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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份和侍女刚才的话让她产生了一个?震撼的猜测。
陆秧秧决心赌一把。
她随口似的问侍女:“这镜子,是什么时候做的?”
“两个?月前呀。”
侍女笑答,“您见?泉鸣派掌门夫人的面镜精巧,随口提了一句,允公子便上了心……”
竟然?真的是二十四年前……
陆秧秧边听着侍女的话,边努力静心地思索起来:东方先生在扔下画卷时提到“回到过去、见?见?故人”,她现在所处的时间是二十四年前的夏天,地点则是秘境……
难道说?,东方先生运用咒画的力量,让她进入了二十四年的秘境试炼,成?了那场试炼中一个?叫“虞华”的人?
这是真的,还是幻觉?
如果是真的,如果她真的实打实进入到了二十四年前秘境的试炼里,那么,在这场试炼中,还有一个?人……
正在她想要再问时,她放出去的那只脆弱的蜉蝣被抓住了。
它之中蕴含的灵力太少,根本还没飘出去多远,就被人捏在了手里,此?时以极快的速度向这里靠近。
不等陆秧秧反应,那只蜉蝣便已近在咫尺,马车的帘子也在此?刻被一只手掀开了。
外面站着的,是一名眼?睛长得与晏鹭词有三分相似的少年。
哦,不对。
跟这人对视片刻后,陆秧秧在心底改了答案。
现在,这就是晏鹭词了。
晏鹭词跟陆秧秧简直如出一辙,一进来就往外赶侍女。
侍女刚行着礼喊出了一句“允公子”,就被他的一声?“出去”打断,忙不迭地往马车下跑。
马车里于是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四目相对,陆秧秧先开了口:“现在是二十四年前,秘境里。”
见?到了晏鹭词,她的心一下就有了底,刚才的慌乱也不见?了,马上就能开始跟他梳理情况。
晏鹭词坐到了她的旁边:“这是昊明府的马车。”
“昊明府?”
陆秧秧觉得自己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但一时间想不起。
“是个?早已没了的门派。”
发现陆秧秧发髻旁的一枝珠花没插好,晏鹭词很自然?地伸出手,帮她簪了簪。
“如果现在是二十四年前,那此?时的昊明府府主便是郑合则。”
陆秧秧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帮她簪珠花的晏鹭词。
这身体不是她的身体,灵力不是她的灵力,因体内犬兽秘术而被她吸引的晏鹭词理应对如今的她毫无?兴趣才对……
她想了想,又从?匣子里拿了枝别的珠花让他簪:“那侍女刚才有提过,你跟大公子似乎在争门派的继承权。”
晏鹭词想都没想就接过了珠花:“郑合则只有两个?儿子。第二子名叫郑允,的确该是这个?年纪。”
晏鹭词的身份这就算是弄清了。
“那我又是谁?”
陆秧秧把镜子拿给他看。
“说?是允公子给我做的。虞华这个?名字,你知道吗?”
晏鹭词认真地把珠花簪花,然?后才握着她举镜的手,仔细地看了看镜子。
“不好说?。虽然?有些猜测,但虞华这个?名字,我的确没有见?过。”
“外面什么样?我能出去吗?”
陆秧秧垂下了拿镜子的手,但没把晏鹭词的手指弹开,就这样让他握着手,跟他说?明了她现在的灵力情况。
“……我学的全?是需要消耗大量灵力的咒术,打架也是靠灵力直接轰,现在受限太大,什么都做不了,最多就只能变出那种?没用的蜉蝣。“
蜉蝣被晏鹭词松开后就一直浮在马车里。
此?时,它仿佛听懂了主人的话,羞愧地低下了脑袋,钻进了马车底板的缝里。
陆秧秧说?着,也觉得很丢人,也很想跟它一起钻进去。
“我如今就这么个?状况,关键时刻能不能自保都要另说?,”她看向晏鹭词,“可一直呆着这里也不是办法,还要找出口呢。”
“那就出去。”
晏鹭词握紧陆秧秧的手。
“郑允的灵力也少得可怜,但我学过几门即便灵力不多、也很有用的术法,保住你和我肯定没有问题。”
陆秧秧需要靠他保护的认知似乎让少年很兴奋,要不是他现在没有了小尖牙,肯定已经呲出来了。
陆秧秧也感受到了他的这种?情绪。
她试着问了一句:“那……麻烦就都交给你了?”
晏鹭词立刻就点了头?,几乎迫不及待,想要马上就遇到麻烦。
陆秧秧于是站了起来,拉着晏鹭词往外走。
然?后,在刚出迈步时,她就遇到了第一个?麻烦。
她身上的裙子足足有七八层,又重又繁杂,坠着她步子都跨不开。
她看了一眼?晏鹭词,想着刚才晏鹭词的反应,于是故意露出了点可怜巴巴的为难样子,晏鹭词马上松开手,弯下腰帮她提裙子。
原来他吃这一套吗……
陆秧秧眨眨眼?掀开车帘。
见?到她要下马车,外面一名男弟子立刻躬身跪在了马车前。
陆秧秧当即意识到,这是以人背做脚踏让她下马车。
但她真的踩不下去。
挣扎片刻,她最终还是蹙了蹙眉:“走开。”
地上的弟子闻言抬头?,露出了诧异的神色。
同一时间,陆秧秧右手的小拇指突然?失去了知觉。
她低头?看去,小指最上面的那段指节竟变成?了纸片。
“入了画,便要成?为画中人!若是做不好画中人,便要付出代价……”
陆秧秧忽然?就想起了东方先生的这句话。
她碰了碰自己的纸片手指。
不仅看起来是纸片的样子,就连触感,都同纸片一模一样。
所以,在这次秘境的试炼中,入了画,便要扮演好画中人的角色,若是露了马脚,没能做好画中人,便要付出代价、逐渐变成?纸片吗?
可是她刚才在马车里跟晏鹭词说?了许多绝不是虞华会说?的话,明明并没有发生什么……
不待她想全?,身后的晏鹭词见?她不动?,以为她现在娇弱得不会下马车,于是直接将她抱起,抱着她跃了下去。
他这举动?一出,七八个?同样打扮的昊明府弟子齐齐跪了一地,每个?人均是以脸贴地,抖得像是即将小命不保。
晏鹭词将陆秧秧稳稳放好,随后走到一名弟子面前,居高临下地冷漠垂眸:“你抖什么?”
那弟子竟吓得生生将头?磕出了响!
“允公子,小的什么都没看到!求您开恩!求您开恩!”
晏鹭词冷笑:“什么都没看到?”
“看……看到了!”
弟子立马顺着他的话回答。
“虞夫人下马车不便,您作为晚辈,帮忙扶了一下……”
“郑允!”
听到这句话,陆秧秧脑中突然?闪过一道信息。
她喊了一声?,顾不得她的第二个?指节也变成?了纸片,提着裙子就钻回了马车,“你进来!”
“郑允,昊明府府主郑合则第二子,与继母苟合谋府主位,未果,屠尽全?府,后两人失踪,至今未被抓获!”
她一口气背完,“这是我不久前才见?过的通缉令。虽然?上面没有写出名字,但我觉得这个?继母说?的就是虞华。你觉得有没有道理?”
晏鹭词点了头?。
“那我们就得马上弄清秘境试炼的规则。”
她把变成?纸片的手指伸给给晏鹭词看,又说?了自己对于“成?为画中人”的推测,“我一开始没把东方先生的那句话放在心里,可现在不同了,虞华和郑允的关系、性情都跟我们差的太多,扮演起来太容易露馅,如果我猜的是真的,我们这样下去,会很危险。”
她本来以为只是靠着灵力就能横扫秘境,结果被弄进了画里,变成?了别人,灵力几乎没了。
她又以为,虽然?她没了灵力,但好歹还有晏鹭词在,靠着晏鹭词,找找出口找找药,也未必会是难事。
结果现在,别说?找到破开啼和出口了,说?不定再过一会儿,他们俩就会完全?变成?两张纸片,被水一淋就化成?糊糊了!
晏鹭词听完后离开了一会儿。
回来后,他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他把他也变成?纸片的小指伸了出来。
“我已经试过了,只要没有令画中原本存在的人心生怀疑,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不会引发变故,但若是引起了他们的怀疑,我们的身体就会发生变化。”
陆秧秧:“所以,最好的办法是离开,不跟外面的那群人待在一起?”
两人的胆子都大,也都不是犹豫的人,他们很快敲定,赌上变成?纸片人的风险,再次下了马车。
晏鹭词这次不再给别人说?话的机会,直接落下一句“我与夫人四处走走,你们在原地候着”就带着陆秧秧离开。
也许郑允和虞华的私会在这几个?弟子心中并不少见?,他们谁都没有怀疑,再加上他们都被两人吓破了胆,听到后也没有人敢回嘴或跟上,最终,陆秧秧和晏鹭词四肢完好、安然?无?恙地走出了他们的视线。
就在陆秧秧松了一口气、想要再思索思索这次试炼到底是怎么回事时,在她的身后,突然?游蹿出无?数条灵力丰沛的蜉蝣,掠过时带着的风将她的头?发都带着扬了起来。
晏鹭词随手抓住一只蜉蝣,看向陆秧秧。
“不是我……”
陆秧秧看着蜉蝣,一时失神,正好踩在了一根地藤上绊倒了。
虽然?晏鹭词立即过来护住了她,但她的一只手心还在擦在了粗粝的地面上,磨破了皮,擦出了一掌心的血丝。
但她仿佛没有感觉到疼,撑起身就向后看去。
“抱歉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
一名红衣劲装飒爽女子用手里的玉笛拨开低矮的树枝,弯着腰钻了过来,很快便跑到了陆秧秧面前。
看到陆秧秧的伤,她“哎呀”一声?,从?腰边的布袋里掏出一个?装药粉的小瓷瓶。
“这么漂亮的手,可千万不能为这点小事就留疤。”
连乔是真心实意觉得,这么好看的手因为摔跤伤了很可惜,但话从?她的说?出来,就有些变了味道,仿佛调情一般。
这也都怪连乔长了一双极美的桃花眼?,看谁都似在留情,眼?波缱缱绻绻的,总觉得里面情意缠绵。
陆秧秧就没能继承下这双眼?,而是长了两只溜圆溜圆的眼?睛,时常显得傻乎乎。
但她显得傻,也许不全?是眼?睛的问题。
因为此?时,陆秧秧呆呆望着连乔的脸,连呼吸都忘了,即便披着绝色虞华的皮囊,那样子也实在算不上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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