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雨柔和缠绵,丝丝缕缕如烟如雾如纱,而转眼间,却在狂风的助威下,猛列的抽打着地面,顿时雨飞水溅,迷潆一片。
一阵“得得踏踏”的马蹄声,响彻在苏州州城郊外。
突然马上一人“咚”的摔了下来,引起众人一阵惊慌。
“主子?”
几人立即跳下马围了过来,倒在地上的人己晕了过去,脸庞一片潮红。
“怎么办?主子撑不住了。”其中一人焦急的声音带着哽咽带着自责。
另一人左右环顾一番,瞧见不远外有一间破庙。
“你带主子进庙里避雨,以真气控制主子的毒,我等分别去临村找人。”
于是,几个黑衣人分路而行……
徐安年一边抱怨这突来的降雨,一边加快脚步,她本来雇了辆马车,但车夫埋怨她没日没夜的赶路,又不加工资,又不给补助,于是罢工了,把她赶了下来。
徐安年很惊讶,这年头的劳工很懂得保护自己的权益。
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她徒步了大半日,眼看着快到苏州城了,却又遇上这场大雨,真是雪上加霜,火上浇油。
前面出现了一间破庙,徐安年心下一喜,老天爷总算是可怜她一场。
推开破旧的木门,“咯吱”一声,随之吹来一阵冷风,嗖凉嗖凉,徐安年打了个寒颤。
这是一间破弃的土地庙,阴暗潮湿,还有一股子霉味,门窗上结满了蜘蛛网,供台上那一尊菩萨己残破不堪,还好墙角边堆放了木柴干草,徐安年放下包袱,取出火折立即生了一堆火,顿时整个屋子有了光亮,也温暖了几分。
徐安年吸了吸鼻子,打了一个喷嚏,暗忖着这个时候可不能生病,她不能耽搁一刻。于是,徐安年毫不犹豫的解开了头绳,一头墨黑的长发如瀑布一般倾下,虽然她不是倾国倾城,也算小家碧玉。
徐安年又脱去外衫,绞了绞水,搭在一个木架上,一向灵敏的她突然感到身后的诡迷,猛的转过身子,一位黑衣蒙面男子站在她的身后。
此人眼神如炬,突然伸手向她擒来。
徐安年大吃一惊。
她不会古代武学,近身搏斗是她的优势,只见她侧身避开男子魔爪,以掌为刀砍向对方,男子一怔,未曾料到此女会功夫,居然腰间中了一击,令他后退数步。
“你是谁?”
徐安年怒目圆睁,厉声喝道。
男子并不回答,再次向她袭来,这次男子并未手下留情,掌风霍霍,徐安年大骇,左右避闪,瞬间又以掌为爪,锁向对方咽喉,男子一个跳跃,竟施展轻功,跃到徐安年身后,抓着她的双肩,用力一提,徐安年只觉身子腾空而起,不由控制的“飞”了起来。
她“啊”的一声,身子重重的落在了供台上,又滚倒在菩萨身后,摔得她咬牙切齿,全身痛疼,正欲起身,一个高大的身影压了下来。
徐安年惊得张大了嘴,这里还有人?
“主子,属下在外面守着。”
脚步声远,先前的蒙面男子走了出去。
灯光灰暗,徐安年隐约的看清了身上男子的面容,一身白衣,清秀不失俊美,不过,此刻不是犯花痴的时候,只见他一双如鹰的眼睛透着刀剑的犀利,凶残狠毒,眼眶泛红,如一头发怒的野兽,抓住了自己的猎物,透着噬血的信息,而他的唇又是苍白如雪,如病入膏氓。
徐安年再次惊叫,却被白衣男子以手捂住了嘴。
这人想干吗?先奸后杀?先杀后奸?这是她此刻唯一想到的词。
一股无尽的恐怖拥上心头,比她十五年前发现自己穿越的事实还要恐怖,甚至绝望,因为她感到了死亡的接近。
她突然伸出手掌砍向他的面门,却被他瞬间抓住,重重一折,她不由得“兹”了一声,手碗脱臼,此人的功夫比刚才那人有过而不及。
泪水盈了出来,徐安年感到他微微一窒,知道不是他的对手,徐安年欲抓住这丝希望,一双琉璃眼突然充满乞求,凄凄惨惨,悲悲切切,她变强势为柔弱,以博得他的同情。
白衣男子压低着声音言道,
“会功夫?”
徐安年不能开口,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似承认又似否认。
她看出男子目光的疑惑犹豫,以为他要放开她,然而并非如此,接下来他的话让徐安年想吐血,
“我会给你钱!”
他的声音格外低哑,是在极力的忍受着什么,似乎是十分的痛苦。徐安年一愣,双眼瞪得如铜玲,尼玛,这是什么意思?
然而片刻她就明白了。
白衣男子开始撕扯她的衣衫,徐安年又惊又骇,拼命开始挣扎,然而,她的身子被紧紧压住,他高大的身躯犹如一座大山,他的力气竟是如此强大,令她动弹不得。
恐惧再次袭来,男子如一头猛兽,双眼透着浓浓的情欲,强大的潜力让徐安年抬起另一支手,“啪”的一声扇在男子的脸上。
男子瞬间一愣,眼神似刀,徐安年瞪着愤怒的双眼与他对视,她的眼神如万簇利箭齐发,恨不得当场就把此人射死。
他迎着她的目光,不为所动。
他喘着粗气,浓浓的男子气息带着一股子青草的味道,她讨厌这种味道,明明做着最无耻的事,却还体现出一种高雅之态。
徐安年又抬起腿欲给他至命一击,谁知颈部一痛,她晕了过去..
雨下了一夜,次日,白衣男子整理好衣衫走出破庙,他的手下垂手在门外,墙角躺着一麻脸村姑,他厌恶的皱了皱眉,一手下急言道,
“此女乃临村唯一处子,幸尔主子毒己解,不然主子可要吃亏了……”
白衣男子一记厉眼扫来,手下立即禁声。
白衣男子冷哼一声,优雅的抚上额头,突然一撕,一张人皮面具从脸上落下,竟露出一张美伦绝幻的脸来,若先前的容颜俊美,此番,更貌比潘安,几名手下也不由得呆了呆,今日的主子气质清癯,风姿隽爽
“主子,现在何往?”
“回苏州。”
白衣男子淡言,眼神犀利,一掠衣摆,大步离去。
徐安年做了一个梦,沈士桢站在她的面前,笑得很得意,
“徐安年,你己经失身,以后就不要再缠着本公子……妇德,妇德,你懂吗?”
徐安年吐了他一抹口水,
“老娘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
随后,徐安年悠悠转醒,泪湿脸颊,呆呆的回忆梦中的情景,沈士桢,她还能爱他吗?
身上阵阵酸楚痛疼,她明白她失去了什么。
她突然起身,急急找到包袱,里面的玉佩还在,幸好幸好,徐安年长叹一口气,我如此挂念着你,你可有一点想我?
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下来,委屈,无助,如今,她该怎么办?
父母不得不救,失身,不得不报,暂且就当被狗咬了吧,总有一天,她会找到此人,要扒了他的皮,喝了他的血,把他的肉骨拿去喂狗……把他的父母拖去游街,把他的兄弟发配为奴,把他的姐妹卖入妓院,不,应该卖入军营……
徐安年哭了很久很久,最终还是忍着身子的疼痛,强打起精神,人总是要活下去,不是吗?那怕是再大的困难都会渡过,
于是她换了一身干净的男衫,向苏州城赶去。
黄昏时,她终于到了城门下,只见城门口围了众多人,徐安年好不容易的挤了进去,原来是一张“通缉令”:
现有罪犯徐贽之女徐安年逃脱在外,若有知情相告者,赏黄金十两。
下面还附有一张画像,浓眉大眼,脸宽如饼,嘴角还有一颗黑痣。
徐安年只觉胃部一阵翻滚,谁把她画得那么丑,真是奇葩。不过转眼就明白了,定是村里的人为了助她逃跑,才故意向官府描述她的长相,于是,心里又万分的感动,想想这几年,对村里人造成的困扰,他们还能如此宽容,真是善良质朴呀。
不过那十两黄金是不是太少了点,原来她这么不值钱,太伤自尊,于是又自朝一番,身都失了,还谈什么自尊?
徐安年苦涩的摇摇头,顺利的进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