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您今天来,我和沈妙欢迎至极,但是如果您今天就是为了说沈妙的不是,那还是请回吧。”陆深的脸上带着微笑,可是眼中却毫无笑意。
一听陆深这话,杨氏立刻跳了出来道:“陆深!你这样说可就是忘恩负义了啊!”
“就是!你父母早亡,要是没有奶奶,你早就死了,现在翅膀硬了你就翻脸不认人了?”李氏也附和。
“奶奶的养育之恩我自然是记得的,”陆深的声音低沉却坚定,眉头微微皱起,表示出自己的不满:“但是和二位伯母似乎并没有什么关系吧?”
“怎么没有关系,你那时候还小,我们没有照顾过你吗?”杨氏看陆深想要把自己两人排除在外,立刻反驳。
陆深见自己刚一说话,她二人就跳了出来,果然来者不善,她们心里的小算盘打得比谁都响,隔着肚皮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无非是眼馋沈妙甜品站的生意,却打着孝道的名号行要挟之事。
“照顾?”陆深冷哼一声,心中鄙夷,既然知道了她们的意图,那就没有必要虚与委蛇,直接反问:“把我读书的钱拿去当你们过门的聘礼也算是照顾?”
杨氏和李氏皆是一愣,没有想到陆深会提起这件事,在她们没过门的时候,陆家不知道撞了什么大运,每年家里像是有人送钱一样,竟然能供得起孙子读书,所以在索要彩礼时狮子大开口,要了不少。
嫁过来之后才知道当时寇氏为了面子,把孙子的读书钱给用了,还惹得陆老爷子不高兴,但是吞到肚子里的肉怎么可能再拿出来,两家也因此过了几年好日子。
“那……那是我们嫁过来之前的事情!”自知理亏,李氏却依旧嘴硬。
“那为什么从你们嫁过来开始每年供我读书的钱就越来越少?”陆深再次反问,他那时候虽然还是个孩子,但是已经开始记事了,自从两位伯母相继嫁过来,家里的情况每况愈下。
从简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两位伯母尝到了甜头,没少在寇氏跟前哭穷,不断地挪用陆深上学的钱,到后来干脆先生也不请了,买了些书丢给陆深自己去读。
“你怎么知道……”李氏大惊,却被杨氏一下子捂住了嘴,杨氏笑着说:“哎呀,咱们庄稼人读书做什么,还不如攒着那些钱给你娶媳妇儿不是?”
杨氏心中暗骂李氏是个蠢货,但是自己现在和她在一条战线上,向她使了个眼色,李氏这才赶忙附和:“对呀,对呀,那是攒着给你娶媳妇儿用了。”
“给我娶亲用了那又为何让我签下字据用土地抵债?”陆深冷冷的说:“又以还我耕地为由让我上了沙场?如今成了这幅模样,还真是好算计。”
陆深想起自己刚成亲时的情形,心里便升起一股怒火,虽然都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是沈妙在附近也算是出了名的愚笨,而且生母早逝,在娘家也不受重视。
而陆家由于某种原因,家庭略微富庶,寇氏更是行事霸道,他作为陆家长孙,无论如何也不会娶沈妙,也不知道二位伯母给寇氏灌了什么迷魂汤,订下这门亲事,陆家还为此付出了整整十两的彩礼!
而且这些彩礼全部要他立了字据,用他名下的田地偿还,他如果想种地,还要给自己的爷爷交租金。
如果不是因为朝廷征兵,他同意替二位伯伯顶上,换回了那几亩地,他一辈子都只能给爷爷当佃农,养活自己都成问题,更别提养活一群弟弟妹妹了。
而且沈家二两银子的嫁妆他也没见到,两家成为亲家之后,陆深和沈妙是一次也没回去过,反倒是二位伯母和沈家多有往来,这其中要是没有猫腻,猪都不信!
“这是……”杨氏还要狡辩,陆深却根本不给她机会,反问:“难道这不是你二人所为?反倒是奶奶故意坑害我这个孙儿不成?”
这几件事情自然少不了寇氏的参与,但是李氏一听陆深要把这脏水泼在自己二人身上,立刻跳出来反驳:“就……”
她话没出口,却听见寇氏咳嗽一声,阴沉着脸说:“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都是陆家血脉,谁会坑害谁呀。”
寇氏既然开口说明是真的坐不住了,陆深说的这一桩桩事情,哪一件少得了她的点头,包括把陆深送上战场也是她一手操办的,毕竟儿子是亲生的,孙子可不一定。
“孙儿啊,奶奶今天就是来看看你的生意,没有旁的意思,你既然有孝心准备了这一桌,奶奶只管吃了便是,只是你两位伯母有什么打算,让她们与你说便是。”
寇氏说着拿起一块水晶黄金糕,放入嘴中,眼睛微眯,露出了极为享受的表情,似乎真的就是一位不问世事的慈祥祖母。
要是村里其他人看到她这番表情,一定大跌眼镜,她可是有名的悍妇,这番话里竟然有告饶的意味,杨氏敏锐的发现了这一点。
可李氏并没听出来,还想说什么,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扭头看到寇氏阴冷眼神,她口中还嚼着香甜的糕点,可眼神却冷若冰霜,李氏不情不愿的坐下,杨氏则眼睛转了几圈,适时的岔开话题:
“陆深啊,奶奶说的是,都是自家人,哪里来的坑害一说,你看沈妙多能干,给家里打理的井井有条的!你能娶到这种媳妇儿还不是我们的功劳?”
“大伯母说的是,我能娶到沈妙是我陆深的福气。”虽然知道杨氏这样说不怀好意,但陆深还是认真的说。
“那就是了嘛!”杨氏顿时笑了起来,往陆深跟前挪了挪道:“我看沈妙这里生意这么好,人手必然不够,不如让我和你二伯母过来给她帮帮忙吧。”
“哦?”陆深挑眉,这杨氏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他当然不会同意,但是他也不介意看看她们到底是什么想法,笑着问:“大伯母打算怎么帮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