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芊!”
刚刚赶来的宋文驿刚好听见这句话,顿时严肃了脸色,呵斥道:“你在说什么?舅舅为了帮你报仇,不知折损了手下多少高手。眼下皇上的旨意要紧,怎么容得你这样任性!”
“我哪里有任性?不过只是想要保住自己的一条命罢了!”
宋芊芊冷冷地转过头来,“你们都这样自私,怎么会懂得我的感受?若是我还留在军营,一定会被四皇子杀死!”
“可是芊芊,你执意要跟着舅舅走,又何曾想过舅舅和我的感受?”宋文驿有些哀伤地看着自己的妹妹,“你分明就是从来不曾为我们考虑过。可今日至关重大,实在由不得你放肆,若是你拿不出解药,便只能留在这里了。”
“我不要!”
宋芊芊崩溃地大喊,却被宋文驿掩住了嘴:“还不快随我回去!”
宋芊芊被宋文驿强行拖走,房间当中终于清净了。
“看来你这个舅舅做得的确不怎么样。”一声轻笑传来,“我要的不多,只是初儿的解药罢了,可你这侄女却连这一点都不懂。”
安国公看着从暗影当中走出,面如冠玉的宇文乾,终是沉沉地叹了口气。
“芊芊她只不过是一个孩子罢了。我已经命人前去她的房间当中搜查,想必等会儿就会有结果了。”
宇文乾却摇了摇头,淡淡地道:“解药何等重要的事情,怎么会随便乱放?想必定然放在一个重要的地方,国公还是问问她的好。”
安国公的脸色难看得要命,半晌方才道:“若是我找到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国公放心,只不过是重新还给您的十万军符罢了。只要初儿能够回来,十万军符在谁手中并不重要。”
“可是这却是我回京最重要的筹码。”楚襄紧紧地看着他,“十万军队可以留在这里,但是军符却定然要在我手中,还请四皇子务必上心。”
“好。”宇文乾爽快地答应,“那解药呢?”
楚襄面色晦暗,半晌方才道:“这件事情不劳四皇子费心,我定然会将解药明日一早就送到四皇子手中。”
“希望如此。”
宇文乾笑笑,转身离开。
安国公在黑暗当中坐了半晌,方才朝着身后招了招手。顿时便有几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楚襄犹豫了一下,还是吩咐道:“去不惜一切手段,将宋芊芊身上的解药搜出来。”
“是!”
明明深夜了,白鹤却依然焦躁地不肯睡觉。
那童子无奈地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方才困倦地说道:“祖宗,赶快睡吧。明日说不得还要上山采药,您这轻盈的身躯倒是不累,可是我这老胳膊老腿儿的受不了啊。”
那白鹤仍然执着地站在他床前。
那童子实在没办法,只好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一闭上眼睛眼前就全都是白鹤的身影,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说,你究竟想怎么样?”
那白鹤有些惆怅地看了他一眼,长长的脖子弯成一个优美的弧度,小眼睛一动不动。
那童子叹了口气,道:“我晓得你是想去看一眼四皇子。只是眼下战场上十分吃紧,若不是东胤那边打了起来,恐怕你的四皇子又要吃败仗。这紧要的关头,就莫要去看他了吧。”
那白鹤听懂了童子的话,有些忧伤地点了点头,又将长长的脖子指向宋初的方向。
“怎么,你担心她死了?”
童子不禁笑了起来,有些打趣地道:“我还以为你巴不得她会死呢。”
白鹤有些恼怒地转过头去。
“放心吧,她有四皇子和岚风在,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即便是死了,难道四皇子还能怪罪到你身上来?赶快睡吧。”
那童子话音还没落地,就已经睡着了。
仙鹤有些孤单地看了一眼睡着了的童子,转身轻轻地离开了。
而躺在床上的小小身影,嘴角莫名地勾起了一丝笑意。
“这傻白鹤…怕是担心宋初死了,四皇子伤心吧。”
今夜没睡的人,远远不止仙鹤自己。
“国公,宋姑娘亲自来了。”一个属下低声地说,“只是眼下是深夜,您要不要见?”
安国公有些疲惫地睁开眼睛,“让她进来。”
一个雪白的身影走了进来,楚襄还未曾说话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怎么,你想通了?”
安国公有些嘲讽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宋初,“眼下我们宋家可谓是大难当头,你却还只顾一己私利。今夜我不睡便正是为了等你,若是你执意仍然不交出来的话,我也只好自己回京城了。”
宋芊芊咬了咬嘴唇,方才从怀中缓缓地拿出一样东西来。
楚襄定睛一看,她从怀中掏出来的乃是一个小瓶子,瓶子看起来倒是很圆润,十分古朴,便不由得接过来在手中玩赏了一下,方才道:“这便是解药么?”
宋芊芊微微点了点头,有些不甘地道:“是。”
楚襄冷哼一声,道:“你最好莫要玩什么花样。”说罢便将那小瓶子有些小心地放在手中,叫了人来道:“去请了四皇子过来。”
那人答应了一声便去了。
宋芊芊的脸色一下子便白了许多,跪着道:“既然是这样,我便先告辞了,请国公明日一早务必带上芊芊。”
安国公有些不耐地看着她,道:“明日一早便来这里。”
宋芊芊答应一声,刚刚转身出来却正好碰见了宇文乾。宇文乾微微垂着头看了宋芊芊一眼,眼中烧过一丝冷意,便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楚襄的房间里。
宋芊芊只觉得像是一把刀子从自己身上割了过去,心中万分难过,只得忍着眼泪道:“四皇子好。”
宇文乾未曾搭理宋芊芊,只是接过安国公手中的小瓶子在手中掂量了一下,又打开来仔细闻了闻,方才道:“既然是这样,我便暂且相信国公一次。这是军符,国公先拿去。若是这药有假,相信国公会知道是什么后果。”
“嗯。”安国公面色有些灰暗地将军符从宇文乾手中接过,方才道:“既然是这样,我便暂时和四皇子告辞了,等到四皇子得胜回京的时候我们再见面。”
“好。”
宇文乾的眼神带着微微的深意,看了楚襄一眼,转而面无表情地道:“既然是这样,我便先走了。”
说罢便径直离开了。
宋芊芊看着宇文乾伟岸的背影,怔了半晌不知在想些什么,垂了头低声地道:“国公,芊芊告辞。”
安国公没说话,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等到第二日的时候果然宋芊芊一大早就在安国公的房间外等候,等到安国公起床的时候便看见她的脸都已经冻得通红,倒是有几分楚楚可怜的样子,只是想到宋芊芊做的事情又更是让人心寒,只冷冷地说道:“既然来了,便进来吧。站在外面做什么?等到那公公来了,我们就走。”
宋芊芊柔顺地答应了一声是,眉眼间却闪过一丝阴霾。
她谋划了那么久,没想到竟然以这样的结局收尾!她怎么甘心?没有动到宋初的一分一毫,反而将自己搭了进去,日后想要让舅舅再相信她恐怕是难上加难了。
“既然国公已经收拾好了,那我们便启程罢。”那太监阴阳怪气地说,顺便仔细打量了宋芊芊一眼,很有兴趣地道:“原来你就是宋芊芊?”
宋芊芊连忙低头道:“是。”
那太监却丝毫不准备给两人留情面,冷笑一声道:“咱家昨晚在军营当中却是听说了你的很多奇闻异事啊。不过既然准备离开了,便也莫要再盘算那么多,安安稳稳地到京城才是咱们的目的。”
宋芊芊面色苍白,只得勉强地答应了一声,便将目光转向正在用饭的安国公。
安国公咳嗽一声,站起来淡淡地道:“既然是这样,我们走吧。”
那太监冷笑一声,柔柔地道:“国公可算是发话了,咱家都等了半天了。要知道皇上眼下急着找您回去说事儿,若是再耽搁了时辰,恐怕你我谁也担当不起哇。”
“李公公何必这样着急?不如再给我捎封书信吧。”宇文乾含笑的声音传了进来,“许久不曾见过父皇,有些事情还是要说的。”
“哎呦呦,四皇子,这怎么使得!”那李公公立刻便换了一副嘴脸,谄媚地道:“皇上可想极了您了,前两天还在念叨呢!放心,这书信我一定给您带到!”
说罢便伸出双手恭恭敬敬地将那信接了过来,那张年轻而又有些女性化的脸上笑得像是绽放了一般:“不知四皇子您还有什么吩咐?”
“没有了,我倒是还备了些吃的喝的给李公公,只是听说李公公吃不惯边关的饭,还是命人拿回去吧。”
宇文乾淡淡地笑道。
那太监闻言倒是颇为尴尬,搓了搓手道:“没想到昨晚胃口不和的事情,就连四皇子都已经知道了,实在是惭愧。怎好意思让四皇子破费呢?不过四皇子都已经拿来了,老奴自然是要用的,这也是四皇子的一番心意不是?”
宇文乾笑了笑,不冷不热地道:“李公公一路好走。国公,告辞。”
站在旁边一直不曾出声的拓跋司此时也拱手道:“国公一路好走。”
楚襄回了个礼,一面命人将东西搬到马上去,一面有些深意地道:“这一路去倒是和诸位暂时分开了,只是情意倒还在,诸位可千万莫要将我忘记了啊。”
拓跋司像是听不懂一般地拱了拱手,笑道:“怎么会?国公是何等风流倜傥的人物,我等万万不敢忘。”
安国公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又将目光转向宇文乾。
宇文乾也只是淡淡笑了笑,并不曾说话。
等到楚襄走远了,拓跋老将军方才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声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宇文乾闻言倒是怔了怔,随即笑道:“他便是这样的脾气,恐怕这一路去没人救得了他了。十万大军的军符说到底是不是一个保命符,还要看父皇究竟心中怎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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