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辞点名，何攸之心底有些不安。
而林婉儿红着眼眶望着他，说不出的楚楚可怜。
何攸之想要沈辞当他的妾侍没错，却不想因为她而明目张当得罪林家。
沉默在堂上蔓延开。
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何攸之的答案，沈辞半垂眼帘，眼底有讽意滑过。
何攸之这人，当真是虚伪至极，装得一副全天下最深情的样子，却从来不做人事。
一开始她就没有指望何攸之会说人话，正打算开口亲自敲打林婉儿，耳边便响起熟悉的声音。
“当日比试，在场师生五十七人，亲眼目睹沈三姑娘赢了林姑娘。当时赌约定下，输的人须得净身离开学府，林姑娘，你得走了。”
众人齐齐回眸，见一身玄袍俊朗的孟锦文分花拂柳而来。
孟锦文的话像是压在林婉儿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可我进学府万分不易，眼看着就要毕业……”林婉儿低低啜泣，被赶出学府不仅说明三年的学业成空，更是丢脸丢到江南去了。
以后她林婉儿还怎么在京城立足？
“那也是你自作孽，怨不得别人啊？”沈辞懒洋洋的吹了吹指甲，对她的话完全免疫。
“小姐姐a炸了，我可太爱看这种戏码了。”
“我是新粉，这个主播小姐姐一直这么刚吗？爱了。”
“刚才瞟了眼隔壁直播间，全是嘤嘤怪、嗯嗯怪，看得老娘憋屈死了，还是这个直播间霸气，看得爽啊。”
“我把家搬到这个直播间了，哪儿都不去。”
007适时出现，放了一个大喇叭：“喜欢主播的左上角点点小爱心，点关注，不迷路。”
一时间，粉丝数与积分蹭蹭蹭的往上涨。
沈辞冲孟锦文露出一个感激的笑，本以为要和林婉儿纠缠许久她才会承认，没想到有了孟锦文的帮忙，一切多余的废话都不用说了。
林婉儿贝齿咬着下唇，留下一排深深的牙印，“小公爷，你怎么能……”
这么明目张胆的帮一个庶女！
但后面的话她没有胆量说出口，毕竟沈辞今非昔比，她已经是太孙妃了。
李响又偷偷在小本子上记下孟锦文与沈辞的互动，冷声开口，“林姑娘，既是早先便说好的事儿，还是早早践行的好，要不然到时候闹到刑部去，那得多难看？”
刑部是谁的地盘？自然是萧泽的地盘。换言之，也是沈辞的地方。
去了那个地方，林婉儿绝对讨不到半分的好。
林婉儿无助的环顾四周，希望能有人帮帮她，就算是帮她说一句话也好，堂上触及到她目光的人都纷纷低下头，或是别开眼。
她往日里将人得罪得彻底，今日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在她这一边。
她收回目光，恶狠狠的瞪了沈辞一眼，咬牙切齿道：“你给我等着！”
“当初要不是你要置我于死地，又怎么会报应到你的身上？”沈辞慢条斯理的站起来，指了指门口的方向，“慢走不送。”
一场闹剧以林婉儿捂着脸飞奔离开而告终。
孟锦文没有与沈辞过多的交流，说完话便离开了。
沈辞追了出去，却被多事的何攸之拦了下来。
“辞儿，我有些话想要和你说。”
沈辞深吸了口气，一脸不耐烦，“可我没有话和你说，并且不想听。”
“你是在为刚才我没有替你说话生气吗？我是有苦衷的，我是希望你能够退一步的，那件事已经过去了那么久，你再翻出来说一点意思都没有。我并不希望你把林家得罪彻底。毕竟你以后混迹的还是京圈。可你怎么就不懂呢？非要将林婉儿从学府赶出去，对你能有什么好处呢？”
何攸之一开始是解释自己的想法，说着说着又变成了指责。
他觉得沈辞意气用事，还不懂得看大局。
沈辞被他的话语气笑了，抱胸斜睨他。
“喂，请问你哪位？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教训我？”
何攸之一怔，脸拉拢下来，“辞儿，你不要再说气话了。刚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吧，以后你不要再这么冲动就好了。”
“不是，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啊？”沈辞冷笑，“当初在后山比试，你为了你的仕途，怕得罪林家，非要判我输，这就是你所说的为我好？”
何攸之悄悄往后退了一步，“这……当时，毕竟她是……我教出来的学生，而且林家的面子，我多少要给一点。”
沈辞摆手，轻抚胸口，“你可别说了，我想吐。”
李响在他们背后，偷偷的在小本子上记下两人亲密谈话的事儿，记完之后才上前挡在何攸之面前，“何公子，我们家王妃不想与你说话，请你让让。”
看着人高马大的李响，何攸之就算是有气，也不敢发出来。
“辞儿，那我们下次有缘再见，我会一直在学府等你，等你回来。”何攸之被赶走之时，还不忘操一个深情人设。
观众们与沈辞一样觉得恶心。
“我的天，他真的脸皮无敌巨厚，和城墙有的一拼。”
“刚从厕所回来，早饭全吐光了。”
“以后何攸之出现麻烦系统高能预警一下，真的顶不住。”
“要是直播能快进就好了，看到何攸之就想十倍数跳过。”
“小姐姐实惨，竟然和这种人有婚约纠缠，好在现在已经解除了，算是弃暗投明。”
沈辞缓了好一会儿才把反胃的感觉压了下去。
“沈三姑娘，要是事情办完了，我们就走吧。”李响道。
沈辞余光扫过沈琳，“稍等，还有一个人没有见。”
沈琳从始至终都低着头，将自己与外界完全隔绝开，沈辞在她旁边站了好一会儿，她其实感受到了，就是不抬头罢了。
“大姐好雅兴，这么嘈杂的环境之中竟然还能够看得进这么枯燥乏味的史书。”
“是妹妹心性不定，才会觉得他们枯燥。”沈琳翻了一页，依旧没有抬头。
“我记得其间有个姑娘颇有意思，说是嫡姐杀庶妹，最后被查出来了，结局是什么来着，我有些忘了？”沈辞柔声询问，仿佛真的对故事的结局十分好奇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