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烫的指尖触到衣襟,好像着火一般滚烫,宋初隔开一步,“我自己来。”这人怎么得寸进尺,忽然有些后悔了怎么办?
“今天你也累了。”宇文乾温柔起来哪里有战场煞神的模样,被人伺候完,宋初依然别扭,直到被人塞进被窝,还迷迷糊糊的。
腹部上慢慢传来温热的触感,宋初扭过身子。
“别动,我摸摸我们的孩子。”那语气可不可以不要那可怜。宋初不动了,长期练剑的手粗糙而有力,痒痒的。宋初不期然想到了德妃那双曾经保养良好的手,不知道经历了什么,花费昂贵药材保养的手现在变得粗糙难看。
“母妃她……”宋初说不下去,眼里发酸发涨。
宇文乾手顿住,离宋初更近,好像在给她温暖和力量,“初儿,只要人还在就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男人坚定的话充满力量,宋初无端就相信了,现在,她还没有发现自己一点点的改变,“宋芊芊到底是什么意思?”意料中的倍受折磨完全没有,好像在这天下大乱中,她反而给自己一家人提供了个避难所,虽然要亲力亲为,却避开了嘈杂和战争。她不相信宋芊芊会对她如此善良。
宇文乾也没有想清楚宋芊芊这次打的主意,以为是要自己命,今天的食物都看过了,没有半分毒药的痕迹。
“初儿,别多想,一切有我。”宇文乾抱住宋初的脑袋,按在自己怀里。听着有力的心跳,好像唱起了催眠曲,不一会儿呼吸缓慢起来。
趁着月光,宇文乾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好久了,没有这样把这人抱在怀里过了。
宋芊芊,你倒是做了件好事儿。
德妃猛然间看到宇文乾太过惊讶,一晚上的沉淀后,喜悦依旧,多了几分深思。
“乾儿,你们是怎么回事?”一大早的饭桌上,德妃就忍不住开口。
宇文乾给德妃夹了一筷子菜,又给宋初盛好汤,放下筷子,温言道,“母妃不用担心,儿子都安排好了!”
虽然没有被欺辱虐待,德妃那么多年的宫廷生涯哪里不清楚自己的处境,说难听点儿,根本就是被监禁了,连做饭的食材都是有人专门运进来的。一下子自己的儿子来了,甚至连一句要走的话也没有,明显的反常,德妃立马想到了那些阴谋诡计,“乾儿,是不是他们利用我……”
席上响起了瓷器相碰的轻灵声,宋初略有些浮肿的手失了往日的纤细,倒是多了分别致,执着略显粗糙的调羹,如沐春风般的话语无端让整个屋子增光添彩,“母妃,您放心,不会有事儿的。”余光扫到自己的腹部,无声安慰。
德妃终于安心了些,自家儿子不是乱来的人,更何况现在还多了个小生命,就算不为自己,没有把握也不至于让宋初带着未出世的孩子冒险。
“只是委屈母妃了。”宇文乾环视一圈,久不修葺的房子显得苍老,收拾了个偏院勉强住人。可惜里面早不经人气,物品也不齐全,还好不是冬天。
“说什么呢,初儿才是。”责备的看着宇文乾,“你也是,把初儿拖下水干甚。”环境这么糟糕,孩子怎么办?又怕宇文乾有其他计划,德妃真是又急又气。
宋初握住德妃的一只手,“母妃,我无碍的。”两人这里说说,那里聊聊,把德妃哄得笑口颜开,脸颊上的皱纹都带上了股喜气。庆幸他们都还活着,甚至有机会见到孩子的出生。
独居一隅的日子没有宇文乾想象的那么难过。宋初近来越来越嗜睡,基本一半的时间都躺在床上,宇文乾经常做的事情就是坐在床沿,看着因为怀孕身体显得浮肿的妻子,看着看着,脸上不自觉露出怀念和幸福的味道。
宋初第一次醒来瞧见身边的人,着实不是滋味,说了几次,男人依旧我行我素,最后居然习惯了。不得不说宇文乾是个很有耐性的人。
这日,宋初午睡醒来,意外的没有看到男人的身影,心里隐隐低落。真是见鬼了,宋初摇摇头,提醒自己守住本心。换好衣服,小心下床,肚子越来越大,走路都成了一种痛苦。打开门,外面的阳光透进来,带着一点儿风的味道。
“醒了?”宋初闭着眼睛享受阳光,男人不知道何时过来,手上还抱着似布匹的东西。
疑问的眼神太明显,宇文乾笑笑,“这面阳光太烈了,我把它遮住。”
宋初抿着嘴不说话,记忆中,这个男人身后总是奴仆成群,高高在上,这些低下的粗活哪里亲力亲为过,却为了让自己睡得舒服些,不知道去哪个旮旯翻出来的东西。
宇文乾全部心神都在宋初身上,哪里会错过她的纠结,眼角一勾,什么话都没说。
乒乒乓乓的声音配合着下午浓烈的日光,别有一道风景。宋初坐得忐忑不安,看着男人的动作不够娴熟,却偏偏不罢休的模样,心里异样。阳光正好隔着窗户透进来,打在宇文乾半边侧颈上,汗珠好像在阳光下反光。
宋初不自在的喝了一口水,冰凉,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
“初儿,不要喝冷水,”说着就要下来给人拿热水。
又不是以前,热水还要重新烧。宋初立马站起来,阻止男人的动作,“我自己去就好了,银桃也在外面,不用担心。”
宇文乾看着好像逃跑一样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个醉人的弧度,直到看到银桃过来,又转头专心工作。
“你说什么,你也不知道你家主子在什么地方?”自诩脾气良好的宇文瑞真想狠狠扇一巴掌面前的人。你一个随身下属都不知道,骗谁呢?
自然,骗的就是你宇文瑞。伊剑低着脑袋,表情没有半分变化,阁主本来就是这样交代的。
和宋驿文第一次交手取得了大获全胜,都说骄兵必败果然是有道理的。第二次颜将军被打了个落花流水,甚至受了伤。以为一直窝在香暖帐中的四哥也该出现了,没想到收到人家属下一封信,走了?
“我四哥和你们阁主在一起?”宇文瑞眉头皱的死紧,果然四哥的提醒是有道理的,宋驿文已经不是以前的宋驿文了。
“不清楚。”
四嫂这是教出了些什么手下,宇文瑞无奈的挥挥手,“四哥有什么话留给我吗?”
“主子说颜将军擅长海战,而您擅长陆战。”伊剑语句没半分起伏,宇文瑞却浑身一震。
他也是急昏了脑袋,那么明显的事情,“好了,你先下去吧!”
伊剑点点头,出了门,消失不见。
宋初喝着热水,手里揉着一颗红豆大小的泥土,仔细看,便会发现她的手上根本没有沾上一点儿泥土。
忽的,她把手上的豆子放进还剩一半水的杯子,像海绵一样膨胀开来。
“说了什么?”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弄好了帘子,屋里的光线瞬间暗淡下来,悄无声息的脚步好像是幽灵。宋初没有受到半分惊吓,想来已经适应了宇文乾的气息。
宋初捞起里面的东西,赫然成了一张湿透的纸,歪歪扭扭的不知道写了什么?
宋初睁着眼睛,趁着那微弱的光,仔细看了一遍,“这一次颜将军失败了。”男人好像早就猜到了结局,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五皇子问起我们了。”宋初淡淡说一句之后,把手上的纸撕烂,不见原状才罢休。
男人沉默的坐在宋初对面,刚刚的消息没有引起他一丝关注,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初从来都没有猜透这个人,以前是,现在也是。凭着对以为的了解,宋初以为宇文乾是不会让自己和宋芊芊碰面的,她以为在自己想要将计就计的时候,男人肯定会拒绝,他以为过不了几天,让宋芊芊放松警惕后,男人就会让暗地里的人把他们救出去。没有,全没有,那些猜想好像成了一个笑话,男人在这里过得非常充实,没有一丝抱怨,当然,更没有解释。
宋初受不了男人这样的神秘感,皱了皱眉,张嘴,“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带着质问和不满的语气让宇文乾笑了,这笑声在昏暗中更加明显。低哑的声音好像豪放不羁的音乐,宋初偷偷红了脸颊,庆幸这光线太暗,还能维持一贯风度。
“初儿想知道,叫我一声就可以啊。为夫肯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男人,居然还逗弄她,宋初正有些慌乱,冷不防来了脾气,抿着嘴不说话,连手都握得紧紧的。叫那人的名字?为什么会那么难为情。
“哎!”一声叹息拂过耳边,宋初的拳头被一只更大的手抓住,慢慢的,强硬的分开宋初的五指,把小手包裹在自己手里。妥协般低低呻吟,“宇文早就不是我的责任了,有五弟在,他会应付好一切的。”
“那万一他失败了呢?”张嘴的话到了唇边换了方向。
“如果失败,他也坐不稳那个位置,”忽的轻轻笑了起来,宋初可以感觉到男人喷洒在脖颈间温热的呼吸,挠人心扉。
“还是夫人觉得你男人那么厉害,能够力挽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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