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柏洵与状元郎在回京途中被袭,导致二皇子受伤的消息震惊朝野,皇上大怒,先后派两泼太医入西京为二皇子治伤,而徐安年急召回朝,禀报实情。
白孝贤与其家丁被关于大牢,白老将军也在回京途中。
朝堂之上,德庆帝先对徐安年未能护好二皇子一顿指责,尔后又对她处理此案的结果给予了肯定,关于“铁卷丹书”徐安年提出“遵循先祖圣意,国法不究,家族必治”的方式受到了赞赏,这不仅维护了先祖了恩德,对那些持铁卷的贵宗后人,也是一种约束,德庆帝为了给白老将军颜面,特待老将军回朝后,由皇氏宗族处理此事。
散朝后,德庆帝留徐安年于御书房内单独谈了一个时辰,方才让她退出。
退到殿外,徐安年吐了一口长气,得到嘉奖,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一颗心仍留在西京那人的身上,刚才有书传给皇上,言明二皇子的伤己无大碍,只是伤口极深,需休养数日才能动身回京。
她忆起那时的情景,他背上的血迹,白色衣衫几乎被鲜血染红,触目惊心,他脸色苍白,他紧闭双眼……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认为他会死去,她只希望他受点小伤,却未料到会这样重,还是因为救她而起。
徐安年暗忖着,他真是又变态又精分,实不能用正常思维去思考。
算了,此事不用再去想,负罪感太过沉重,大不了等他回京,多送些补品罢了。
然而,心情怎么总感到不爽呢?
徐安年垂着脑袋,脚步沉重。
“宋大人。”
徐安年抬起头来,瞧见一位面如白玉,身着飞鱼服的男子,其实他不能称之为男子,因为他是一位太监,只是这位太监长得真好看,不太像那些“伪娘”,甚至还有些凌厉的气息。
“公公是……?”
从他的服饰上看,应该属于东厂的人。
“东厂都督,夏璟。”
徐安年一听暗惊,这么年轻督主?东厂可是特务机构,是她的天敌,说不定,她的祖宗十八代都会被他们挖出来,于是赶紧行礼道,
“早就听闻夏公公,现在才得以见。”
夏璟笑笑,还礼道,
“宋大人此番西京之行,不仅为百姓办了好事,也为皇上分忧,朝中拥有“铁卷”的贵亲不在少数,皇上也为之头痛,咱们东厂办事也都忌惮几分,如今也有应对的法子。”
语调细声细气,的确是个太监,唉,可惜了一幅好皮囊。
“这都是本官分内之事,夏公公谬赞了。”
“同为皇上办事,以后还要仰仗宋大人才好。”
“彼此,彼此。”
两人相视而笑,都有点笑里藏刀。
原来这位新上任的督主就是在西京,帮赵清云付账的锦衣男子。
夏璟瞧着徐安年的背影,若有所思,尔后转身离去,在路过御花园,却被一抹身影吸住,久久不能离开脚步。
她原来还在宫中。
数日前夏璟得到消息,赵清云被二皇子送回了宫,居住在薛贵妃的“碧华殿”,薛贵妃意在收她为义女,他明白这是因为她不想嫁给兵部尚书的儿子,那纨绔弟子岂能配她。
多年不曾相见,她变了很多,她似乎己不记得了他。
夏璟静静的站在一侧,瞧着她暗淡的神色,迈出的脚步,又生生收回,微微垂下眼眸,像是极力忍着什么,从另一条小路离去。
徐安年回到衙门,想不到迎接她的竟是众多衙役的“列队欢迎”,徐安年自是受宠若惊,她被李宝拉到后院的餐桌上,桌面上摆满了美食美酒,东西南北有些不自在的站在一侧,脸上有敬佩之色。
徐安年瞧着美酒,一扫心中郁闷,挽开袖子,招呼众人就此猜起拳来。
众人早己习惯了她的毫无规矩,似乎也特别乐意她的这番豪情,西京一趟,众人都接受了她,对她一直看不惯的东西南北,此刻也觉得她是特别的,古怪的,最主要的是她能不惧强权,还能绝地逢生。
后院是热闹非凡,无主仆之分,无上下级之分,只是一众年轻人,聚集在一起庆祝他们的得意,徐安年喝得脸色通红,有些微醉,她一手搭在李宝肩上,一手搭在李东肩上颇有些痞味。
“跟着我宋怀安,不仅有肉吃,有酒喝,有贪官斗,有豪强打,有冤情审,诸位过瘾否?”
“好!”
众人集呼,慕北晃荡着酒怀递了过来,
“敬宋怀安,大梁国最不像官的官。”
“哈哈,”众人一阵大笑。
徐安年很是受用,突然想到一句话,
“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回家卖红署。”
众人又是拍手赞同。
正在这时,有一小厮急急走来,来到李宝身边,
“师爷,长公主来了,说是要见你。”
“谁?”李宝口齿不轻,
“长公主。”
李宝不屑以顾,
“管她长公主,小公主,老子一概不见。”
众人嘻笑,却突然听到一声“河东狮吼”。
“李宝,你给我出来。”
瞬间,冲进数十位武士,把众人团团围住。
虽然大家喝在兴头上,礼节却也不能不顾。
众人立即放下酒杯,朝长公主行礼,后院顿时安静下来。
长公主冷哼一声,抬头挺胸的走近他们。
“很是热闹呀。”长公主瞟了一眼狼藉的餐桌,“官无官样,臣无臣样,宋怀安,你与你的属下都让本公主讨厌。”
徐安年晃了晃头,嘿嘿一笑,却并未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长公主也来讨杯酒喝?”
长公主嫌弃的偏过头看向李宝,见他垂着脑袋,不知情绪。
“你。”长公主纤手一指,“跟本公主出来。”
李宝显然一愣,
“不知公主找在下有何事?”
长公主冷笑一声,以眼神示意身侧的武士,武士意会,上前两步,夹起李宝就朝外走去。
东西南北欲上前阻止,被徐安年拦住,她自是明白长公主所寻何事,不以为然的说道,
“来,来,继续,继续…。。”
李宝被带往外堂,长公主端坐在椅子上,摆着公主架式。
李宝心有厌恶,却也面带微笑,朝着长公主拱手道,
“在下有负公主之恩,在下谨听公主发落。”
“哼!李师爷跟着宋怀安可是风光得很。”
李宝听言,立马长叹一口气,脸色凝重万分。
“公主有所不知,在下敬仰沈公子,然,在下文才不及,不能跟随公子,却被吏部分来做个小小师爷,在下心不甘也。”
说完还假意用袖拭了拭眼角,长公主被他的言行所愣到。
“在下把公主的银子全押到沈公子身上,全赔了,不仅如此,在下还欠了一身债。”
提到此事,长公主顿升怒气,
“这都是宋怀安的错,还有父皇,怎么就让他成了状元。”
李宝不敢附合,如此大胆说皇上的不是,他不敢表露出来,却心下讥笑,随后又说道,
“公主是否为了银子的事生气,在下算过了,在下欠公主五百俩银,这一定是要还的,以在下俸禄需要三年时间,在下会省吃俭用,争取三年之内把公主的钱还上。”
李宝语气十分恭敬,态度良好,长公主平息了怒气,瞟了瞟他,
“本公主也并非因那银子之事,只是看不惯她如今得势而己,士桢明明比她有才,却被安排于翰林院,整天与一些老头打交道,若士桢哥哥去西京审案,不比宋怀安差。”
“自是,自是。”李宝附合道,
听到李宝仍旧站在沈士桢一边,长公主心情好了许多。
“今日本公主来是另有事吩附。”
“但凭公主吩咐。”
长公主环顾左右,未见外人,以手招来李宝于跟前,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本公主让你做卧底,干不干?”
卧底?李宝故作诧异。
“把宋怀安的一切动向告诉本公主,本公主要抓住她的小辩子。”
李宝好笑的回答,
“这不太好吧。”
“那你现在还钱给我。”
这长公主就一小孩性情。
李宝有些为难,想了想,又点了点头,
“此事,还望公主不能让第三人得知。”
“本公主自是明白。”长公主扬唇一笑,早己没了刚才的怒气,依她所想,自己能为士桢哥哥做事,必定能得到他的另眼看待,她并非一个娇生惯养的人。
想到士桢对着她微笑,长公主脸色微微一红,未注意李宝薄唇一撇。
送走这位祖宗,李宝回到后院,众人都喝趴下了,徐安年一手撑着额头,一手端着酒杯,晃晃荡荡,
“还是怀安酒量好。”李宝道。
“呵呵。”徐安年轻笑两声,看向他,“摆平了?”
李宝干笑不言语,为自己斟满美酒,一口而饮。
“豪气,爽快。”徐安年称赞,凑近他突然说道,
“你可有觉得公主其实很可爱?”
李宝听言惊鄂的看着她。
徐安年又嘿嘿一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迈着蹒跚的脚步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