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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戬眼睛盯着嫦娥,低头抿了些许羹汤,道:“味道很好。”
“真的吗?”嫦娥一喜,看来她手艺长进了,自舀了一小勺轻抿,却一下子被那浓重的咸味给齁得呛出声来,一边咳一边道:“这叫味道很好?!”
杨戬忙倒清水给嫦娥,轻拍她的背帮她顺气,厨房外的杨婵见了这夫妻相偕的场景,咬唇轻笑着踮脚离开,决定将那小金乌的话,彻底烂在腹中。
热闹畅快的洗尘晚宴后,杨婵、梅山兄弟都很知趣,知道这一晚上,杨戬的眼睛都黏在谁身上,都说困了,各自歇去,独哮天犬缩在杨戬房前,探头探脑地不肯离开,被玉鼎真人拿蒲扇拍打道:“你老杵在这儿,就没有小二郎啦!”
“小二郎?”哮天犬听不明白,“什么小二郎?”
“小二郎就是这个这个,那个那个!!”玉鼎真人两根食指戳了半天戳不明白,“嗐”了一声,“我跟你一条狗讲么多干什么!”直接揪着哮天犬拖他离开。
哮天犬的叫声,渐渐远去,室内的嫦娥,轻轻梳着打散的长发,有点尴尬地没话找话道:“我闲来无事,把你家四处收拾了一下,没关系吧?”
杨戬道:“这也是你的家,一切按你的喜好来就是。”
一来一往说完,又陷入了沉默,夜上三更,万籁俱寂时,突有夜风轻起,响起一两点断续的风铃之声,打破了僵滞的沉默。
“不早了,休息吧。”
杨戬与嫦娥同时说出这句话,一怔之后,不由相视笑了起来。
嫦娥一挥衣袖,变幻出一道屏风相隔的结界,对杨戬一颔首道:“好梦”,缓步进入室内的结界之中。
嫦娥自然知道以杨戬的法力,这道结界根本拦不住他,但她深信杨戬为人之清正光明,也不多设防,在屏风里侧的结界中和衣睡去,在睡梦中修补寸心元神。
但,她一夜好梦,杨戬却是一夜未眠。
至爱之人,一室同居,一屏之隔,曾经的遥不可及,如今却尽在眼前,他离幸福,仿佛只有一步之遥。
杨戬心潮澎湃的同时,却也清楚,这一步之遥难以跨越,咫尺之距,亦是天涯,嫦娥待他,似后辈,似友人,或许看来亲切,但却未掺杂着丝毫男女之情,嫦娥的情爱之心,在万年的清寂时光中,已自我封闭地,如同广寒宫冰冷的玉石,不肯轻易为任何人打开。
但水滴石穿,杨戬坚信,在长久的人世时光中,他能一点点地,焐热那颗冰冷的心,但在此之前,他容不得任何人,捷足先登。
杨戬想到白日嫦娥与小金乌对弈笑谈的情形,眉间染上一道阴霾,嫦娥待小金乌,还是……太与众不同了些…………
第二天,嫦娥在清脆动听的玉石撞击声中,睁开双眼。
她起身换了一件红色罗衣,在外罩了一层薄透的雪纱,出了结界,见杨戬已不在室内,梳妆台旁的木架面盆里,清水犹冒着热气,像是被以法术维持了温度似的,旁边放着干净未用的手巾。
嫦娥梳洗出了房间,却见廊下那残缺的风铃,多系了一块玉佩。
从前只剩两块时,玉佩在风中撞击,断断续续,不成曲调,现在多系了一块,三个一起在风中摇曳,调子倒有了理法,听来也悦耳多了。
嫦娥伸手握住那新系的玉佩,见质地纯净、光泽柔和、触手生温,是一块难得的好玉,且那颜色更是世所罕见,非青非白,非黄非墨,而是浸染着微有蓝意的雪色,就如同皎洁的月光一般。
嫦娥看这月白色的玉佩稀奇的很,叫住正好经过的哮天犬问:“这玉是谁系上的?”
“当然是主人啦!”哮天犬道,“我和主人伐纣时,经过一个叫弥山的地方,主人和申公豹在弥山大战时,法力波及,使得弥山的一块奇石裂开了数道缝隙。主人发现奇石中藏有美玉,便亲自开凿了出来,将那块美玉时时带在身边,每次征战后休整时,就一点点地,雕琢成形。今天早上我一起来,就看见主人在系这块玉。”
“确实是块三界难见的好玉。”嫦娥赞道,“你主人很有眼光。”
“那当然,我哮天犬的主人,是天下最棒的主人。”哮天犬得意地一昂头,“对了,主人在琢玉时,好像还念过一句诗?”
杨戬念诗,这倒新鲜,嫦娥想起从前杨家阖府安定时,闲逸的少年杨戬,是最不爱读书的那个,笑问道:“念了什么?”
“什么沧海什么月明之类的”,哮天犬挠头道,“我没听清,也听不懂。”
沧海月明,倒真跟这月白色的玉佩,很是相配,嫦娥问:“你主人人呢?”
“在厨房呢。我也要进去帮忙,可三圣母说不用我搭手,把我赶了出来。”
杨戬下厨?
这一大早的,新鲜事一件接一件,嫦娥左右无事,向厨房走去,透过支起的窗户,看到杨婵正在教杨戬和面。
神通广大、威风凛凛、将玉帝王母逼到那等难堪境地的昭惠显圣二郎真君,如今,却被一块面团给难住了,一会儿水加多了,太稀,一会儿面粉洒多了,太硬,嫦娥眼看着那小小一团面,跟滚雪球般,越和越大,越和越大,不由笑出声道:“你再这么和下去,我们就要吃上三天三夜的馒头了。”
“嫂子!”杨婵看向窗外,惊喜唤道。
嫦娥走进厨房,见杨戬的玄色外衫上,沾了不少面粉,乍一看,倒像是落了雪似的,更觉有趣,谑笑道:“昭惠显圣二郎真君,是想改行当灶王爷了吗?”
杨戬本想亲手做顿早饭给嫦娥,可没想到这和面竟比攻打天庭还难,他垂首看着那团“庞然大物”,也有点无从下手的感觉,笑叹了口气,准备求助三妹救场。
可他这一抬首的功夫,嫦娥忽然“噗嗤”一声,掩袖笑了起来,并拉着杨婵道:“快看看你二哥!”
杨婵朝杨戬脸上看了一眼,也不由噗嗤出声,偎依在嫦娥身上,笑得身子直颤。
“怎么了?”
杨戬不解地问道,可面前的妻子和妹妹,却都没工夫搭理他,两个人相依着笑在一处,且每次快要笑停时,再抬首看他一眼,又如花枝乱颤地笑了起来。
杨戬虽然不知发生何事,可看着妻子与妹妹笑得如此开怀,也不由地露出笑意。
嫦娥笑到身子发软,才终于停了下来,她舀了一瓢清水,递到杨戬面前,“你看看~”
杨戬低头一看,见自己眉毛、眼睫、鼻子等处,沾满了白色面粉,活脱脱一个大花脸,也不禁笑了,就着嫦娥手中的水,净了面。
杨婵也终于笑停下来,把杨戬往厨房外推,“就二哥你这功夫,到今天晚上都吃不上早饭,二哥你还是出去等着吧。”
杨戬被“赶”出了厨房,见几道朝阳洒进室内,三妹与嫦娥在和煦阳光的笼罩中,低声细语说着什么,不时浅笑出声,融融的暖意溢满了他的胸膛,整个人轻盈地健步如飞,看得不远处的哮天犬一愣,忙追上去道:“主人,你这是要出门吗?带我去!!”
“不出门。”杨戬摸了摸哮天犬的头,温声道,“我们就呆在家里,哪里也不去。”
因为煦风清和,天气舒畅,嫦娥与杨婵,将早饭摆在庭廊之下,招呼众人围坐。
那一大坨面团,杨婵和嫦娥都无法拯救,最后只有借由法力补救,蒸了些馒头花卷出来。
因为蒸馒头时,杨婵在闲聊中告诉嫦娥,她属羊,二哥属龙,起了玩心的嫦娥,遂试着做了一龙、一羊两只花卷,做完之后,意犹未尽,索性和杨婵一起,把十二生肖都做了个遍。
杨婵夹了“羊”,哮天犬抓了“犬”,嫦娥将“龙”递给杨戬,康老大笑看了一眼笼屉,“三公主把‘龙’给了二爷,自己怎么办?”
嫦娥夹了自己的真正属相——兔,道:“我吃这个。”
梅山六兄弟有的出身孤贫,根本不知道自己属相是什么,康老大便各夹了一个往他们手里塞,“你们以后就属这个了!”
李老三见康老大塞他手里的是只“鼠”,眼疾手快地把郭老六手里的“虎”抢了过来,“我属虎,你属鼠!!”
“那不行!”郭老六起身去抢,两兄弟绕着桌几追逐起来。
杨戬笑看梅山兄弟打闹,回头见玉鼎真人一直摇着扇子,若有所思的样子,很不寻常,问道:“师父,你怎么了?”
玉鼎真人刚张口想说,就想起昨夜梦中观音嘱托他此事不可外泄,“没什么没什么”,他抓了剩下两只花卷的其中一个,塞在嘴里细嚼慢咽,暗道,到哪儿去找观音说的那个猢狲、以须菩提的名义、授它法术呢……
杨戬以为师父写书遇到了困难、在思考什么精辟的哲理,也不多想,倒了杯清茶递予嫦娥,嫦娥伸手接过,冲他笑了一笑,低头徐徐啜饮。
妻子、妹妹、师父、兄弟,天底下最重要的人,尽在他的身旁,自杨府出事以来,杨戬从未有一刻,如此时这般,感到心满意足。
当然,这心满意足的幸福中,还有一点缺憾,那就是嫦娥的爱,但杨戬相信,在近水楼台、天长日久的相处中,总有一天,他能真正走进嫦娥的心中。
杨戬摇着墨扇,只觉畅意平生,今日的一切都是那么完美,如果不是骤然有一股热浪,凌空袭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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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君: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小金乌:搞事!搞事!!搞事!!!
看评论小金乌人气还可以,二哥,你有压力吗?_(:3」∠)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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