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火水三灵根，金上下，火中上，水下中。”
“水木双灵根，水上中，木下下。”
飒飒个头矮，排在她前面的人又多，看不到石台前的景象，只能听测试长老传过来的声音。
说来，入道以后，她视力、听力都较之前强上不少。
秦歌和登记的师姐交待两句，走过来，对飒飒道：“我这就回去了，师尊让看着器炉里的火呢，我叫弟弟帮我顶了一会儿，他坚持不久。”又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掏出一只纸鹤来，“刚刚托了登记的师姐帮忙照看一下你，要是有事情就用纸鹤给我捎个口信，妹妹叫我，我一定来。”
飒飒接下纸鹤，笑笑，道：“那师兄快些回去，等我入了门，一定去看望师兄。”
秦歌笑着点点头，运起灵气，飞离了主峰。
排在飒飒前面的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女，刚刚飒飒和秦歌说话的时候就回头看了她几眼，此时见秦歌离开，光明正大地转身，小声道：“你也是走后门进来的呀？”
飒飒眨眨眼：“也？”
少女也对她眨眨眼睛：“你都叫上师兄啦，进剑宗肯定十拿九稳。”
飒飒：“差不多吧。”她是长老带回来的，还是传说中很牛的天生剑体，剑宗没道理把她拒之门外吧？
少女笑起来：“小妹妹你可真坦诚。我家里人就非让我低调，不准对旁人说。”
飒飒：“……走后门的话，可不是得低调吗？”
少女又惆怅叹息一声，摇摇头，道：“你不懂。”又问，“妹妹你想学什么？”
飒飒：“剑宗的话，不是学剑吗？”
少女认真道：“一个宗门怎么可能只有剑修，出门都不方便。剑宗除了剑修，最出名的是医修。”
飒飒想想也是，打怪除了输出，还得有奶。
“还有，剑宗背靠麒麟一族，炼器也尤其厉害。麒麟族都是天生的炼器师。”少女见她啥也不懂，开始科普，“咋们所在的主峰，还有剑宗七十二峰，其实都是法器。”
“法器？”飒飒张大眼睛，“外面的云海也是吗？”
少女道：“当然啦，听说当初炼制，花了整整八十一条灵脉，移了七十二座灵山，合麒麟半族之力。”
飒飒若有所思：“这可真是夺造化之力，移山填海。”
少女笑道：“就是如此。怎么样，小妹妹要不要考虑和我一起，去炼器峰试试？我感觉到你身上有金灵根的气息，还很不错，肯定能在炼器上有所成。”
飒飒：“我还是想学剑，炼器的话，有空闲再去了解。”可能是天生剑体的缘故，拿剑的时候，她有种特殊的、玄妙的感觉。
少女撇撇嘴：“剑修很苦的。”
飒飒正经道：“炼器肯定也很苦，只是你喜欢，就不觉得苦。在喜欢剑的人看来，也是如此。”
少女愣了愣，笑了，伸出手轻轻捏捏飒飒的脸：“你看得倒通透。”
测试灵根的队伍移得很快，很快就轮到了少女和飒飒。
飒飒也终于看清测试石台的全貌，通体玄色，上方有一个手印形状的凹槽。
少女将手合上手印，石台上蓦然亮起一道灿烂金光。
“金系单灵根，上上！”测试长老的声音有点激动。
飒飒有些疑惑，这个资质，走后门？
少女脸上没多少惊喜，想来是早就知道的，她还有心思冲对飒飒眨眨眼。
飒飒没空多想，接下来测试的就是她。
她有些紧张地将手放上石台。
石台上蓦然亮起两道光芒，一道灿金，一道翠青。
“金风双灵根！金上上，风上上！”测试长老声音有点颤抖。
“风？”飒飒还以为是木，不过仔细一想，风灵根是木灵根的变异，倒也差不得不远。
“是风灵根。”测试长老脸上笑开了花，都测到最后两个了，没想到一连碰上两个极品资质。
周围的少年们眼睛都睁大了，他们中有不少都入了道，耳聪目明，自然能听到飒飒和少女的对话。
不说是两个走后门的吗？
“灵根测试已经结束，无黜落之辈。现在开启问心路。”长老轻咳两声，正色。
测试灵根一般是不会黜落人的，万一有心性悟性特别好的弟子呢？
长老手一拂，眼前就出现了长长的白色玉制天梯。
“尽力走，能走多远走多远。”长老丢下这么一句，飘然而去。
剩下几十人面面相觑。
“走吧，小妹妹。”少女来到飒飒身边。
“走后门的？”飒飒揶揄。
少女轻咳一声，传音道，“我年纪超了。剑宗只收十八以下的弟子。”
飒飒惊讶地看着她。
少女脸有些发红，继续传音：“其实……我都二十了，筑基之后，人的相貌是不会改变的，直到元婴再次塑骨。”
飒飒了然，突然想起自己已经是炼气后期，心头一凛。
她可不想顶着九岁的壳子一直到元婴。
“走罢。”她们说话这会儿，大多数人已经往梯子上走了。
有的一路畅通无阻，有的已经闭上眼睛，踟蹰不前。
“幻境？”
“应该是。问心路嘛。”少女点点头，同飒飒一同踏上天梯。
明明是和少女一起走的，然而飒飒一踏上去，周围就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眼前的，只有看不见底的白玉天梯。
飒飒试探着往上走。
梯上传来明显的阻力，飒飒想了想，运了些灵气在腿部经脉，果然轻松许多。
一练几十步，都畅通无阻。
走到四十九步时，飒飒陷入了幻境。
“离考试结束还有十五分钟——”
飒飒只觉得眼前景色一变，就坐在了考场里，眼前是一道空间几何题目。
飒飒：……就算穿越前，她也大学毕业好几年了啊！
她想撕卷子！
没等她决定好到底撕不撕，眼前一转，又回到了天梯之上。
看起来，只要识别了幻境，就能挣脱它？
飒飒继续往前走。
走到一百零八步的时候，眼前景色又是一转。
“小姑娘陪我玩玩呀……”眼前是一个面色涨红、浑身酒气的男人，手上还提着一把匕首，“陪我玩玩，我给你钱，一晚上两百行不行……”
飒飒双目一凝，明明知道这是幻境，还是忍不住动气。
她一脚将男人踢倒在地，夺下匕首，狠狠在他下.身踩了几脚。
这也是她穿越前做的事。
景色又是一转，飒飒面前出现白玉天梯。
飒飒捏捏衣角，这次识别幻境之后，她没有马上离开。
难道破解方法不是这个？
她继续往上走，这次走到了两百二十五步。
“你看你包的什么饺子，馅都露出来了。”母亲嘴上抱怨着，面上却一派欢欣，“这次回来多玩几天，我不逼你相亲。”
“不能多留了。”飒飒低头，有点想哭，“我不能多留。”
“好好好，你工作忙，要经常给我发视频啊。怎么哭啦？是不是工作有啥委屈，别哭啊……”
眼前景色又转，飒飒摸了摸自己的脸庞，确确实实有两行泪水，舔了舔，咸的。
她擦干泪水，继续往上走，走到三百二十七步，又陷入了幻境。
这次是滔天的海水。
海啸。
一个浪头打过来，喉咙来不及发出什么声音，就被淹没了。
飒飒又看到了白玉天梯。
这时候她身上灵气已经消耗得七七八八了。
紧张、愤怒、不舍、恐惧……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幻境呢？
飒飒接着走。
四百一十三步。
“是个女儿！”
“这下可好，吾与陛下约定的亲事可成真了。”
她手短脚短，只能在乳母怀中发出“啊啊”的声音。
“小姐饿了……不哭不哭……”
五百三十一步。
“跟我念：天地玄黄，宇宙洪荒。你看这几个字，这是天，这是地……”
“夫人，小姐才两岁，不能识字的。”
“说不定我们囡囡是个天才呢。”
她努力地记着眼前纸张上的字形。
六百二十五步。飒飒周身灵气已经用尽。
“丢在这里行吗？不会给狼吃了吧？”
“就是死了才好呢。不然二夫人追究起来，可有你好受的。”
她在襁褓里，半靠在一棵树下，看着两人走远，不哭不闹。
不久，一只青绿色的异兽走过来，用好奇的眼珠子打量她些许时候，连着襁褓将她叼走了。
七百零一步。
这时候，飒飒不仅周身灵气用尽，膝盖和大腿肌肉也极为酸疼，汗珠滴落在地。
又一个幻境。
浑身青绿的异兽已经到了油尽灯枯的时候，送来的果子不吃，水也不肯喝，只用温柔的大眼睛看着她。
突然，她额中飞出一个光团飞到，没入了飒飒额中。
飒飒蓦地张大眼。
眼前景色一变，这回眼前出现的，却不是无尽的天梯。
却是走到了尽头，只差最后一步。
飒飒用尽浑身力气，踏了上去。
双腿踏上白玉阶梯的那一刻，一股灵气蓦地涌入体内，飒飒全身灵气开始疯狂运转！
“竟然过了八重幻境，小姑娘不错啊。这是要筑基了？”水镜之前，一个花白胡子的老者不由自主地捋着胡须，道。
“岂止不错，你当年也只过了六重。”一旁的红衣女修白他一眼，开始揭短。
“你还不是六重。”老者吹胡子瞪眼。
一旁身着青衣，青年模样的修士摇着羽扇，笑道：“别争这些了，咋们还是看看这孩子拜哪个师父合适，别耽误了人家。”
“对，是这个理。”其余几人纷纷点头，脸上笑开了花，心里各有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