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陆言深简单直接,半点缓冲都没给言泽野。
他知道这样子不太好,可在涉及言晚的问题上,他的理智全都化作了浮云。
未料陆言深竟然突然这么询问,言泽野懵了下,很快就回过了神来,摇头:“没有啊,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状况,你怎么会这么问?”
“不对。”陆言深眼睛一直都盯着言泽野,语气很坚定:“你一定有什么瞒着我,是关于晚晚的,对不对?”
“真的没有。”言泽野拼命摇头,可陆言深既然起了疑心,他怎么可能轻易糊弄得过?
无论他怎么否认,陆言深始终不信,坚定着自己的想法,还一再逼问。
到最后,见他始终失口否认,狂躁极了的陆言深,竟然直接搬出了陆嘉佑。
陆嘉佑始终是言泽野的心病,是他选择从纽约赶回来的真正原因,在听到陆嘉佑的名字,他眼皮终于闪了一下,也就是这一下,让陆言深确认了自己的怀疑并非空穴来风。
“有什么事,就说吧,事到如今,我真没有什么不可接受的。”缓缓闭上了眼睛,陆言深面上的狼性一下子隐去,变作了初见面时苍白无力的模样:“我真的,真的没有什么不可接受了。”
一句悲呛无力的话,他重复了两遍。
言泽野本来想要死扛到底的,但这一刻,对上陆言深宛如死人的脸色,仿佛整颗心都被带走,他到了嘴边的话,忽然就咽回去了。
坚定固执的神色同样变得怅然,他沉沉的盯着男人,在脑子里做着剧烈的思想斗争。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病房里安静得宛若无人之境时,言泽野脑子里的两个小人终于分出了胜负。
倾向于说,然后两个人共同面对,把言晚从宋庭宇魔爪里救出来的小人,赢了。
叹了口气,迅速的组织好语言,言泽野低声:“有些事,不是我不说,只是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告诉你。”
一场痛彻心扉的离别,讲起来也不过几句话而已。
言泽野讲完后,他早已面色泛白,双眼发红,眼神僵直而迷茫。
比起陆言深,他痛得更早,痛得更深,也痛得更无力。
他明明有机会在灾难发生之前就留住言晚,就把一切都说出来,选择和陆言深三人一起共同面对,可那个时候,他因为犹豫而错过机会,直到今天再来后悔。
而他话音落后,陆言深的拳头却早已握紧,也是死死咬住嘴唇,把嘴唇咬出血来,才没让自己痛哭出声。
是他的错,明明有机会挽留她的,可因为他的不信任,他错过了她。
当时的他怎么那么蠢呢,一个那么爱他的女人,他怎么能够通过一个区区搜索记录就相信她真的要流产,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上了别人的车去不拦住她。
痛,真的很痛,可在不算漫长的痛苦之后,陆言深终究把眼泪憋了回去。
“我会把她找回来。”
冷沉的男声,几乎从齿缝间蹦出来。
“我会把她平安无事带回来,宋庭宇拍到的视频,我会销毁,宋庭宇这个人想对晚晚做的事,我会一点不落的还给他。”
事实证明,仇恨能激发人的斗志,更何况陆言深本就是善于控制情绪的人。
在听了言泽野的话之后,他在短时间内想明白了从纽约到帝都这几天发生的一切,他没有再沉湎于失去的懊悔中,而是迅速调动所有能调动的资源,开始全力追查起来。
许久之前,还不知道宋庭宇就是幕后人的时候,他从宋庭宇这个名字入手过,但没有查到什么,他就怀疑宋庭宇这个名字只是化名,亦或是假名。
然而,名字能作假,人却不能,凭着那张脸,陆言深几乎发动所有人脉去找,终于被他找到些许线索。
当查到一个与宋庭宇长相相同的人在s国出现过,陆言深立刻就锁定了这里。
派出了大量人手,几乎布下天罗地网,只为在s国查到宋庭宇的踪迹,以及言晚的踪迹。
“陆总,您已经不眠不休好几天了,接下来的事就让我来盯着,您先好好休息吧。”看着陆言深不复往日风光的憔悴面容,许成重重叹了口气。
在知道陆总和太太分开的真正原因之前,他大着胆子把言泽野找回来,他迫切想知道更多的消息,想改变陆总行尸走肉般的现状。
可是,当他终于知道事情背后的真相,当陆总也不再行尸走肉了,他就开始犯愁。
工作机器般的陆总,无疑也是他不想面对的,可太太的事一时半会都不好解决,他又该怎么去劝服陆总呢?
许成在念叨了一句之后,也不做太多的指望,没指望陆言深能听进去。
如他所料,陆言深确实没有听进去,他根本就睡不着,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言晚现在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
一想到他们的孩子有可能被逼死了,她还不知道有多痛,却要一个人承受这种痛,他的心就痛得几乎碎掉。
“宋庭宇。”一拳砸在桌面上,直把那实木桌面砸出一个坑,陆言深丝毫感觉不到痛,冷厉的眸子迸发出让许成忍不住打一个冷颤的寒芒。
无论言晚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不在,他都不能原谅自己,更不可原谅宋庭宇,竟然打言晚的主意,费尽了心思一手策划这一切。
待他抓到宋庭宇的那天,他一定要亲自把世间所有的刑罚都给宋庭宇尝尝,总之,痛失所爱的痛苦,他不能白白尝受。
哪怕不是失去,哪怕只是分离短短几天,可就是这几天的时间,他都不能接受。
“s国的调查,你先盯着,一有消息就报告我。”说完,陆言深站起了身。
调查了几天,终于有了点线索,但这点线索还不足以支撑他找到言晚,介于这种希望和绝望之间,他的情绪就越发狂躁。
他没有办法一个人待着,他得出去走一走,去吹吹风,去把这些杂乱无章的散乱都吹掉才行。
嗡嗡嗡,发动机的声音在耳边轰鸣着。
无视了路上的其他车子,无视了所有的交通信号灯,陆言深把车子开到最快,在车流里灵活的闪躲着,没多久,就穿出了这条繁华的马路,到了相对人少的岔道上。
又走了一段路,终于感觉到咸湿海风的味道,他放缓了车速,随意找了个位置,靠边停了下来。
下了车,沿着路边走了一会,找了个能下去的缺口,陆言深走了下去,找了块相对平坦的礁石坐好。
听着惊涛拍岸的声音,感受着脚下微微的湿润,看着海的尽头缓缓落下的夕阳,不知觉中,他又想起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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