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峣留了一盏小壁灯才躺了下来强迫自己不要多想一些什么,可是饶是如此还是用了不少时间才睡着。
待到了晚上的时候还是在发噩梦,她其实毫无意识,可是就这样才糟糕,压根是不知道该怎样醒过来,只能一直沉溺在梦里,什么都不知道。
“吱呀——”
门再次被开了,封祁走了进来,看她眉头紧皱,额头上尽是汗水就知道她又魇着了。
“……”楚茨简直被儿子给噎了噎,“吃饭什么的就不需要了吧……”
这不仅亏了灵泉水和上等的茶叶给他,还亏了肉、菜、米饭给他啊!
“楚施主,你家里不妥当的地方好像不止这一处,既然这次不弄都弄了,要不一次性摆正你家中的风水吧。”梵渊似乎没听见楚茨和时宝他们之间的对话,直接对楚茨说道。
“你的提议甚好,但是这里我自己一个人来就可以了,你可以请回了。”楚茨正有此意,与其再给外面的人有机可乘,倒不如一次性杜绝后患。
是以,她直接回绝了梵渊。
“你的手受伤了,可不要以为这只是小伤,很难保不会被对方利用,到时候可会得不偿失。”
最主要是楚茨的手是被犁头符纸弄伤的,犁头巫术这种恶毒的东西,一天没有消灭化解,一天都是一个隐患。
现在他察她的意图并没有要立即毁掉那张犁头符纸的意思。
既然这样,那他也不能马上离开。
因为他并不放心。
“这位大师,你究竟想要什么?不妨直说吧。”楚茨的反应可没有那么迟钝,她可不相信这个出家人会这么无私奉献,帮了她却不收取任何报酬。
而且从他出现到现在,给她的感觉都非常奇怪,不以真面目示人也就罢了,还主动帮她,甚至还做出某些暧昧的动作,不去避嫌,怎么样想都很奇怪。
他这样做除却另有所图之外,她想不到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既然如此,在一开始的这个时候,不妨问清楚好了。
免得让对方觉得自己好像欠了他东西一样。
“阿弥陀佛,并不需要报酬,”梵渊双手合十行了一礼,他唇边笑容不变,“只是,如果两位施主不介意的话,不妨给小僧一杯茶水、一顿善缘吧。”
楚茨:“……”
“好啊好啊!这些东西我们都给得起!只要你保护好我妈妈就可以了!不要说一杯茶,就算是两杯茶三杯茶都阔以哒!”反正他有大把灵泉水!
楚茨:“……”
她本来想喝止时宝让他不要再说了,然而现在简直是吐槽不能。
儿子啊儿子你简直是将妈妈卖了个一干二净啊!
而且,为什么她总有一种引狼入室的即视感?
“那小僧先感谢小施主了。”梵渊又向时宝行了一礼,笑弯了眼睛。
“妈妈咪,我是不是好聪明?嘻嘻,不仅让他保护你,还能给他东西吃让他倒霉,一石二鸟了!”
楚茨:“……”突然觉得心好累啊。
楚家小院主要是门前八卦镜遭到了破坏,本来是用来辟邪的,现在却是招邪,必须要将八卦镜取下来重新净化才能摆回原位。
除此之外,便是要将屋中一切代表“阴”的物品都进化一遍,比如院子里打井的位置,这也是属阴的地方,以防再被敌方有机可乘。
不过,现在原主的身体已经是换了一个人了,又是有衰神护体,别人再想找他们麻烦也需要掂量掂量了。
这么一忙活就忙活到晚上,楚茨费了不少功夫才将八卦镜给净化了,再出现时已经是焕然一新了。
“哇瑟妈妈咪你对镜子先生做了什么事情啊?它变得猴新啊!猴有灵气!猴厉害的感觉!”时宝下午的时候去睡了一觉,到傍晚了才醒来,看到楚茨手里的八卦镜禁不住问道。
梵渊下午的时候也帮她清除家里的东西,见到可疑的地方会告诉楚茨。
一个下午下来,两人也算是合作愉快。
不过他也没有看到楚茨净化八卦镜的过程,所以也有些感兴趣。
“方法很简单,就是放水里浸泡2个时辰,再辅以化煞咒去净化八卦镜,现在这块镜子可以重新归位了。”楚茨说着便去搬了一张木梯子到门口,打算将镜子挂回去。
梵渊在旁边看着,禁不住说道:“阿弥陀佛,楚施主你忙碌了一个下午还是先歇一歇吧。”
“不需要。”楚茨觉得自己其实还好的,虽然力气用得差不多了,但是喝了一杯灵泉水之后已经好了很多了,挂一块八卦镜实在是不在话下。
梵渊并不放心,和时宝一起在梯子下守着她,楚茨这人性格倔强,而且她并不喜欢他,应该是说并不喜欢佛家子弟。
八卦镜是道家的东西,也是镇宅之宝,就算他提出帮忙,她肯定不会同意。
只能像现在这样,站在下面等着她。
楚茨的速度很快,已经爬到了悬挂八卦镜的地方了,本来想将镜子挂回原位的,但是她发现门梁的位置有一两块粉嫩嫩的桃花花瓣,现在是盛夏,有花瓣这是非常古怪的事情。
她心里存了个警惕,拈起一块花瓣来看,岂料还没有碰到花瓣,那花瓣却突然以极快的速度飞向她的眼睛!
楚茨一个闪避不及,眼看着花瓣就要进入八卦镜里,她只得将八卦镜护入怀中,可是不知从哪里吹来了一阵罡风,将那些花瓣尽数吹起,全都朝着楚茨的方向攻击而去!
楚茨只能回身后退,可她在高约2米的位置,对方的攻击又是如此凶狠,稍不留神她便从梯子上滑落,直直地往地上倒去。
“妈妈咪,小心!”时宝心都要提起来了,边说还边伸出小手左摇右晃地想要去接她。
梵渊看了觉得好笑,摸了摸他的头示意他不要担心,他则大袖一挥,挥起了一阵和煦的微风,顺带将那些花瓣都吹散。
“楚施主请小心。”梵渊说着便轻搂了楚茨的腰将她平安带回了地上,那几瓣作恶的桃花花瓣大概是察觉出自己惹到了不好惹的人,不好再造次,缱绻着便消失了。
“妈妈咪你没有事吧。”时宝立即走过来抱住楚茨的腿抬起头来问她。
“时宝乖,妈妈咪没事儿。”楚茨摸了摸时宝的脑袋,安慰他。
那厢梵渊也只是轻搂了她一下将她平安送回地面了,便松开了手,并没有别的逾规的动作。
只是,楚茨总觉得自己被他搂过的地方非常不自在,烫得很。
老实说,刚刚就是没有梵渊她也能应付自如,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多管闲事呢?
楚茨心里老大不高兴了,但还只能耐着性子说“谢谢”,梵渊听了之后,作揖,“阿弥陀佛,举手之劳,施主不必挂在心上。”
“须弥哥哥刚刚真的要谢谢你,要不我妈妈咪就真的有危险了,为什么那个花瓣会攻击我们哒?我们又遇上了什么事情吗?”时宝觉得最近真是多了很多怪事发生,都要应接不暇了。
“如果小僧没有猜错的话,刚刚那几瓣花瓣应该是为桃花妖所控制的,她之所以攻击楚施主,很可能楚施主做了什么事情让她不高兴。”梵渊斟酌着解释道。
“呵,她不高兴?什么时候轮到一只桃花妖来说不高兴了?简直荒谬。”楚茨心情烦躁,今天发生的事情全都让她不爽,她正窝了一肚子的火。
“八卦镜如果不介意的话,由小僧代为悬挂吧,楚施主应该是累了,可以好好休息。”梵渊说着也不等楚茨回答,直接将她手里的八卦镜接了过来,轻撩下摆,登上梯子,直接将八卦镜给挂了上去。
楚茨:“……”她看起来有那么像病患么?
终究是没有多说话,但是她也没有多谢梵渊,而是带着时宝重新回到了家里,准备晚饭。
时宝对那个犁头符纸还是感兴趣的,想要看一看对方倒霉到哪种程度,便噔噔噔地到了后院去查看那张符纸怎么样了。
临近夜晚,各种牛鬼蛇神也相继出现,后院显然不是一个那么安全的地方,楚茨无法,只能跟着时宝一起往后院走。
梵渊信步闲庭,跟在他们身后,看着前面楚茨和时宝的背影,忽而觉得心境平静。
这样的感觉他是真的很久没有过了,现在难得能够品味,自然是好好细品。
下午弄的结界还在,而且还牢固,三丈之内阴气都不敢靠近,楚茨对此非常满意,但还是随手加固了结界。
她不容许有任何意外发生。
“咦,妈妈咪,你看看!我画的‘喝水都会塞牙缝符’上面的咒文消失不见了!那是不是代表那个人倒霉了?”花花好像发现了新大陆那般扯了扯楚茨的袖子示意她看。
“宠自己的女朋友也是当你是小孩子了?真的冤枉。”封祁半开玩笑道。
“祁叔叔!你怎么这样子!你不是说了让我好好静下心来的吗?”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暂时不是男女朋友了,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我怎么样了?我觉得我好端端的啊。”封祁揉了揉她的头,假装听不明白,继续带她往前走。
他现在都没亲她了,连搂抱都少了,尽量克制住自己,平时也只是耍耍嘴皮子,其他什么都没有做过。
生活就像今天这般不紧不慢地过着,直至出了一件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大事,叶峣才发现自己可能真的错过了什么难以预料的事情。
有时候,有些事情你越不想它发生,它偏要发生,再回头去看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是不同了。
日子不好不坏地过着,叶峣依然每天都努力学习,两耳不闻窗外事。
那个绘画比赛很快就结束了,班里懂画画的全都交了自己的作品,就是叶峣没有提交。
赵婧其实觉得非常可惜,这么好的一个机会从手上溜走,好像把加分的机会都拒之门外了。
不过对这个事情叶峣倒是觉得没什么,反正画不了画而已,还能做别的很多的事情啊。
封祁那天走了的时候,给了她顶楼的钥匙,现在叶峣闲来没事就去上面自己一个人呆着,将没画完的那幅涂鸦给画完。
她其实也不急,一天画一点儿,慢工出细活,慢慢画。
今天她又上了顶楼来画,可是画了没几笔,她突然就觉得心神不宁,扔下喷漆便往楼下走。
她觉得很奇怪是,她好像能感受到某些未知的事物,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和云吞相处久了,她总觉得今天能见到它。
所以也不想着画画了,直接下了楼到外面去找它。
她下楼的时候,刚好碰见安佳晓她们也在,但是没说什么,只是和她们打了个招呼就继续往下面走了。
安佳晓旁边的一个跟班看见她从顶楼下来,禁不住说道:“顶楼不是封闭了不能上去了吗?怎么她还上去了?”
“不知道,可能人家有关系可以走后门上去呢。”安佳晓阴阳怪气地说道,自从上次报名表格的事情之后,她就不再对叶峣客气了。
再加上岑蔓的事情,她更加是对她没有好脸色看。
只是叶峣在班里十分低调,也非常好说话,别人问她题目的时候,只要她会的,会不厌其烦地跟你说,出奇地耐心。
这也造就了叶峣在班里有好人缘,这是别人所得不来的。
而安佳晓经营了很久的良好形象也在同学们面前分崩离析,大家好像都看清楚了她的真面目。
都不怎么和她玩儿了。
“明天我跟她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小跟班为了讨安佳晓欢心,主动这样说道。
“可不要被她知道你跟踪她呢,不然她会打你的吧。”安佳晓状似恐吓地说了一句,挑唇笑了笑。
小跟班立即表忠心:“放心好了佳佳,我一定会小心的。”
安佳晓就没有再作声了,而是去操场看男生们打篮球,轻松一下。
她们到达操场的时候,叶峣已经是下了楼往学校大门处跑去了,封澄一群人正在打球,看到叶峣路过,忍不住停下了运球,看向她的位置。
“不,宝贝儿你冷静点,在被穿魂钉刺中的瞬间,对方便已经开始倒霉了,他现在只不过是更加倒霉而已。”楚茨非常淡定地回答道。
……
“咳咳咳——尼玛老子活了这么多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奇葩的符咒,咳咳咳老子只是喝口水而已,居然给我塞牙缝里吞不下去,咳咳咳哪个王八蛋发明这样的符咒?老子连喝口水都喝不了!快渴死了!”
这厢莫河还在莫名其妙地喝凉水塞牙缝,那厢时宝还是在孜孜不倦地和楚茨交流心得。
“妈妈咪,我觉得我好像不太厚道。”时宝皱着眉慢吞吞地说道。
“哪里不厚道了?”楚茨十分配合地问他。
“就是……我连一口水都不让他喝,会把他渴死的,他渴死了后面可没办法倒霉了!”时宝说着便非常苦恼。
“时宝真是会替别人着想,不过你可能想多了啦,对方那么聪明,肯定知道不喝水但是能够吃冰啊。冰块到了嘴里之后你说会变成什么?”楚茨考他。
“水!”时宝答道,抱住楚茨的大腿,“所以他就渴不死了,可以继续倒霉了哈哈。”
“对的,宝贝儿好聪明啊,全都答对了。”楚茨摸他的脑袋赞赏他,瞬间觉得自己很有将自己的儿子教导成为一个整蛊别人的熊孩子的潜力。
梵渊在一旁看着莫名有一种自己这些年来是造了什么孽,所以才让他们俩母子变成了这么一副缺爱的模样儿。
在他看来,楚茨和时宝就是一大一小两个熊孩子。
因为也只有缺爱的熊孩子才会想着去整蛊别人获得乐趣。
但是,他倒不会阻止他们,因为那个人,的确是值得倒霉。
“好了,天可是黑了,妈妈要去煮饭了,时宝要不要帮妈妈?”楚茨可不想过分关注隐藏的大boss,她现在可是又饿又累,恨不得吃几大碗饭解温饱。
“施主,如果不介意的话,晚饭就由小僧为你们准备吧。”梵渊见她抬步就要回厨房,直接提议道。
“你?”楚茨停下了脚步,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该不会给我做全斋菜吧?什么一块豆腐当鸡又当鸭,放到我们面前,当我们是傻逼那样糊弄?”
她不喜欢佛家也有一个原因是因为他们的饭菜不好吃,虽然道家里也有辟谷的说法,但那也是进修到后期能够不食人间烟火才用到的。
现在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凡人,连温饱都成问题,什么辟谷肯定不去想的。
她只是想自己吃什么而就去吃什么,而不是去遵从佛家自以为高尚的那一套,明明想吃什么却按捺住自己,又暗搓搓地将一块可怜的豆腐变成假的肉。
豆腐丧失了作为豆腐的尊严会哭的好吗?被豆腐做出来的鸡和鸭丧失了作为肉的尊严也是会哭的好吗?
“施主,你多想了,小僧并没有这样想过。”梵渊很平静地说道,但不知道怎地楚茨总觉得他想笑。
“那行吧,我去睡一觉,可要劳烦你了。”楚茨的戒备心自然没有那么差,但是有时候适当地在不明人士前放松警惕还是必要的,反正让对方看不透她就对了。
“妈妈咪我不累,我陪须弥哥哥一起做饭就好了。”时宝自告奋勇地说道。
“好,那就辛苦时宝宝啦~晚上给时宝宝讲鬼故事哄你睡觉~”楚茨捏了捏儿子的脸蛋,笑着对他说道。
梵渊目送她回房间,待她进了房间锁上了门之后,忽而从袍袖里挥出一张纸符来,朝着楚茨的房间飞过去。
他毫不忌讳时宝在一旁看见,直接挥符。
“须弥哥哥你在干什么?你是不是想害我妈妈?”时宝已经是一副警惕的模样儿,睁着一双桃花眼看着他。
“阿弥陀佛,施主,有谁能害你妈妈?而且小僧与两位施主无仇无怨,怎么会害你们呢?”梵渊从容不迫地说道。
“那你给了我妈妈什么符咒?”时宝还是半信半疑地问道。
“安眠咒,让楚施主可以睡得好一点儿。”梵渊说着便摸了摸时宝的脑袋,唇边依然有微笑。
“好吧,我还是要去看看我妈妈肿么样了,如果你敢骗我的话,我肯定会让你倒霉的!”时宝像小大人那般叉着腰冷哼一声,还是跑到楚茨的房间,看她有没有不正常的地方。
“妈妈……?”时宝推门而入,察觉到屋里静悄悄的,看到楚茨已经在床上睡着了,怎样叫都叫不醒。
屋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点着了熏香,嗅着的确是让人心生安宁的。
时宝虽然年纪小,但是也记得楚茨的卧室里是没有香炉的,但是现在居然有香炉了,而且还点着香。
“须弥哥哥好像好厉害的样子!”时宝从屋里退了出来,并将门关上。
再出来房间的时候,梵渊已经不在走廊里了,应该是去了厨房里,时宝小跑到厨房里,果然看到梵渊已经挽起了袖子准备淘米做饭了。
“须弥哥哥,我来帮你!我对这里最~熟悉不过了!”时宝说着便进了厨房帮助梵渊了。
“好,谢谢小施主了。”梵渊说道。
他在厨房里察觉到一阵非同寻常的妖气,但是并没有发现有妖的踪迹,很可能是晚上才过来厨房这里偷东西吃了。
楚茨的厨房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材,其中一整条猪腿制成的火腿更是挂了两大条在横梁上,梵渊随便拿了一条火腿到手里查看,一下子就看见底部有一个红色的衰神印章,写着“万物皆衰”这四个大字。
“……”所以是一早就想他倒霉,还是想让妖倒霉?
而叶峣和云吞重逢之后没有多久,余邃就带着人追过来了,他们开了车过来,看到云吞停在学校门前,简直是被吓倒了。
“丫头你养的这只狗是真的成精了!”余邃感慨道:“我们在基地里找了它很久都没有找到,它居然会自己爬个洞钻出来找你。”
“而且从基地里逃出来之后还会反侦察,不是第一时间过来找你,还是绕了几个圈带我们追错地方了,它自己再逃过来。”
“如果不是我们一个同事眼尖看到它往你这边过来了,我们都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
“峣丫头你养的狗真的是神了,等它的状态再稳定一点儿,我觉得可以安排它做康复手术,将它的腿给治好。”
“云吞也就2岁多一点儿,前途无可限量啊。”
余邃都帮叶峣想好了吞云未来的蓝图了,愈发说得眉飞色舞起来,他带来的同僚全都无奈地看着他。
他们队长的确是爱犬心切,一说起狗来就没完没了,可怜小姑娘被迫在原地站着听了那么久。
“余叔叔,云吞是不是还很粘人啊?”叶峣问道。
“嗯……是的,但是它训练的时候很听话,教它的指令很快都学会了,是我见过最聪明的狗。”余邃回想起之前训练的日子,也颇为感慨,“封祁是想将它训练成你的护卫犬,我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太黏人了,时刻没有了你不行这真的是一个问题。”
“那就没有方法可以解决吗?”叶峣也意识到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她要上学无法时刻陪着它,而且它也要学会独立啊。
“只能循序递进地来了,就是说让它每天减少见你的次数,到最后应该能克服的。”余邃也只能根据自己的训练经验给出意见。
“好。那现在能不能请余叔叔带它回去?我下午还要上课。”叶峣说道,可是还是舍不得,在云吞头上揉了揉。
“可以,但是也要看它愿不愿意跟我们走了。”余邃看云吞这么依恋的模样儿就知道它不肯的了,委婉说道。
“我先跟它说一说吧,实在不行也只能请假了。”叶峣虽然觉得学习重要,可是它并不想欺骗云吞,所以耐心地蹲下来和它说话,可是说了很久都毫无效果。
她走到哪里它就跟到哪里,半步不离。
叶峣到最后也有些没有办法,想了一会儿只能对封澄说道:“我下午可能要请假了,云吞不愿意离开。”
“带它进去一起上学不行吗?”封澄突然提议道。
叶峣果然挑了挑眉看向他,并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想法。
“难道不行?”封澄再次看向她。
“没说不行,但是并没有这样的先例吧。”
叶峣歪头想了想,显然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做法,但还是略带期待地看向封澄。
“你的狗不咬人吧?你又是坐在旁边的,让它在墙边靠着不要吠叫应该没问题。”封澄说道。
“但是老师和同学都会看到的,到时候赶云吞出来怎么办?”叶峣不敢冒这样的险,云吞因为自身经历的关系心思其实很敏感,她舍不得啊。
“我试下对老师和同学说一下,不行再说。”封澄说着便让叶峣在原地等他一下,他先回去和他们商量下。
叶峣其实觉得这样挺麻烦他的,可是再想叫住他已经是于事无补了,他已经转身往学校里走了。
余邃似乎从他们之间看出了一些非同寻常来,想起封祁之前说过的话,莫名为他忧心,更何况他最近正在处理着那个未婚妻的事情,一直瞒着叶峣没有让她知道,也不知道她知道了会怎样想。
“峣丫头你什么时候和封澄的关系这么好了?记得你们小时候总是不和啊。”余邃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他坐在我后面,他是班长,平常对我还是挺照顾的。”叶峣一副公事公办的口吻。
“原来如此。”余邃没有再问下去了,倒是买了瓶水给叶峣让她喝。
封澄大概过了15分钟才重新出来,几乎是跑出来的,身后还跟了一大帮人,都是好奇叶峣养的那只大白狗的,就连班主任也出来了。
她看着叶峣的那只大白狗,忍不住好奇问道:“听班长说这就是陪你走过了很多地方的大白狗?看起来有些像萨摩啊。”
“不过萨摩可是很淘气的,叶峣同学你的狗非常可爱啊,听话不听话?”
莫染分明也是个爱狗人士,又问了她不少事情,直至最后还对她说道:“能不能保证你的狗狗听话的?”
老实说,还真没有同学带狗狗过来上课,可是班里的同学都对她在高原的生活特别感兴趣,云吞又是她的爱宠,如果可以保证听话的话,可以破例这一次。
“老师真的可以吗?”叶峣听莫染的意思是可以让她带云吞进去,立即睁大眼睛说道。
“可以,就破例这一次吧,但是回头你要和我们说一说你在高原遇到的趣事。”莫染提出自己的要求。
叶峣一怔,似乎没想到他们执着,但是什么话都没有说,就答应下来,“谢谢老师啊!”
“那好吧,现在先回去午休,下午还要小测呢,可不能掉以轻心。”莫染到了最后还是叮嘱道。
“好。”叶峣答道,转头对余邃道了谢,然后就带着云吞进校了。
安佳晓本来是在操场里看封澄他们打篮球的,看到封澄出去了之后又回去,神色匆匆的,全程都是跑着的,歇了15分钟之后还把老师给叫出来了。
居然让那个贱人带着一只狗进去上课?
有没搞错?!
班里的同学居然大部分都同意!
安佳晓在莫染经过她们的时候,特地杵了杵旁边一个小跟班的手肘,示意她去阻止莫染。
小跟班一下子会意,突然拦住莫染,皱着眉说道:“老师,我对毛发过敏的,带这么一只狗进教室不太好吧。”
“我记得你坐得离叶峣同学挺远的,应该没关系。”过敏只要不是近距离接触应该会没事。
“可是一只狗在我附近总觉得浑身不自在。”女生说着都有些急了,尾音都带上了哭腔,害莫染停在原地犹豫起来。
叶峣就知道事情不会这么顺利,抿了抿唇,打算请假离开了,突然有几辆gov公务的车停在校门口,从车上走下来了好几个身穿飞行训练服的男人,最后一个走下来的是女人。
站在门口的学生的注意力全都被他们吸引了,封祁也从车里下来,今天他们受邀来到学校里做安全宣讲,是联合消防队的人一起来的。
不过他们是早点儿过来,先来看看场地,而且队里的人知道封祁以前是从这里毕业的,还是大学霸,想要来这里参观参观。
所以就早了来了。
没想到不仅看到余邃,还看见了叶峣他们站在校门口牵着云吞好像在谈判着什么事情。
他一下子就意识到出事了。
立即走到叶峣身边,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
“丫头,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他看了云吞一眼,又看了余邃一眼,心里似乎猜到了几分,但是又觉得不太可能。
“祁叔叔,云吞中午居然越狱了,从余叔叔那边逃了出来,还会反侦察一路跑来我这里,然后它就不愿意再回去了。”叶峣说道。
“这么厉害?”封祁虽然心里想到这个可能性,但是没有确认还只是在心里想想,叶峣真正说出来了他才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又觉得理所当然。
毕竟云吞能够离开叶峣这么久是真的不容易。
“是啊,我本来想着请假回家的,但是老师说可以带云吞上课,不过有同学对动物毛发过敏,所以就只能算了。”叶峣简短解释道,但是话里尽是遗憾之意。
“这样子?”封祁揉了揉她的头,以作安慰,又看向云吞,捏了捏它的耳朵,“真是大胆,这么多人都制不住你了。”
“汪~”云吞吠了一声以作回应。
叶峣问封祁今天过来是做什么的,封祁直接告诉她:“过来和消防队的一起搞演习和安全训练。不过你们高三学生好像没办法参加。”
毕竟高三学生学业繁重,哪里能花一个下午的时间去听宣讲?
“这样子……”
“嗯,所以云吞我可以先带着,等你放学了我们再将它接回家。”封祁建议道。
“可以吗?”叶峣问道。
“可以。”封祁一口答应下来。
“那好吧,我想喂它先吃点东西。”叶峣还想和云吞多相处一会儿,附近有便利店,她想给它喂点吃的。
“那我陪你。”
“机长,这不太好吧,我们还有事情要做的,哪里能走开这么久?”跟着一起来的唯一一个女生见封祁就要带着叶峣离开,立即站出来说道。
别的飞行训练队的队员都忍不住挑眉,贺晴喜欢封祁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但偏偏封祁对她没什么意思,之前“不小心”偷听了封祁的电话,被他给冷脸了好几天,连话都不和她说了。
这次过来做安全宣讲本来没有找上她的,她偏偏要来,只能安排上,没想到现在又想作死。
“我们现在是提早来了的,时间还有,也费不了多少时间,你们先去准备吧。”今天演习的事情其实不是由他负责,他只是过来布置一下而已,有没有他也没有什么大碍。
他说完也不管这些人,直接带着叶峣离开,气得贺晴紧紧跺了跺脚。
云吞自然是乖乖地跟着叶峣离开,只是在临走之前还是特地停在贺晴面前凶了凶她才离开。
“云吞!”叶峣叫住了它,让它不要太顽皮,云吞这才偃旗息鼓,跟着她走。
待走出了一大段路之后,叶峣才说道:“祁叔叔,那个姐姐是不是就是上次接了你电话的那个?”
“你怎么知道?”封祁问道。
“听出了她的声音了。”叶峣说道。
“就是她。我已经说她了,让她不要再这样。”
“她喜欢你吧,我看她刚刚都气得不轻了。”
“所以呢?”封祁侧头问她。
“所以?没什么所以啊,就觉得你好受欢迎啊。”
所以是怎样做到单身这么多年的。
其实以封祁的条件不可能单身了这么久,毕竟他好像从小到大都特别多人喜欢啊。
即使在她小时候,也有不少姐姐来家里找他,穿着漂亮的小裙子化了好看的妆容过来找他。
然而他几乎全都拒绝,不怎么理会她们。
明明看上去是挺好说话的一个人啊。
叶峣直至现在还不怎么明白封祁为什么能做到这般心无杂念的。
“在想什么呢?叫了你这么久都没有回应?”封祁弹了弹她的额头,示意她回神。
“祁叔叔,你之前是怎样做到单身这么多年的,和你差不多年纪的其实都结婚了吧。”
“唔,之前没空啊,后来又多了你这个小可爱,要赚钱养你啊。再后来……没有遇到合适的。”封祁理所当然不会告诉她,他的感情在某个时间点已经变了质,这样显得他像个变态。
“怎么又问我这个问题了?”他记得他在高原的时候已经回答过了一。
宣讲会在下午2点举行,封祁一点三十才带着叶峣回去,云吞得知叶峣要离开的时候理所当然是不舍得的,围着她转圈圈转了很久都不肯跟封祁走,以为她不要它了。
“乖,祁叔叔也是你主人啦,乖啦~待会儿再来看你~”叶峣心里难受,不知怎地想起了之前的自己,也是这样没有一个固定的家。
自从云吞的事件之后,叶峣可谓是彻底和安佳晓闹翻了,班里其实有不少女生是和安佳晓玩儿的,知道安佳晓看叶峣不顺眼,也对叶峣没什么好脸色看,若有似无地孤立她。
可是敌不过叶峣成绩好啊,又长得好看,班里很多男生都是她的颜粉,有题目不会做都会三五成群去找她问,一点儿都不客气。
他放下了火腿,又拿了别的食材查看,无一例外都能看见食材上面印有“万物皆衰”这四个大字。
“……”好吧,看来她是连妖和他一并针对了。
“这幅画不是你原创的,而是你抄袭的。我不知道你在评审流程上动了什么手脚,居然将我的旧画给搬上了比赛,而且这幅画是不完整的,还有下半幅的。”
如果是别的画那还就算了,偏偏安佳晓抄了的是封靖最后指导她画的画,那幅画还没有画完,只画了上半幅,还有下半幅还在她脑海里。
一击即中!正正打中了棕熊的肩膀!
“好!扎西德勒<注1>!”
牧民似乎受到了鼓励,也从怀里拿出另外一个乌尔朵,和叶峣一起攻击那两只棕熊,终于在数次之后,两头棕熊败退,荒野之间恢复平静。
封祁站在叶峣身后不远处静静地看完了全程,阒黑如曜石的眸子里好像有光,明亮得太惊人,看得站在他身旁的岑蔓眼底一闪,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涌上了心头。
“封祁,你能不能……”
“占堆抓住你上车之后没有将你的手脚都绑起来?给你这么大的自由?”靳景并不觉得占堆这么仁慈,这其中极有可能是叶峣找到方法松绑了,再将东西扔出去。
“本来是绑着的,后来不知道他发什么神经,估计是太放心我了,绑了一会儿就没有绑了,我才有机可乘。”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我当时已经成功忽悠他去普兰那个地方了,占堆多疑,并不相信我说出来的线索是真的,再三思考之后还是将车调转至普兰的方向,后来我找到一处适合逃生的地方,便跳车离开了,再之后就遇到了祁叔叔。”
说着便看向封祁,眼神灼灼。
在场众人都觉得自己牙酸,靳景更加是“嘶”一声倒吸一口气,“你们啊,秀恩爱不要在我们面前秀嘛,单身狗多难受啊。”
其他人纷纷露出和靳景差不多的神情。
女孩轻得像团云,发丝垂到了他脸侧,挠得他痒痒的,侧头看她一眼,恰好对上她的目光,像是被抓包了一般,一下子转了视线。
“害羞了吗?不要走神了。”封祁轻笑一声,背着她往回走了。
叶峣心里还是砰砰砰乱跳,封祁将她背得有些高,她能轻而易举地看到封祁的发顶,他的头发很黑,不长,干净利索,就这样看着,让人莫名感到安心。
她的思绪渐渐回笼,他将她抱得很紧,几乎不让她有任何逃开的可能性,和上次背她的时候截然不同。
大概是……关系产生了微妙不同的缘故吧。
叶峣直接说道,沈度脸上露出了笑容。
封祁:“……”
“那行,我们在外面先逛一圈,回来之后再说别的。”靳景生怕不知何时变得口黑脸黑的某祁叔叔要暴起打人了,赶紧答应下来,然后就招呼祁白和司凛一起往外走了。
理所当然是要带上屋里的封·定时炸.弹·隐藏醋缸·祁离开了。
封祁的心情非常不好,出了屋子之后已经是完全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靳景和祁白、司凛对视一眼,觉得有些好笑,但是又能理解他的心情,谁会高兴将自己的掌上明珠搁另外一个男人面前啊。
“她看见我躲得比兔子还快,我怎么让她回来?”余樱冷冷嗤了一声,似乎有些生气。
“那也不是这样子的吧?”顾南似乎不赞同她的话,“我们这次过来就是为了找她,她避开我们是肯定的,可总不能因为这样而放弃吧?”
“我现在不就告诉你么?我什么时候说过放弃了?”余樱没好气地对他说道,“还有,那天报警找我们麻烦的人我已经找到了。”
“是谁?”顾南显然还是停留在祝醒醒的话题上,可是听见余樱的话,还是问道。
“就是那个少女。和他叔叔在一起的那个。”余樱说道。
“是她报的警?”顾南不是很相信,“我看她不像。”
明明叶峣的话听起来和靳景他们展现出来的行动是吻合的,怎么就不相信她去日喀则?
叶峣再蠢,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相搏的,若然他们真的回了普兰,没有找到他们要的东西,那么等待着她的就不是现在这般待遇那么简单了。
所以曲珍是选择相信她的。
然而占堆却是决定了反其道而行之,坚决去往叶峣所说的相反的方向。
叶峣的心一下子像是被攥了一下,脸上现出有一种十分微妙的神情,她抿紧了唇,没有什么表情,只是占堆却是敏锐地感觉到叶峣的气势好像弱了下去,没有了刚才的气焰和成竹在胸。
现在她还小还能和狼群好好相处,但是以后大了呢?大了怎么办?要和这样一群狼活到老吗?
他无法想象。
后来他也于无意之中找到了叶峣妈妈的遗物,知道了她一部分的身世,回到家之后他也找人调查过,可是并没有查出什么东西来。
对方应该是有心想要抹掉一些什么的,也没有想过叶峣能活着。
所以封祁无论怎样查都没什么线索。
虽然她极有把握能带到,但是还是要确认一下。
“看到了。”封祁说道。
“那就好。”叶峣的心头大石彻底放了下来,现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她心里倒是有了计划,但是还是要看封祁的安排。
封祁现在只想找个安全的地方让叶峣给好好暖一暖睡上一觉,其他什么事情都不要再管了。
可是注定他们这次的经历是多灾多难,没有那么轻易逃脱。
她和封祁一起坐到沙发上,将招生简章全都摊开来,琳琅满目任君选择。
换做以前,叶峣自然是毫不犹豫要选择自己心仪的学校,可是现在她倒是有些不确定了。
有些知识不用的话是会忘记的。
她也不确定自己能记起多少。
不过复习那是肯定的事情。
最终,他的目光还是落在沈度身上,他见他是最心不在焉,而且脸上也擦伤了,神情内疚,断定叶峣失踪的事情定然与他有关。
他走到他面前,火光映出的阴影笼罩在他身前,见他抬头看向自己,眼里闪现出复杂的情绪,忍不住一手提起他的衣领,几乎是将他整个人给半提起来,吓了所有人一跳。
“封祁,我来说。”祁白率先开口,虽然他也很想揍沈度一顿,但是却是知道现在不是冲动的时候。
他赶过来这边的时候已经迟了,只剩下晕倒在地的沈度,还有同样不省人事的顾蕴。
瞬间知道叶峣出了事了,可他压根是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叶峣,就连云吞也不见了踪影。
“我只是想确定一下而已,我感觉自己在做梦。”
叶峣小声说道,觉得自己的脸都要冻僵了,可是心脏还在扑通扑通地跳,一声又一声地,停不下来。
……怎么办,梦想真的成真了。
但是她还是不敢相信啊。
万一……万一祁叔叔只是和自己开玩笑那怎么办?
或许这只是一场梦……醒来之后还是那样子。
叶峣紧张到连呼吸都重了起来,耳膜里来回都是潮浪拍打又回落的声音,可她还是在仔细辨听,希望能从他嘴里听见明明确确“喜欢”两个字。
沈度也在门外,他跟岑蔓他们是一起行动的,来到这里也正是想找叶峣,没想到岑蔓说话这么不经大脑,或者是说对叶峣的敌意居然这么深,明明两人才见面了一次,连话都没有说几句。
“岑小姐……”
“这位小姐,抱歉,我不止一次告诉过你,我并不认识你,”不等沈度说完,封祁先一步打断了岑蔓的话,语气也不怎么好了,完全是耐着性子和她说的,“你不敲门便进来已经是极不礼貌了,肆意嘲讽一个和你无仇无怨的人,而且说出来的话还是不实的。这不仅仅是你的教养问题了,还是你的人品问题。”
“烦请这位小姐立即出了这个房间,以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说至最后完全是公事公办的语气了,脸上冷漠的神色丝毫不掩。
“喂,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在澳大利亚的时候你明明还救了我,当时还给了我一杯热咖啡,安慰我让我不要害怕,就那么一年多的时间,转眼你就忘记我了?”岑蔓被他这样毫不留情地说了一顿也不生气,只是仰头无辜地看着他,语气抑扬顿挫,似乎在控诉封祁的薄情寡义。
那些负面的情绪,人性阴暗面所加诸在她身上的恶劣随着岁月以及环境而开始显现出来。
她受不了太大的刺激,甚至是说不能独自一人呆在黑暗里,即使有云吞陪同。
他哄到她凌晨2点,才将她哄睡着了,看着她重新安静下来的睡颜,他心里始终不是滋味。
轻轻抹了抹她的眼角,还有湿润的泪意,封祁沾手里尝了尝,咸而苦涩,让他更加心酸。
一直守到她快要天亮了,他才离开她的房间,不让她知道他来过。
“住蒙古包不会更方便点?”叶峣听见他的回答有些意外,毕竟大本营在这里,他要集训的话,自然住这里会更合适。
“也不差那10分20分钟了。”封祁说着便告诉靳景他们的安排,靳景给他们比了个“ok”的手势,回身让一个懂路的同僚带他们过去。
顿珠也跟了上来,似乎真的对封祁的佛珠极有兴趣,毕竟鹿骨佛珠是非常罕见的,而且还是几十年前的,定然有某些鲜为人知的故事。
“封先生,能将你的佛珠给我观摩观摩一下吗?”顿珠请求道,眼神也有些小心翼翼的,和方才的热情和粗犷截然不同。
那是对信仰的虔诚,轻易不亵渎别人的敬仰。
而且藏地里也是有规矩的,别人的佛珠是不能乱摸的,必须要得到主人的同意才可以。
“不是不要,是暂时让你保管。集训中是不能带任何装饰品的,除了手表,我戴着怕弄不见了,交由你先保管。”
“哦……好。”他这样说她只能答应下来了。
“真是够呆的了。”
封祁看见她这副模样儿也是乐了,揉乱她的发顶,叶峣这回也不反抗了,幽幽地看着他,“祁叔叔,我已经有很多很多天没洗头了,都不知道有没有长跳蚤了。”
“那不要紧,叔叔如果看到了还能帮你拍死它。”封祁毫不在意,但是动作已经是停了下来了,轻轻摸了摸她的发顶,有一种安慰的意味。
两人对视一瞬,不知怎地都觉得有些尴尬,非常不合时宜地。
她觉得,有些路,是时候要自己往前走了。
以前她能走得好好的,现在他回来了,她照样也能走得好好的。
叶峣拒绝了封祁,独自一人继续往前走去,封祁没捞到人,还看她一脸决绝地往前走去,云吞还要回头看着他,鬼马地对他眨了眨眼睛,仿佛在提示他一些什么。
“……”这只狗是真成精了吗?
“叶小呆,不是每块牛肉干都可以用钱买的。”封祁无法,他猜不透她的心思,也不知道她在闹什么别扭,只得追上前去,再次扣住她的手腕。
现在还不是伤心愧疚的时候,云吞既然能以这么短的时间赶回来,那就证明叶峣他们并没有离开多久,他们还有时间和机会。
而与此同时,靳景那边也有了新的进展,在沈度将话都说完之后,有一个一直在当地潜伏的同僚这几天按照靳景给他的线索去搜寻,终于发现了对方的一丝端倪,找到了他们大本营的所在地。
靳景心头一热,看来今天不全然是坏消息,正想安排下去去搜寻对方的大本营时,封祁也拿着东西回来了,将那张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得回来的纸郑重地交到靳景手上。
靳景将东西接过,看着封祁这么凝重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打开来看,看了一会儿之后欣喜若狂,“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云吞叼回来的。”封祁看了云吞一眼,总觉得它躁动不安,已经是有些忍不住又要出去找叶峣了。
不过,27岁的男人,其实是极其精致的物种罢了。
叶峣果然被他噎了噎,知道他肯定不说实话了,鼓了鼓嘴唇看窗外的风景不作声了。
隔了一会儿,封祁才摸索着她的手,将她的小手放掌心了捏了捏,“不论多少人喜欢我,可叔叔始终只有你一个。”
“那昨晚……那种事情你又对多少人做过?”叶峣一方面是出于对青春期人体的好奇,另一方面是真的对封祁本人的感情经历好奇。
睁了一双小鹿眼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