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灵回到席位，见众人都在盯着自己看，十分羞涩地低下头。人刚坐定，旁边的中年男人冷不丁地抓起她的一只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一反刚才的冷淡，激动地说：“弹得这么快，手果然是烫的。我的女儿也学过钢琴，练琴很苦。你能弹到这个程度，确实不简单。”
格灵见了急忙抽回手，表情十分尴尬。这个之前还一言不发，满脸正经的老头，现在却像被打了鸡血似满面红光，张牙舞爪。看来庄宏说得没错，酒桌上没君子，都是一群牛鬼蛇神。
“陈总想女儿了，庄宏倒杯酒让格灵敬一下领导。”
徐大丽开口，庄宏不得不从，乖乖地把手中的一杯酒递给格灵，小眼神有些紧张，涎着脸赔笑：“多谢陈导赏脸，灵灵确实不能喝酒。这酒太烈，最多一杯，不能再多了。”
“小女孩理解，意思一下就好。格小姐，我敬你。谢谢你高雅的琴声，祝你青春美丽永驻。”
“陈导敬你，灵灵，你就喝了吧。”此时庄宏的脸浮着笑意，眼神却显得沉稳起来。
格灵看着大半杯红酒，有些心虚。从来没喝过酒，这一杯下去不知道会不会马上就醉。想到庄宏已经为自己代喝了不少，这一杯再推辞，恐怕老板也不好下台。暗想拼了吧，喝了这杯就找个理由先撤了。
她果断地举起酒杯道了声谢谢，放到嘴边先抿了一口，涩中带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喝。咕噜咕噜一口一口，不急不缓，她就这么地把一杯葡萄酒吞完了。
“谁说格小姐不会喝酒，简直是女中豪杰，再来再来。”一众人也跟着大声叫起来，要格灵再喝。
中年男子精神大悦，说着又为格灵倒了一杯，格灵说什么都不肯再喝了。
这个酒确实烈，她的头很快晕乎乎起来，有点恶心想吐。庄宏见了，走过来关心地问是不是不舒服。她点点头，想站起来，却感觉双脚发虚，像踩在海绵上。心里不由着急起来，想马上离开，身体却不听使唤。明明看见旁边男人把手伸过来摸自己的脸，一手甩出去却没有一点力气。只听见隐约传来男人的笑骂声：“小妮子，还敢打老子，晚上看我怎么修理你。”
一群男人女人在嬉笑。格灵想骂，舌头却抬不起来，啊……啊……叫了几声，像个哑巴。她硬撑着站起身，抓起背包往外走，身体摇晃着辨不出个东西南北，两个服务员上前扶住她。
“庄宏，你的人这么快就撑不住了，扶她到房间休息，小心照顾。”徐晓枫语气很平淡却不容质疑。他转动着手中的酒杯，侧脸快速瞥了一眼被扶出房间的格灵，一直阴沉的俊脸这会儿才现出一点喜色，开始和身边的众人敬酒谈笑。
“二十拿下，陈总果然出手大方。”
“小姜有点辣，陈导要好好疼。”
包厢里烟雾缭绕，酒气熏天，一个个斯文的皮相里，这会儿粗鄙庸俗的本性一一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