎能這時同鎮北王吵起來?”
香芸也緊跟著林紈的步伐,往顧粲和顧焉所在的流雲榭走去,她搖頭,緊張萬分:“奴婢也不知到底是為何,好像是世子在宴上說與鎮北王有事單獨要談,侯爺就讓他二人去流雲榭談敘。下人們都站在外麵,近不了他二人的身。那時來賜菜的宮人剛經過流雲榭,下人和他們都看得是一清二楚,鎮北王他…他打了世子……”
林紈的聲音還算沉靜:“我知道了,你攔住那些下人,別讓他們將此事告訴我祖父。”
香芸應是。
二人很快便到了流雲榭處。
下人們已經跪了一地。
林紈深吸了一口氣,剛要往流雲榭處走,卻聽見了瓷器應聲碎地的聲音。
她頓住了腳步,看清了流雲榭中的一切。
是顧焉。
他怒而擲器,將茶盞摔到了地麵上。
周遭的下人已經嚇得發抖。
林紈站在原地,恰能聽見顧焉冰冷且不帶任何的感情的聲音,他掩著滔天的怒火,對顧粲道:“本王當年就該讓你死在你母親的腹中,你就不該來到這世上。”
作者有話要說:
渣爹跑龍套的
一切都是顧憨憨的計謀,別怕別激動
顧憨憨對xxx的口味比較重,不是禁-欲型男主。
林紈紈一勾他,他就要化身為狼
第51章050:補更(晉江獨發)
《世子寵妻錄(重生)》/嫵梵
在流雲榭旁的所有人都聽見了顧焉的最後一聲嗬斥。
氣氛在一瞬冷凝。
隻餘留水榭之旁那假山上的潺潺流水聲。
胎死腹中這句話過於難聽。
更何況這如利劍般的傷人之語還是父親對兒子說的。
林紈穩了穩心神。
是她讓顧粲來見顧焉的,她不清楚顧粲到底是因何惹怒了顧焉,但她自認為,她父子二人的衝突也是與她也脫不開關係。
她不想讓顧焉再對顧粲說出這般傷人的話。
林紈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往流雲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