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明帝十一年五月。
出乎意料的事发生了。
御史参奏贾珍引诱世家子弟赌博,强占民女为妾,人证物证俱在。
收到消息的赵昕也是一愣,没想到贾府这么快就出事,而且只有宁国公府出事。
这捅到朝堂之上,事情可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仁和堂上,元春一脸忧愁,宝钗亦在其中,脸色颇为紧张。
赵昕则是不在意,贾府的事早在预料之中,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只是出了些偏差,赵昕有些疑惑罢了。
宝钗道:“怎的出了这么大的事?”
元春皱眉道:“爷怎么看。”
赵昕道:“不晓得,朝廷的事关注的甚少。”
“夫人有什么看法?”
元春道:“妾身倒是晓得一些。”
顿了顿,元春又道:“恐怕此事与舅舅荣升京营节度使有关。”
赵昕闻言一怔,想着《红楼梦》中,王子腾当了京营节度使也没这个事啊。
估摸着是因为没了元春进宫的庇护……
元春意味深长的说道:“那个御史是支持二皇兄……”
赵昕闻言,眉头一皱,照元春所说,事情可就不简单了。
听元春这么一提,赵昕的思路清晰起来。
崇明帝对王子腾的态度不由地让他的几位皇兄多想。
赵昕虽是整日不着边际,正是“两耳不闻朝堂事,一心只为折娇花。”
也因此,其他皇子对他的关注愈发不重视,赵昕的日子才过的如此自在。
可王子腾进京,平衡就被打破,王子腾是赵昕的妯娌,理当支持赵昕,关键是王子腾掌握了京城内的唯一一支部队。
为此,对于赵昕的关注,他们得重视起来。
贾府龌蹉遍生,以宁国公府为诱饵,试探试探赵昕的态度。
元春细道:“爷,舅舅是京营节度使,掌握着京城内的唯一一支兵力,自是引得各皇兄重视。”
“而贾府又出面帮助舅舅掌控京营,惹了猜忌。”
“爷,咱们该怎么办?”元春看着赵昕问道。
赵昕思索道:“静观其变,事情闹到朝堂上去了,恐怕不能善了。”
“况且,事情还没有定论。”
火没烧到自家,赵昕当然不用着急。
元春点了点头,她亦是这样想,因为荣国公府没有出事。
宁国公府的贾珍行事,元春也略有所闻,只是碍于长辈,又是出嫁之女,自是不好多嘴。
踌躇片刻,元春请示道:“爷,妾身……妾身……”
赵昕心中有数,道:“想去便去,不过,你只是去瞧瞧老太太……”
瞧着赵昕的面色,元春心中有数,这是让她不要多管闲事。
贾府内,一片惨淡。
贾母更是悲怆不已,贾府,一门两公,如今,宁国府出事,让贾母怎么对得起贾府的先辈。
“那个该死的孽障,平日里在府上作威作福也就罢了,老婆子尽当没瞧见,关起门来,哪个会多嘴。”
“没想到那孽障还不知足,竟在外面胡闹,让人抓了把柄,在御前告了一状。”
“他罪有应得,若是连累国公府,愧对先人,这叫老身以后如何面对夫君……”
贾母的哭诉让在场的人都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
贾赫眼珠子一转,恭声道:“母亲,错已犯下,再怎么责怪也是无用。”
踌躇片刻,贾赫问道:“呃……母亲,此事会不会连累到荣国公府。”
贾赫的话让在场的人一惊,贾母仔细瞧着贾赫,道:“你这孽障,藏着掖着作甚,有话便说。”
贾赫回道:“母亲,儿子听说咱们府也有一些问题,莫不要让人继续抓住把柄。”
王熙凤闻言脸色苍白,殊知她历年盘剥,犯下几桩伤天害理的罪行,贾政、贾琏也脱不了干系。
贾母脸色一白,细细地瞧了瞧一旁的王熙凤,把王熙凤瞧的脸色愈发苍白。
瞧府内状况,她晓得必须好好整饬一番,人就是这样,事不到头,终究不会醒悟。
至于荣国公府的安危,她心里有数,若是要对付贾府,就不会只羁押贾珍一人,这些,她还是晓得。
况且,以这些个事,还伤不到贾府的根基,只是,崇明帝的态度颇令人寻味。
缓了缓心神,贾府环顾满屋子的人,竟没一个可托付之人,贾母不由地暗自神伤。
至于贾赫的心思,贾母也猜到了,无非就是要拿回属于的管理权。
贾赦虽承袭了祖宗的爵位,是一等将军,正三品,但没有现职;贾政虽说没有爵位,只是个从五品的工部员外郎,但却有现职。
有现职便意味着有具体的官位,有一定的职责和权力,有着广泛的人际交往,这样办起事来就会有很宽的路子;而没现职,只有一个荣誉性的爵位,虽说生活无忧,但只能是坐在家里吃俸禄,没多少人际交往。
况且贾家通过联姻的关系将其他三家联系在一起,大家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贾府是史家姑娘,嫁给了贾代善,现在和贾政住一块;王夫人、王熙凤是王家姑娘,一个是贾政的妻子,李纨的婆婆和宝玉的母亲,另一个则是贾赦的儿子贾琏的妻子,但王熙凤又是王夫人的亲侄女;薛姨妈是王夫人的亲妹妹,嫁入薛家,是薛蟠、薛宝钗的母亲。
从这些盘根交错的姻亲关系,贾家和其他三大家族的关系,实际上到最后都只是和贾政这一房有关系,没贾赦啥事儿。
由此可见,贾母偏袒贾政除了亲小儿子以外,更重要的便是关系网。
况且贾赫不务正业,无知昏聩,量小识段,好色,各种陋习集齐一身,若是把荣国公府交于贾赫手中,恐怕贾母还未断气,荣国公府便败落了。
心中有数的贾母定下心神,宁国公府出了事,荣国公府可不能再出问题。
“好了,先等着陛下的处置,再另做打算……”
话罢,贾母无奈地闭上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