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愿是真的见识到了司奇耀花钱的能力,毫不夸张的说,这个婚礼几乎花掉了闻愿在跟他结婚之前的所有财产。
婚礼现场角落的不起眼的摆件竟然就在十多万块。
闻愿手里拿着这份账单,脸上幸福的笑容渐渐消失,只剩下震惊与迷茫。
他第一次知道钱原来还能这样花。
老实说闻愿从没觉得自己是个穷人,直到如今看到这个账单。而事实上他们只结了一天的婚,嗯,一天的开销。
闻愿的情绪很平静,他平静的签了账单,平静的把账单递给司奇耀,然后平静的躺在床上,再平静的对司奇耀说:“立刻从我眼前消失。”
司奇耀倒是识时务,真的老老实实消失了,闻愿找不到他人,也就能劝自己别那么生气,他跟司奇耀在一起,怎么着也不能太没度量,要尊重他的消费习惯。
想虽然这么想,可心里还是痛极了。个败家爷们儿,闻愿恨不得一脚把他踢成天边一颗星。
可瞧着自家婚礼上的头条,看到那么多羡慕嫉妒恨的言论,又忍不住觉得虚荣心爆棚,忍不住板着脸叉起腰。
小宝贝现在还不会走,但已经能爬的贼快,为了方便他,家里到处都铺了地毯,桌椅硬角也都用软布包了,防止他受伤。
闻愿得脚被他撞了一下,从有点虚荣又有点生气的状态里回过神,一蹲下来就闻到了一股臭味。
“你又拉了?!”他把小家伙提溜起来大眼瞪小眼,然后火速冲进浴室。
闻愿嘴上嫌弃,但心里还是想亲自照顾孩子,他总觉得自己带出来的跟自己才会亲,所以他只要不忙,就必然要陪宝宝。尽管不想承认,但目前为止,宝贝儿子还是他最想做的一项投资,没有之一。
气人是挺气人的,但闻愿还挺能自娱自乐,小家伙皮肤嫩滑,他每次帮忙洗澡都要掐上几下,洗的香香的出来换上纸尿裤,还要冲着脸蛋啃几口。
他心里还想再要一个,他是独生子女,又经历过不少事儿,总觉得宝宝一个人孤零零的,要有了兄弟姐妹,日后他跟司奇耀不在了,多少能够帮衬着。
但这一点司奇耀倒是记得清楚,每次办事儿之前都会记得吃药,完全不给他机会,闻愿心里也明白,自己孕期那段时间估计对于他来说挺煎熬,不止是生理上,更是心理。老实说,闻愿也认为自己当时估摸有点儿抑郁了。
当然了,宝宝还不满一周岁,要也不是这个时候。
闻愿坐下来给儿子套小睡裤,忽然眉头一皱,凝望着人家萌萌的小脸儿,不悦道:“你怎么就是个男孩儿呢,穿裤子麻烦死了。”
宝宝噘嘴亲亲他,闻愿心里一软,眼中忽然闪过一道精光。
司奇耀跑去跟来参加婚礼的异国朋友聚餐,一直喝到凌晨才回来。昨儿晚上忙着洞房没喝尽兴,这次回来的时候是真的喝迷糊了。
闻愿一直躺在床上没睡。
这种情况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要司奇耀不是出差,闻愿都很难深眠。他清楚男人还会回来,潜意识里便会等他回家。
为了方便听到动静避免麻烦父母,闻愿卧室窗户是关着的,一听到有车回来的动静,就立刻爬了起来。
送司奇耀回来的是一个女人,叫诺玛·加里亚。
闻愿在婚礼上见过她,司奇耀对她很不一般,据说当年创业的时候帮过他不少,如今这女人也成就斐然,跟司奇耀是十分融洽的合作伙伴。
闻愿蹬蹬下了楼。
司奇耀已经喝懵了,被诺玛扶着还东倒西歪,车上又下来了两个男人,应该是一块儿去聚餐的,见她扶着费力,便上来帮忙。
闻愿下楼的时候刚好听到他们跟诺玛开玩笑:“怎么样?把司老大送回家给别人的感觉不太好吧?”
“当年都以为你们俩会在一起的,谁能想到……”
诺玛肘了说话的人一下,要说什么,听到闻愿的声音又把嘴闭上了。
这群人都喝了不少,闻愿一靠近就闻到酒气冲天,他笑道:“麻烦你们了,见珩一了吗?”
“哦,他在后面那辆车上,五木带着呢。”
果然,楚珩一那个跟屁虫,从来都是大哥去哪儿他去哪儿。
闻愿叹了口气,伸手接过司奇耀的时候,旁边儿喝的脸通红的男人,又笑嘻嘻的撞了一下诺玛,又跟闻愿喊:“嫂子慢点儿哈。”
闻愿勉强一笑,那边儿父母也都起来了,司海科皱眉看了一眼司奇耀,出来招呼那几个小辈:“家里有住的地方,要不住下吧?”
“不用了叔叔,我们本来开好了房间晚上继续玩的,司老大非要找嫂子,才给送回来的,我们那边儿还没散呢。”
司奇耀的手臂搭在闻愿肩膀上,他扶的相当吃力,在楼梯上都东倒西歪,好不容易上去了,顿时双腿一软,司奇耀顺势就压到了他身上,嘴唇无意在他脸颊碰了一下,发出一声啾响。
闻愿愣了愣,立刻去看他的脸,司奇耀脸上带着淡淡的薄红,灰色的眸子带着朦胧的水汽,半眯着压在他身上,又慢吞吞的吻他。
闻愿突然踢了他一脚,气喘吁吁的骂:“是不是没醉?!”
司总被踢的还有点儿懵,呆呆对上爱人凶巴巴的脸,意识隐约清醒了一点儿。
哎哟,媳妇怎么找过来了?快,快装死。
闻愿挣扎着从他身下爬出来,又踢了他一脚,生气道:“给我起来。”
司总一动不动。
“司奇耀。”闻愿再踢他,司奇耀继续趴着,断断续续的嘟囔:“唔,再喝……还要喝,诺玛,你也,也喝……”
闻愿顿了两秒,转身回房间了。司奇耀扯了扯领带,过了一会儿,送完人的苏美上来了:“哎呀,怎么在这儿趴着呢!愿愿?”
闻愿急忙跑出来,手里拿着一条毛巾,道:“我弄不动他。”
“这珩一呢?让他帮帮你。”
“他也一起出去了,估摸也喝了不少。”闻愿一边说着,一边走过来抬司奇耀,司海科上来架着他另一边,直接给扔到了床上,皱眉低斥:“不像话。”
闻愿瞥了一眼司奇耀,司海科看了看一边儿小床上的沉睡的孙子,走过去抱起来,道:“待会儿熏着他,我先抱下去睡。”
闻愿立刻点头,他也有这个打算。
父母一走,闻愿就立刻把毛巾丢到了司奇耀脸上。
后者噘嘴顶了顶,顶不掉,于是侧了一下脸。
闻愿抬腿跨坐在他身上用力给他擦脸,鼓着脸颊说:“诺玛给你擦脸呢,要不要好好看看!”
司奇耀的脸被搓的相当不适,又清醒了点儿,意识到闻愿好像吃醋了。这倒是个转移视线的好办法,闻愿总不会盯着那笔钱了,于是闻愿被他推了两下,听到他嘟囔:“别闹……被愿愿发现了,要生气。”
闻愿立刻收回手,“你做了什么他会生气?”
司奇耀又不吭声了。
闻愿心里憋闷,丢掉毛巾把他扒了个精光,然后盖上被子,自己则睡上了沙发。
过了一会儿,他又去热了牛奶端上来,这玩意儿可以多少解一下酒,避免他醒来会头疼。
“你最爱的诺玛来喂你喝牛奶了!”
司奇耀睁开一只眼睛,“我最爱的……不是诺玛。”
闻愿板脸:“是谁?”
“是……”司奇耀又把眼睛闭上了。闻愿气的扯了一下他的耳朵,凶道:“快起来,把奶喝了!”
司奇耀捏着自己的耳朵,慢吞吞道:“你好凶……”
闻愿怒道:“你的诺玛是不是好温柔啊?!”
司奇耀没忍住笑了,他急忙调整自己的表情,在闻愿眼里就是,“娇羞”的“嗯”了一声。
闻愿一把捏住他的鼻子,趁他一张嘴,直接把牛奶灌了进去。
司奇耀被呛的咳嗽,闻愿愤愤的看了他一会儿,又重新拿毛巾给他擦了擦,然后把毛巾一扔,直接蜷在沙发上睡了。
司奇耀那么臭,他才不要跟他一张床。
司奇耀半睁开眼睛看了看他,嘴角微微弯起,很快也睡着了。
闻愿喂他喝的那杯牛奶到底起了点作用,醒来的时候头没那么疼,只是瞬间落地的时候有些头重脚轻。
他坐在床边儿看着沙发上的爱人好一会儿,才笑眯眯的走向浴室,出来的时候闻愿还没醒,司奇耀轻手轻脚的走过去,喊:“小懒猪?”
靠近了司奇耀才发现不对劲儿,他摸了摸闻愿的额头,又看了一眼一夜未关的窗户,立刻将人抱到了床上:“愿愿,醒醒愿愿。”
闻愿困倦的张开眼睛,立刻又推他:“走开!”
还生气呢,小气鬼。司奇耀拿他没办法,先联系了医生过来打点滴,之后便下楼让人准备些营养餐。
闻愿自打有过宝宝之后,身体素质就极速下降,坐车超过半小时必反胃,感冒发烧头疼就没断过,俨然有成为病秧子的趋势。
闻愿一直等看到医生才知道自己是发烧了,他缩着手死活不肯扎针,司奇耀过来哄他还背了背身。
医生也是看出来了,司总在外头呼风唤雨,但唯独拿老婆半点儿法子都没有,他留了药,对司奇耀道:“低烧吃药比较好,如果动不动就打点滴,时间久了会形成抗体,到时候生病的话就没办法了。”
闻愿倒是不怕扎针,他只是在跟司奇耀闹脾气,意外发现原来不用挨针,顿时露出了“这样也行”的惊喜表情。
司奇耀一手端水一手端药,在他床头蹲下来,“宝贝儿?”
闻愿重新背过去,司奇耀思考了一会儿,问道:“你是不是好爱我啊?”
闻愿一愣,立刻转回来抬起半边身子:“呸!要点脸。”
司奇耀老神在在:“那你干嘛为了我折腾自己的身子?”
闻愿顿了顿,蓦然坐起来接过了他手里的水,咕噜把药吞了,躺下去瞪着他道:“现在你可以出去了。”
“那怎么行?”司奇耀笑眯眯的爬上来搂他:“我得陪我家宝贝儿睡觉。”
闻愿掐他一下,司奇耀纹丝不动,闻愿舍不得掐了,就继续转过去不理他,司奇耀的脑袋贴过来吻他的后脖颈,忍不住笑出声。
闻愿皱了皱眉,用力肘他一下:“你说清楚,诺玛怎么回事?”
“她?”司奇耀道:“一个值得被欣赏的女性朋友而已,我跟她可是清白的。”
“那怎么所有人都默认你们俩是一对?”
司奇耀疑惑这话谁跟他说的,还是老老实实道:“可能因为我身边像她一样优秀的异性比较少吧,遇到一个就理所当然的被配对了,但我们两个其实都没有那种意思,不然哪里还轮得到你?”
这话闻愿不爱听了,他陡然用脑袋狠狠朝后砸了一下,司奇耀挑起来的嘴角顿时被磕破了血,他捂住嘴莫名其妙,闻愿已经凶悍的挣开了他,并拿脚踢他:“给我下去。”
“我流血了……”
“滚!”
闻愿无情的卷起被子,胸口因为愤怒一起一伏。
司奇耀懵逼的趴在床头,捂着嘴道:“我错了。”
尽管他还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闻愿突然发火,那肯定就是他错了。司总一边道歉,一边反思,但闻愿在气头上,怎么会理他。
闻愿到了中午开始咳嗽加流鼻涕,低烧一直持续到晚上都没下去,宝宝吵着要跟他睡,但闻愿担心自己传染他,让苏美硬是把他哄走了。
退烧药没卵用,感冒又加重,闻愿开始头重脚轻,双眼发胀。司奇耀洗完澡出来,坐在椅子上皱着眉:“你说你睡觉就睡觉,好好的开什么窗户?”
闻愿懒得理他。
他这会儿痛苦极了,鼻子堵眼睛痛,太阳穴还突突跳。昨天晚上他倒是知道多给宝宝加了两床小被子,但谁能想到他自己能中招。
司奇耀冲了冲剂,道:“把这个喝了,如果还不管用的话,明天必须要扎针。”
感冒冲剂味道非常重,司奇耀还冲了满满一杯,闻愿不肯喝,他于是又重新冲了一份,药量没变,只是水加少了,“浓了点儿,一口下去就行,来。”
闻愿哼哼一声:“不喝。”
感冒这玩意儿吃不吃药都是一周差不多就好了,闻愿以前感冒从来不吃药。
“你以为你现在还跟以前一样呢?”司奇耀道:“多大年纪了,当自己小年轻呢?”
闻愿觉得他今天说的话怎么都那么诛心呢,他闭上眼睛,越发的不想理他,司奇耀皱眉半晌,忽然一口灌下去,弯腰对着他的嘴吻了过来,闻愿猝不及防被渡了一口药,这味道熏的他脑袋更晕了,舌尖满是那种古怪的冲剂味道,司奇耀离开他的唇,闻愿咳了咳,瞪他两秒,嘴里突然被塞了一颗大白兔奶糖。
“好了,睡觉。”
他爬上床,闻愿继续生气,生着生着就犯起困来,发觉司奇耀双手过来抱自己,又扭了扭,瓮声瓮气:“别碰我。”
“我搂着你,好的快些。”
“不让你搂。”
“好了,我错了,真错了。”
闻愿继续闷闷不乐:“你错哪儿了?”
“我不该没经过你同意花那么多钱办婚礼。”
闻愿哼道:“谁说我因为这个生气了?我那么小气吗?”
司奇耀:“?”
生气对身体不好,闻愿被他哄的气儿已经消了大半,闭着眼睛跟念经似的说落道:“我生气你居然能说出那种话。什么叫你们两个有意思轮不上我?这话是你司奇耀能说的吗?你把我当什么呢?难道她现在告诉你她对你有意思,你就能立刻把我跟宝宝丢了吗?我是她的替代品吗?”
天地良心,司奇耀真没想过。
“我的意思是,我们真没那意思。”司奇耀把他搂紧,轻轻搓着他微凉的手,柔声道:“得了,我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好好睡一觉,身体好起来,我们还要去度蜜月呢。”
“谁稀罕跟你度蜜月。”闻愿说:“这事儿没完呢。”
“……”司奇耀试探道:“那,你想怎么样?”
“你现在说说我为什么生气。”
因为生病,闻愿的声音很小,还带着小鼻音,懒洋洋奶萌萌的,司奇耀听的耳根子发软,把人转过来脸对脸搂着,亲昵道:“你刚刚不是都说了。”
“我说是我说,你用你自己的话理解一下。”
“……”司奇耀发愁道:“宝贝儿,饶了我吧,你男人阅读理解就从没拿过分。”
闻愿张开眼睛:“理解不了?”
司奇耀认真道:“怎么会,我能行。”
闻愿又晕乎乎的闭上眼睛。
“你生气时因为我说错话了。”
“嗯。”闻老师给予肯定。
“其实我说的时候没想那么多。”
“嗯?”闻老师并不想听解释。
司奇耀凝望着他粉白泛红的精致脸蛋,怎么都进入不了做总结的状态:“要不咱们办个事儿,我再慢慢总结?”
闻老师睁开了眼睛。
司总低下头,认认真真的想。
“我觉得,我那句话对你特别的不尊重,你说的对,这话别人可以说,我司奇耀怎么能说呢?”司奇耀像是突然被点醒一样,道:“在我心里,你应该是最重要最重要的,我们两个既然在一起了,那我就应该凡事把你放在第一位,业务能力比得过人家你是第一,业务能力比不过人家你还得是第一。”
闻老师懒得睁眼,但嘴角却是弯了弯,司奇耀同学知道自己这次理解还算不错,真诚道:“其实我真的是这么想的。”
闻老师道:“哼。”
司同学问:“这茬儿过了?”
“你得时刻警醒。”
“哎。”司奇耀搂着他说:“我警醒,那你也争气点儿,赶紧好起来。”
“你要是今天没说谎话,我明天一早肯定就好了。”
司总:“……?”
笑容渐渐僵硬点戒屁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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