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上的阳光很好,这让在漆黑的,只能看到星星点点的月光和烛火的环境下呆了半天的奈特感到无比的舒畅。死寂的身体完全活了过来,他走出了赫尔蒙格家的宅邸,当然并不是放弃了调查这件事情,他需要更多人的看法和观点。
小镇上的人们就是最好的取证资料,正如同斯皮尔·汉克所说,几乎所有人都知晓夜晚时赫尔蒙格家的丑闻,虽然流言越是传播就越是不可信,但是在那么多的人里面,总会有一两个人真正了解这件事情吧。
首先被奈特放弃的目标是斯皮尔·汉克,这个从他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知道的东西全都告诉自己的人没有必要现在就去询问了,除非等到无计可施的时候,奈特才能把希望放到这位“邻居”的身上,再开始想着怎么榨出一点有用的东西来。
奈特出门的时候一如既往的没有看到在这栋宅邸之中工作的佣人和管家,傍晚的时候他看的并不是很清楚,但是在今天早晨,阳光照进院子的时候,偶尔在角落里会看到的没有落上灰尘的椅子,破旧的黑白色头冠,以及木质的洗衣桶被堆放起来等等,这些信息足以告知奈特,在这里曾经的确有人在生活着。
但是现在他们全部都不见了。
应该说是失踪?还是别的什么。奈特甚至不知道那个写信说圣诞节会回家的女孩现在究竟怎么样了,很显然赫尔蒙格家并不是什么好地方。但是凡事都有着两面性——倘若是被开除出去,那么失去了工作的女孩也没有颜面再寄出那封彰显自己已经找到了工作的信件了吧。
两面性的推断让奈特陷入了某种怪圈,他势必要面对两种极端的状况。然而这种判断却又是必不可少的东西,他需要同时做好最好和最坏的打算,这就让他变得谨慎了许多,可能会辜负别人的对待,又有可能因此而保命。
毕竟,对孤身在外的人来说,警惕一切是最好的保护自己的方式不是吗?
……
奈特首先来到的是小镇上的一个小店,看上去像是还没有开张的样子。根据他的了解,镇子上的年轻人在天亮之后都会从这里坐着大巴到另一处工厂工作,等到天黑之后才会回来。
店主那张布满了皱纹的脸也应证了这一点,这座小镇缺少年轻人的活力,从早上开始能够见到的都是仍旧沉浸在工作之中的老人,他们可能是上一批坐着大巴、马车、又或者别的什么东西去往某一个地方打工的年轻人,多少年之后回到了这里却没攒下多少积蓄。
小镇居民的积蓄是否能够满足生活奈特不想知道,他慢慢的等待着老人摆出了招牌,这是一家水果店,在这种地方想要卖些水果,恐怕也需要长途跋涉从外面运送进来吧。
“时间还早,这个时候年轻人都去打工了?”
奈特随意地上前抓起了一颗苹果,在手里掂量着假装在看成色如何。
“嗯?想你这样的人毕竟是少数嘛,镇子上的人不去打工就养活不了家里的人,在这里想要成家立业可比城里的有钱人难多了。”
“可是城里也有贫民窑啊,”奈特把手里的苹果放回了摊位上,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五美元,指着苹果示意店主帮他包装起来,同时又说:“我就是城里的可怜人喽?在外面找不着工作啦,所以只能来这里看看。”
他收起钱包的时候,顺手从上衣的内兜里掏出了一叠伪造的证件,那是很久之前就一直在用的东西。那是一张警官证,虽然是非法的东西,但是能唬住不少不懂这些的家伙。
“我来自波士顿警局是奈特·霍格尔。”奈特笑了笑,接过已经被包装好的苹果:“有件关于这座小镇上赫尔蒙格家的案件,能询问您一些东西吗?”
……
这座小镇上是存在着警局的,奈特自然不会吃力不讨好地去那附近自找麻烦,因此他特地给自己准备了一个能够自圆其说的说辞——波士顿是距离这里最近的城市,甚至有不少年轻人也希望前往波士顿工作。
用这样的方法,奈特接连询问了十几个赫尔蒙格家附近的人,然而得到的结果却不尽人意,他原本以为赫尔蒙格家的事情已经被流言搞得人尽皆知,但是没想到这些人的确知道一些东西,但是更多的东西仍旧是奈特早就已经听腻的那些。
除此之外便没有更多有意义的讯息了,奈特原本想要放弃,随后再寻找新的办法,但是路过一处酒馆的时候却听到有人在招呼他。
“哟,波士顿来的小哥。”
奈特顺着声音看过去,那是个约莫五十岁上下,留着络腮胡子的男人,从那强壮的身体上不难看出他年轻的时候是一个怎样健壮的人,即使是现在身体上仍旧留着痕迹,可是那一挺啤酒肚却让他的形象毁了大半。
“听说你在调查赫尔蒙格家的消息,要和我喝一杯吗?”
奈特挑了挑眉毛:“你知道?”
“知道的不多,但是肯定比天天不管那些东西的人要明白。”
奈特自顾自地点了点头,他拉开了木质吧台旁边的椅子,坐在了上面之后从钱包里掏出了一些钱来,推到酒保的面前。
“两杯。”
尽管从他来到这里开始一分钱都没有拿到,但是奈特仍旧相信这些付出会让他距离回报更进一步,最起码能让他距离真相更近一些。那几个苹果被他分给了路上的孩子,现在他又要请从没说过话的陌生人喝酒,只能感叹自己做的真是个神奇的职业了吧。
“那么,你想从哪里开始?”
络腮胡子的中年男人一只手敲着吧台的桌面,发出的声音让奈特皱起了眉头,但是他并没有在意。
“越多越好,当然,人人皆知的事情就没有必要浪费时间再说一遍了吧?”
有关于什么半夜的惨叫啊,什么惨无人道的虐待啊,这样的说辞已经衍生出的说辞奈特已经听得耳朵起茧了,他想要的是有用的东西,而不是这些随处都能打听到的怪谈一样的说法。
“也就是说,稍微奇怪一点的事情都可以说吧?”
“当然,但是所有事情都可能会成为作案的动机……你看到过他作案?还是说知道谁企图作案的意图?”
“都没有……不过有件事情是挺奇怪的,就看你觉得这消息值不值一杯酒了。”
奈特挑了挑眉毛:“什么事?”
“半个月前吧,赫尔蒙格家的老爷子在这附近买了本书,没去教堂,卖给他书的人也是把自己裹得严实,从那以后就再也没看到过老爷子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