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不必自欺欺人,既然和师兄好好商谈没有结果,那师弟只好得罪了。哎,果然是有什么样的阁主教出什么样的手下,你那些人也是古板的很,居然忍心亲手毁了风云阁。”
男人胡子拉碴看不清原样,大惊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笑什么?”龙先生勃然大怒。
“我笑我那些傻孩子,有魄力。”即使风云阁不再,也不会让你得到。
龙先生扫了岚风一圈,当初再如何备受师傅宠爱,现在不也是手下败将,心情忽然好起来,跪坐在岚风活动范围外,“师兄,今宇文兄弟相残,中原各地分崩离析,早已是乱世之像,我大夏代天而出,复我河山有甚不好?你为何就不肯帮我们,师弟这么做也是无可奈何。”
“好一个无可奈何。”岚风像是听到了笑话,怪不得近年来天象诡异,东胤西潘态度诡谲,原来都少不了这个能干的师弟。“邵祯,你也别一口一个师傅,师兄了,不要辱没了我风云阁。”
龙邵祯神色哀伤,“我已经对不起师傅了,不能再对不起我的国家,师兄也别恨我。”
龙邵祯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打开门,“师兄,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乖徒弟逃出来了。”
岚风打了个寒战,“你别伤他。”绝望的怒吼没有引来男人一个侧目,岚风心急如麻,只希望他们不要做什么傻事儿。
那个男人,师傅,我们当年没有杀他,后悔了吗?
枯黄的叶子覆在地上,嫩绿的枝丫偷偷钻出头来,大一早,地上盖了一层白霜,太阳渐渐出来,化成了水,渗进泥里。
宋初捧着一本书细细的看着,嘴角带笑,不时皱皱眉头,显然看得非常入迷。
宇文乾端来一碗羹汤,“你倒是看得起劲。”这是何有信给的书,也不知道写了些啥玩意儿,说是教人智慧开通,倒觉得如孩子的启蒙读物,原来这人还童心未泯。
宋初冷硬的面孔都变得柔和,换句话说没有了那丝仙气,抬起脑袋,盯着那泛着油水的汤,“我本就长胖了,还喝这个作甚。”好像为了证明,站起来,捏捏腰上的软肉。
“呀,放手,痒!”不满轻喝一声,宇文乾回味着手感,放开,“哪里胖,最近都瘦了。”别院附近都是些农家,养的鸡个个肥厚。
宋初三口把汤喝了,宇文乾见宋初又去碰书,笑了,“这么有趣?”
宋初点点头,眉眼都带着笑。一开始也不过觉得是孩子东西,何有信说平淡之中富有智慧。她疑糊之下仔细品读一番,倒是格外有味道。
宇文乾也不管她,等她翻了几页,果然,书被轻轻关上,放在一边,“风云阁的事情你是怎么打算的。”
这么久了,宋初还是没有学会以往的称呼,别别扭扭的索性什么都不叫了。
“初儿,你也知道,我本就有些势力,倒不如资源共享。”
宋初听得有趣,更何况风云阁不是自己一个人的东西,再怎么说男人也是岚风的正经徒弟,以前因为一些原因才拒绝罢了,现在……“说说看?”
“这次我们就失败在太过集中,除了暗部的探子,明部的护卫都受到了重创,倒不如分散开来。”
两人一起经年,宋初很快便懂了深意,“狡兔三窟。”
宇文乾嘴角翘起,点点头。
“不过,这样传递消息可能便不会那么方便。”宋初灵光一现,“明处放个风云阁,暗处也来个风云阁。”
“初儿,看来你比我还狡猾啊!”
风云阁重建的事情就在闲聊中慢慢定下来,阁中众人都忙得不可开交,阮晓作为新晋管家,更是没有一刻闲的下来。这时,暗中探寻岚风的人终于来了消息。
越城郊外,绿草茵茵,春天的气息临近,人们脱下了厚厚的袄子,田地里,更有不怕冷的光着膀子。
一处低谷山地,风被一边的石壁挡住,另一边倒是越发的风力强劲,呼呼作响。
两队人马呈掎角之势,岚风不修边幅,双手双脚被捆住,浓密的头发蓬乱而下,盖住了双眼,还是能看到那血红的眼睛。
“龙邵祯,你这是做什么?”盯着对面自己唯一的徒弟和徒弟媳妇儿,像是要吃人,他从来没有这么愤怒过,怒的对自己的弟子破口大骂,“宇文乾,你这蠢货,师傅怎么教你的,你带着你媳妇儿跑这来做什么,要死怎么不在战场是就死了……”
宋初和宇文乾对视一眼,心下一紧,能让无所不怕的岚风这样毫无风度,这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我说师兄,你倒是好不识趣,徒弟心忧于你,远道而来,却得来你一顿臭骂,要是我,早就感动死了。”
唾沫从嘴里飞出,岚风恶狠狠道,“你这小人,也不知从哪里知道了我徒弟的事儿,假惺惺装什么好人。”
龙邵祯也不在乎,看着宇文乾,眼带欣赏,“原来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安亲王宇文乾啊?果然胆识过人,风姿绰约,俊美无涛。只是可惜,你老子有眼无珠,硬是要为了一把破剑杀了儿子,落得个家不家,国不国。”说着还一边配合着摇摇头。
“在下的家事就不麻烦前辈费心了,”宇文乾心下惊疑,这人好像无所不知,“倒是前辈气势不凡,晚辈倒是孤陋寡闻。”
龙邵祯身后一圈的黑衣护卫,围着他和岚风,一点儿都没有觉得欺负小辈的自觉,“看来师兄果然不喜师弟,居然没和师侄提起过老夫。”龙邵祯眼露悲伤,“罢了,不提也罢,”直视宇文乾,眼神锐利而富有侵略,“师侄要是想救师兄的命,就拿你的命来换吧。”
手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刀,把岚风提起,刀口朝着他的脖子,在阳光下泛着寒光。
宇文乾眼神一暗,紧紧握住宋初的手,“前辈如此费尽心思要在下的性命,晚辈着实不知。”
“我东胤和你宇文自是对立,你觉得呢?”
“前辈何必说笑,死也让我们死个明白。”宋初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
龙邵祯仿佛才看到宋初一般,笑了,“安亲王妃怪不得能得安亲王一生情爱,果然女中豪杰。”扫了一圈,哼笑一声,“你宇文本就夺我大夏国土,老夫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说开了,压抑的语言喷薄而出,“就让你们的祖先看看,他的子孙们是怎么败光他抢来的天下的,哈哈哈……”
宇文乾浑身一震,有什么真相剥茧而出。
“叮当”一声,好像战场的暗号,龙邵祯手上的刀在一瞬间被打下,趁着惊疑的空挡,宇文乾如鬼魅一般拉住岚风,生生把人脱了过来。
随后,箭雨淋漓的声音,短兵相接的声音,痛苦闷哼的声音,不知是哪里钻出来的高手,乱了整个山谷。
“撤。”刀光火影就在一刻间,忽的眼前烟雾弥漫,模糊的视线后,人早已不是所踪。
“快给我追。”妈的,那些人到底是哪里钻出来的,宇文乾,果然不能小看你,不过……
“放开我,你们快走……”解了束缚,岚风无力的趴在宇文乾背后,语气无力。
明明刚才还能震地一吼,如今却似消耗过度,“师傅,怎么了?”手上不敢松懈,缰绳一抽,马儿蹄得更快。
岚风早已进气多,出气少,脑袋随着骏马的奔跑一点一点,“乾儿,那老贼给我下了毒,根本就没想让我活,你们不要管我。”
忽然,宇文乾感觉背上粘腻湿润,锋利的视线环视一周,“吁”了一声,掉过马头,朝一片树林跑去。
不知在树林里穿梭了好久,宇文乾停下马,半抱着把乏力的岚风扶下来。宋初急急两步,冲过来。“师傅怎么了?”
宇文乾让属下在周围守着,一边脱身下的衣服,宋初上前搭把手,铺在地上。扶着岚风躺在下,即使隔着一层,初春的地面依然湿哒哒的,岚风打了个寒颤。
宋初急的泪水忍不住,“师傅?”手握住岚风粗糙的大手,感觉手上的温度在慢慢降低,像个无助的孩子,只知道哭。
那曾经给予自己温暖,给予自己亲情的大手啊,宋初伏在岚风身边,像个温顺的孩子,“师傅,你会没事儿的。”像是想起了什么,在自己衣襟里翻找,掏出一个白瓷瓶,傻傻的笑了,“师傅,快吃,这是何神医特制的药。”
宋初手还没有触到岚风的嘴,就被岚风拦住,力气小的很,宋初却不敢多余的动作,“初儿,没用的。”那就不要浪费了,何神医的药可不是好求的。
“师傅!”宇文乾一手半拥着哭得伤心的妻子,一手拉着岚风另一只手,眼里尽是血丝,想来是几夜没用休息好了。
岚风干咳一声,好像神情好了些,语速快速,“那老贼是大夏后裔,复国之心不死,当初骗了我师傅和我,留在风云阁。不过后来被我发现他的身份,师傅便把人驱逐下山了。他应该不是一个人,乾儿,你一定要阻止他的阴谋,那人杂念太重,天下在他手里,百姓迟早要遭殃。”
“好!”
“风云阁毁了也好,至少不会落在那老贼手里,我对你师祖也有交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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