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委员们应该正在开着会,一个关于他和路鸣泽的会议,路明非站在窗前,看着外面的大雪想着。
路明非还能清晰的记得,在他描述出路鸣泽的模样时,委员们眼中那难以掩饰的震惊之色。
他们想要让他留在这个尼伯龙根里,他们更想杀死路鸣泽。
路明非只是给他们放出了一点点的可能,一种利用他能够杀死路鸣泽的可能。
委员们太想杀死那个男孩了,之前他们没有办法,现在他们看到了那么一丝可能。
按照委员们所分析的,路鸣泽可能是一种类似于寄生类的龙王。
对方寄宿在他的体内,不断的尝试剥夺他身体的控制权。
那所谓的交易,就是最大的陷阱。
只要完成四次交易,他身为路明非的意识就会彻底消散在这个世界上,换上的,便是那个以恶魔著称的路鸣泽。
对于路鸣泽是不是真的恶魔,路明非其实并不在乎。
他曾经失去了他所拥有过的一切,也失去了他能失去的一切。
神明往往高住云端,从不把视线投向黑暗里挣扎的蝼蚁。
只有恶魔,在你走投无路的时候,在你即将崩溃的时候,会向你伸手出,会像推销员一样亲切的问你要不要帮助。
他们对你就像是对待上帝那么亲切,服务周到。
哪怕你明明知道这是不好的,哪怕你明明知道你必将失去什么。
可你能怎么选呢?
选a?还是选b?
可卷上只有一个选项。
很多时候人都是没得选的。
于是你只好握住了那唯一能握住的,恶魔的援手。
而他现在,就要去见那个恶魔了。
或者说,去见那个乱认哥哥的恶魔了。
路明非轻轻的关上了窗户,出了房间,朝着另一栋医务楼走去。
中途,又有两名护士陪同在他身边。
路明非观察到,那些清理积雪的人员,也不是的把目光投向他。
他们对他的监视更严重了。
“需要我陪你一起进去么?”护士打开病房的门问道。
“谢谢,麻烦你们了,但我想安静的陪陪我朋友。”路明非说道。
“你朋友很快就能醒过来了。”护士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如果有需要,就按柜子上的按钮,我们听到呼叫就会第一时间过来。”
“好的。”路明非轻轻的点了点头,走进了病房,然后轻轻的将房门关上。
他来到绘梨衣的病床边,轻轻的握住了女孩的手。
这段时间,路明非不时会过来看绘梨衣和诺诺的情况。
他在担心绘梨衣和诺诺的同时,也是为他避开众人的视线做准备。
“你怎么睡这么久呢?”路明非把绘梨衣覆在脸上的头发轻轻的拨到耳边,“这就是出远门的后果,你说你好好的待学校不好么?”
“不过也好,你醒了,就能见到我妈妈了。”路明非说道,“你再不醒的话,我妈就要给我介绍这里的女孩啦,你说我要怎么办好呢?”
路明非在病床边轻声的低语着,也没管绘梨衣听得到听不到。
许久后,路明非才把绘梨衣的手放好,慢慢的站了起来。
四周很安静。
这间病房并没有摄像头,或许是觉得不需要,又或许委员们对于诺诺和绘梨衣并不感兴趣。
但这正适合路明非。
这片大地之下,刻画了一个庞大的炼金矩阵。
这个炼金矩阵支撑着这个尼伯龙根,同时也有着压制元素流的作用。
就算是龙王降临,他们的言灵在这个炼金矩阵中也会被相应削弱和压制。
路明非同样如此。
但和别的混血种不同,路明非就算被严重的压制了言灵,可还是能够动用一些基础性的辅助类言灵。
路明非猜想这可能和他能够龙化成怪物有关系,也和他身上的血统有关系。
就像他在卡塞尔的时候,也不受戒律的影响。
只是路明非一直搞不清楚,他的血统,到底属于什么级别。
在确认四周没有眼睛之后,路明非身边的光线悄无声息的开始扭曲。
而路明非整个人,也渐渐的变得透明,消失在房间里。
言灵·冥照。
这个言灵并不是什么危险性言灵,甚至这个言灵本身并不具备攻击性。
这是路明非能够动用的没有攻击性的几个言灵之一,可在炼金矩阵压制的环境下,持续时间也并不能太久。
但这个时候,这个言灵却能够给路明非极大的便利。
房门就像是被风吹开一般,然后又被人从里面关上。
房门一开一关间,路明非已经离开了病房。
他认准了方向,朝着最终圣所的位置走去。
那个名为路鸣泽的男孩,就是被关在了最终圣所里面。
...
在路明非离开病房后不久,病床上,诺诺的细细的眼睫毛轻轻的动了一下。
而后,她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那双瞳孔,清澈,干净,却又带着一丝迷茫。
“诺诺。”
“我叫诺诺,我是陈墨瞳。”
她睁大的眼睛盯着天花板盯了许久,许久后突然低声呢喃着,突然双手捂住了头,表情显得有些痛苦,“我好像......忘记了什么?”
“可是我忘记了什么?”
兴许是诺诺的动静有些大,影响到了绘梨衣,绘梨衣也是缓缓睁开了眼睛。
绘梨衣就像是刚刚睡醒的少女祭司,安静的看着白色的天花板,随后才缓缓从床上坐了起来。
这时候,诺诺掀开被子要下床,绘梨衣却是一把握住了诺诺的手。
她看了一眼病房的门,轻轻的摇了摇头,“不要出去。”
“我好想忘记了什么?”诺诺转头看向绘梨衣,“你知道我忘记了什么吗?”
绘梨衣愣了一下,她似乎没想到诺诺会这么问,认真的打量了诺诺一眼,“你怎么了?”
“不知道,我......我好像......”诺诺神情有些焦急,有些茫然,她问道,“路明非呢?”
绘梨衣沉默了片刻,平静的说道,“我被人打了麻醉。”
其实对于这种麻醉,绘梨衣很早就已经熟悉和适应。
曾经她身上的血统问题还没解决的时候,橘政宗就会定期的给她打麻醉进行换血。
她对麻醉其实有一定的抗性。
所以在麻醉期间,她的意识是半睡半醒的状态的。
而她能提前醒来,也是因为身体中血统的缘故。
在这里连血统都被压制,可她体内流淌着的,终究是纯粹的白王血统。
“我们就在这里等路君回来。”绘梨衣在诺诺面前比划了一下,试图安慰诺诺,“你应该也被打了麻醉,过一段时间就会好起来了。”
如果麻醉的剂量足够大,那么人醒来的时候,确实有时候会对记忆造成一定的混乱。
绘梨衣是因为身体已经适应,有了抗性,才不会出现诺诺的这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